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古代言情 權相養妻日常 147.善意

《權相養妻日常》 147.善意

孤竹山腳, 令容跟尚政、韓瑤聚在一, 頗忐忑擔憂。

普云寺里的僧人手忙腳地跑出來時,恰被韓蟄看見, 那位久經磨礪, 當即讓人護著令容和韓瑤, 他飛奔過去。兩道山脊之間只隔著一道壑,于韓蟄而言,自是如履平地,到得那邊, 似說了幾句話, 便隨之往寺里走。

尖銳細長的哨箭聲里,亦有旁人匆匆聚攏趕過去。

這顯然是出了要大事,韓蟄不會再有閑心回來。好在游玩半日, 算是盡了賞花之興,尚政沒再逗留, 帶著韓瑤和令容慢慢下山。

這一帶山道平緩,令容走得也不累,到了山腳便同韓瑤坐馬車,尚政在外守著。

沒多久,便見通往普云寺的那條山道上有人健步而下,韓蟄走在最前, 后面繼任都是錦司打扮, 簇擁著中間的人玉白錦, 姿秀, 哪怕隔得遠看不清面容,也能從那形氣質中分辨出來,是高修遠。

且看那走路的姿態,仿佛是被捆著的,雙臂不見半點靜。

令容跟韓瑤相顧詫異。

“那是高修遠”韓瑤仍不敢確信

那個與世無爭的翩然年,怎會跟錦司攪在一

令容是蹙眉,“看著是他。”

雖心里詫異擔憂,卻知不該在此摻和錦司的公務,只能盯著那邊靜。

好在韓蟄到了山腳,命人守著高修遠稍等,卻往這邊大步走來。

尚政跟高修遠沒什麼,隨口道:“寺里出事了”

韓蟄頷首,“我趕著進宮一趟。你送倆回城,路上留心。”

尚政應命,順道將韓蟄的馬牽過來。

韓蟄的目遂落在令容和韓瑤上。韓瑤的心事已在定下婚事后磨平,此刻再瞧見高修遠,便只剩朋友間的些許關懷。令容懷坦,擔憂便全都寫在了臉上。他走近半步,聲音低沉,“不算大事,晚上說。”

Advertisement

說罷,翻上馬,朝那幾位屬下比個手勢。

那幾位都是策馬巡邏,應變極快,由其中的小頭領押著高修遠,一行人縱馬疾馳遠去。

進城后,高修遠被徑直送往錦司牢獄,韓蟄卻往皇宮里去,搶在甄家為甄嗣宗的事手忙腳時,向永昌帝稟明案,得皇帝口諭,將案子順理章地接在手里。

相府,銀院。

令容自打瞧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高修遠,就有點心神不寧。對高修遠的世知之甚,因韓蟄那莫名其妙的醋意,也不曾跟他問過,后來還是父兄跟高修遠談得來,才從傅益口中知道高修遠跟甄家有過節。

今日甄曙奔往普云寺,高修遠被捆起押著,由不得人多想。

這種擔憂,近乎朋友之義,非關男

一直等到戌時,仍不見韓蟄回來。

臨近月中,夜幕里蟾宮漸圓,星辰晦暗。

因天氣漸暖,窗戶上的厚簾拆去,這會兒將窗扇半掩,能聞見院里花香隨夜風撲進來。

令容已用過晚飯,這會兒閑著無事,就在窗邊翻書,卻是心不在焉。廊下燈籠明亮,令容懷孕后甚去抱紅耳朵,便隔著窗扇瞧枇杷和紅菱逗它,不時往院門口瞧瞧。快到戌時將盡,韓蟄的影才踏著月出現,健步走院中。

似是心有靈犀,他才進門,便往側間瞧過來,隔著窗扇,跟令容目對個正著。

旋即,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將令容堵在側間門口。

夜已深了,尋常這個時候,早已沐浴盥洗畢,在榻上準備睡覺。

這會兒卻是連裳都沒換,只將發間釵簪卸了,青黑緞般鋪在肩上。

如常的寬寒暄,令容實在是被韓蟄的飛醋嚇怕了,不知從何提起。倒是韓蟄先開口了,“不想問白日的事”

Advertisement

“想啊,但總得讓夫君先歇歇,喝杯水再說。”

韓蟄頷首,“倒有點夫人的樣子了。”

“難道從前做得還不夠好”令容抬眉,杏眼里像是籠著水波星,將下來搭在架上,又要幫韓蟄倒水。

懷著子的人弱,韓蟄哪舍得讓勞累,將按在圈椅里坐著,自斟水喝。

令容關上窗扇,就勢提起話頭,“高公子是犯了什麼事,竟要五花大綁的捆起來”

“刺殺甄嗣宗。”韓蟄雙修長,隨便坐在書案上,低頭覷

令容的神變了變,“要嗎”

“若有人刺殺我和祖父,會如何置”

令容雙手不自覺地收,“死罪”

韓蟄頷首,“好在甄嗣宗半死不活,留了余地。”

