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又有護弟妹的長姐之心——”說到此,荀澈也停了一停,終於道,“所以兒子確實也希得一位如此賢妻。”
明華月目微微閃,一時倒沒立即說什麽。
荀澈心下卻盤算飛快,開弓沒有回頭箭,剛才那句話既然出口,能不能說服母親,就在此一刻了。他角再度微微揚起,子向後放鬆下來,語氣甚至都有幾分隨意:“當然,若是您看著俞姑娘有哪裏不好不妥,那此事暫且不提也罷。隻不過無論與不,那損壞名節的話,兒子還是不敢認領的。”
明華月又是沉半晌,才忽然問道:“說起來,你們也沒見過幾回罷?”
荀澈笑笑:“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兒子自詡看人的本事尚可,有那兩回詩會的耳聞,再聽妹妹們的說話與往來,也就差不多了。”言罷他也忽然做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皺眉低聲去問母親:“娘,可是這俞姑娘當真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若是有,母親不妨與我直言,那我也好丟開那家的念頭。”
明華月在聽他說前頭那一段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開始在回想,與俞菱心的每回相見或者耳聞,其中為人事的品格態度等等,雖然多帶了些芥和挑剔的心思,但怎麽想好像也想不出什麽問題來。
論容貌,俞菱心大概是平素往來的這些閨中中拔尖兒的,隻是打扮較為素淡簡單,就看著沒有那麽搶眼。然而若真論起五致、容麗,能與相比的實在寥寥無幾。
尤其難得的是俞菱心行事又十分大方得,即便此刻明華月仍舊懷疑與荀澈有些什麽私下往來,卻也不好將俞菱心平日的言行與“狐輕浮”之類扯上什麽關係。
至於護弟妹這一宗,從先前與荀瀅、明錦的來往,甚至今日的荀淙上,也都可以看得明白。
但就這樣荀澈完全說服了?
明華月頗有些再狠狠駁一回的衝,但看著兒子眉梢眼角裏不自覺流出的約心緒,再想想他素來的才幹與明,到底還是撇了撇,含糊道:“也沒有什麽大不妥,咳咳,再看看罷。”
荀澈這時邊的笑意便掩不住了,起深深一躬:“多謝母親。”
就在上房院裏明華月與荀澈這一番母子對話終於算是有了個含糊結論的時候,晴雨軒裏一直幹坐著的明錦城已經喝掉了整整四盞茶,將荀瀅手錄的那份荀淙行程也反複看了兩回,實在有些坐不住了。
他便打發下人去荀瀅那邊問問,明錦與荀瀅們說話完了沒有,是不是該回府了。誰知下人剛往荀瀅那邊過去,他這邊倒先見荀澈回到晴雨軒,不由詫異道:“你怎麽過來了?姑姑那邊,沒事了?”
荀澈舒了一口氣:“算是吧。我將淙兒的混賬事大概提了提,然後跟母親說要過來與你商議對策。”
“又拿我當擋箭牌是不是?”明錦城扶額道,“你自從跟這個俞家姑娘好上之後,我們兄妹倆就沒別的事了。就淙兒這點子狐朋狗友的,攔下來不就得了,還有什麽好商議的。真虧你好意思拿這個做借口。所以你這是要送人家?”
荀澈答得理所當然:“今日鬧這樣,母親又忽然過來,肯定嚇著了,我不送怎麽能放心。”
明錦城也是服氣:“我可聽說了,人家俞姑娘在承恩公府都沒用錦幫腔,一句一句懟的瑞都下不來臺。剛剛又給你頂了一個狗噴頭,你還怕人家嚇著?”
“也會擔心我呀。”荀澈嗤笑一聲,看明錦城的眼就像看傻子,“等你遇著個投意合的,自然就明白了。”
“切。”明錦城也哼了一聲。
這時剛好明錦與俞菱心也回到了晴雨軒,時間上的確是該啟程告辭了。
而俞菱心一進門,便看見荀澈也在,神登時便輕輕一頓,雖然沒再上前了,眼卻飛快地掃視了一下他的臉頰和上。
荀澈上前一步,和聲道:“不用擔心,母親沒再打我。”
旁邊的明錦城與明錦互相看了一眼:“行了行了,走吧!我們跟你換車!”