令容花了好半天才緩過味來,頗有點虛驚一場的懊惱,在韓蟄上捶了一下,“高公子如今在錦司牢獄里嗎行刺相爺但沒殺死,會是怎樣的罪名”

“流放或是充軍。”

“可是”令容遲疑了下,知道以韓家的野心,甄嗣宗遲早得倒,了點顧忌,便站起來,低聲道:“我聽說高修遠的父親就是甄相害死的,他這是為父報仇吧”

韓蟄頷首,又倒了杯水,給喝半口,眸沉冷,“國有律法,亦有刑獄。甄嗣宗作惡害人,按律,高修遠當往衙門冤,由律法裁決。他為布,私自手,不論緣由,都是違律。”

這多讓令容有點難過。

若律令當真能嚴明,高修遠從前冤時就不會被京兆尹衙門趕出去,連接狀子都不敢。更不必借佞田保的手,為父冤。府昏暗百姓遭難,像他父親那樣蒙冤不白、枉送命的還不知有多。甄家位高勢大,豪奴無數,憑高修遠之力,恐怕未及冤,就會被甄家滅口了事。

Advertisement

韓蟄手掌刑獄,豈會不知權勢背后的冷酷

明君治下的律法能鏟除惡,這種時候能清算仇怨的,卻只有手里的劍。

看得出令容神中的沮喪,他握住肩膀,如同安,“覺得難過”

“嗯。”令容低聲,“高公子他有靈氣,有才,很難得。放在朝堂上,他興許不會有建樹,但他在山水畫上的造詣卻是有人及。夫君想必也看得出來,雖說名氣過頭了些,但凡是瞧過他畫的,哪怕名的前輩,都一致贊賞。這樣的人世間有,不該被埋沒,更不該被仇恨毀掉”

知道韓蟄的忌諱,心里忐忑,聲音低了些,卻仍把話說完,“何況這件事,本就是甄家仗勢欺人在先。”

韓蟄背著燈燭而坐,神有點晦暗。

心里不太舒服是真的,卻又無從辯駁。畢竟高修遠的才有目共睹,令容的話并無半點過譽,跟男沒無關,看重的唯有那份澹懷,清逸畫筆。

令容心中忐忑,下意識咬,將他瞧著。

片刻后,韓蟄才道:“想給他求

令容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甄相沒死,法外尚能施仁,有余地的,對不對”見韓蟄沉目不答,有點怕他又吃飛醋,手握住他手臂,杏眼里浮起笑意,將他的手輕晃了晃,“夫君生氣啦”

會跟他撒,聲音眼神都格外,滿是態。

韓蟄溢到邊的“沒有”兩個字生生咽下去,板著臉,狀似無意地轉,仍斟水慢喝。

這顯然是生氣了,心眼可真小。

但給高修遠求的事卻不能真的作罷。

這世間有殺伐權謀、算計殺戮,也該有澹逸懷、林泉高致,那雙妙手若是毀了,便又一縷清風明月,著實讓人惋惜。

Advertisement

令容猜測韓蟄是心里有坎兒,言語解釋越描越黑,只能想旁的法子。

“瑤瑤說過兩天去獵,會帶幾只鴿給我,到時候做給夫君吃好不好還有新剝的板栗,做栗子糕,再配一壺去年的梅花酒。還有父親給的那支宣筆,出自名家之手,用的是最好的兔毫,送給夫君在書房用”

絞盡腦地獻寶,模樣甚是可

韓蟄邊的笑意轉瞬即逝,繃著臉道:“頭三個月已過了。”

令容怔了一下,明白過來,詫然看他。

生氣的時候,他想的竟是這個

許是的詫異驚愕太明顯,韓蟄終究沒繃住,冷峻的神有了裂隙,了下,出點笑意,一把將抱在懷里,“我就那麼小心眼”

難道不是呀

令容心里暗誹,被箍在他懷里,手砸在韓蟄膛,惱道:“你又嚇唬人。”

韓蟄,笑聲低沉。

片刻后才道:“但凡叛決,須依律法,不宜開恩。倒有別的法子讓他避風頭,不重罰。”

“當真”

韓蟄頷首,“就是他太倔,看不上我那暗招數,怕連累普云寺。”

“這就是他有眼無珠了,夫君的法子必定是高明周全的”令容當即送了頂高帽。

韓蟄頗為滿意,抱著瞧了片刻,神稍肅,正道:“你去勸勸吧。他傷了手,抱著必死之志,半點都不珍惜他的才華。”

令容稍覺意外。

韓蟄居高位、手握重權,跟高修遠的又不深,能額外照拂已是難得,不可能放下他相爺的架子,紆尊降貴去勸說點撥。但莫名其妙吃了幾回飛醋后,會去勸,著實出乎意料。

令容自然愿意幫這點忙,就是怕韓蟄的小心眼,“夫君不介意嗎”

“這事不宜讓旁人知曉。何況”他在令容上啄了下,“他只算個朋友。”

令容瞧著他,笑意漸漸漾開,湊過去在他臉頰親了下。

酷烈殺伐之外,不被私心蒙蔽的含蓄善意,難能可貴。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