第62章十月初六
當下眾人便直接到往二門過去,晉國公府的馬車已經到了,準備接明錦回去,明錦城也懶怠騎馬,便與荀澈一同乘了文安侯府的車。俞菱心自然是隨著明錦,至從荀家出發的這一刻,還是隨著明錦的。
隻不過等到兩架馬車一前一後出了文安侯府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到了僻靜的青鬆胡同稍停一停之後,車簾兩挑兩放,馬車裏的人便大大方方地換了位置。
如今這樣的天換日簡直是輕車路,連同車夫隨從並丫鬟與侍衛都換位置都行雲流水一樣。而坐在晉國公府車駕裏等著荀澈的俞菱心,則是頭一回有了些許的急切心。
十月初六的這一日,實在是有些漫長了,真的很想與荀澈單獨說幾句話。
瑞郡主的尋釁、在承恩公府裏找到荀淙、為了荀淙的爭吵被明華月聽到,這一層層的風波起伏,意料之中與意料之外的事雜在一起,俞菱心既關切著這些事背後的意義與對如今局勢的影響,更掛記著荀澈的心緒與。
今日荀澈向荀淙所發的這一場烈怒,真的從來沒有見過。
畢竟前世裏荀澈那樣虛弱,不管心裏有多憤怒暴躁,即使想要這樣跳起來打罵荀淙一回,也是沒有力的。
而另一則,便是他這樣的失控,更是沒有想到的。就像是荀澈上輩子所有不得不強忍在心的所有苦痛煎熬,剛好被荀淙撞出了一道口子,那如山如海的忍便驚濤駭浪一樣發出來。
若完全公平地說,荀淙今日所的懲戒確實有些過重了。
然而人心麽,總是會偏的。俞菱心此刻更多想著的,還是荀澈到底有多痛苦藏在心裏不得傾訴、不得發泄。
尤其剛在晴雨軒裏所見到的明華月,好像完全都是偏向荀淙、一味責備荀澈的,這其實不太像印象裏的明華月,也讓俞菱心更加擔心起來。
荀澈會不會再挨打,會不會再委屈?
“慧君。”荀澈終於上了車,隻是抬步之時膝蓋稍微一抖,便撐了撐板壁。
俞菱心忙迎過去扶他:“怎麽了?你膝蓋不舒服?”
“沒事。”荀澈角一勾,順勢便去牽,“剛才在母親跟前跪的久了,稍有點酸而已。”
“夫人果然還是罰你了。”俞菱心越發關切,完全沒在意荀澈是如何自然地再攬了的肩,反而主手去了荀澈的臉頰,“真的沒再打你嗎?”
荀澈原本過來之時就帶著幾分歡喜,再見到俞菱心這樣的掛懷之,心裏更是甜滿足到要溢出來,將的右手也握了,笑道:“當然沒有了,不用擔心的。”說著,便將完全擁懷裏。
俞菱心這才意識到,荀澈眼裏滿是明亮的歡喜與舒暢,他竟然這樣高興?
雖然一時之間還沒完全明白,但看著荀澈高興,心裏也隨著就鬆快了,之前所有沉沉在心頭的思慮牽掛瞬間都拋了去。
便是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也不想再拂他的意,溫而順從地由著荀澈抱了,乖乖地靠在他懷裏。
二人相擁好一刻之後,荀澈才不舍地鬆了手,又與俞菱心並肩坐在一說話:“剛才,我已經與母親說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俞菱心微微垂了目,這個其實不算意外。因為在晴雨軒裏的拌實在有些出格,別說明華月了,便是荀淙與荀瀅都看出異狀了。
剛才在荀澈隨著明華月去了之後,跟明錦到了荀瀅的院子裏,剛剛喝到兩口茶水,淚痕未幹的荀瀅就已經冒出了一句:“慧君姐姐,你想過做我嫂子嗎?”
當時另一側的明錦一口茶直接就噴了出來,而俞菱心自己雖然沒嗆到,也是尷尬萬分,完全不知如何應答這句話。
幸好荀瀅自己是有下半句的:“……我哥那個脾氣,其實就是我爹我娘也時常攔不住,主要是,他們好像也總說不過我哥。慧君姐姐,你要是我嫂子就好了,你肯定能管住我哥。”
不過相對單純的小書呆子荀瀅還是比較好應付的,俞菱心和明錦回過神來,互相看看打著哈哈,再提一提半個月後荀老太太壽辰、玲瓏文社詩會、文華書院等等心在即的事,也就強行把話題岔開了。
至於明華月這邊,還是有些在意的,隻是聽荀澈這句話的語氣,倒好像還輕鬆些。
“母親應該是覺得你好的。”荀澈又續道,“畢竟以前,母親也是一眼就看中你的。如今又這樣仔仔細細地觀察了這些日子,再沒有不喜歡的道理。”
俞菱心明白荀澈所謂的“從前”是指上輩子定親之前的那次相見,順著想了想,覺有些覺已經漸漸模糊起來。不過前世裏與明華月的婆媳確實很好,所以今生重見也沒有太多張。
荀澈了的手,將自己與母親的對話大致複述了一回,最後又笑道:“母親那樣說,基本就是允了。”
俞菱心低了低頭,片刻之後才道:“可是……夫人會不會覺得……咱們還是不大尊重?”
荀澈笑道:”我與母親繞了那些圈子,無非就是要避開這一點。你真的不必想太多,你看錦還不知道麽,明家的姑娘大多豁達豪邁。當年我爹和我娘也不是大婚之日才頭一回相見的,要不然以我祖母子,我外公哪裏肯允婚。”
俞菱心不由啞然失笑,但這是有關長輩的八卦往事,還是不好接口。又想了想荀澈的話,便又斜睨他問道:“你在夫人麵前也真是什麽都敢說,若是夫人當真說出我什麽不好呢?你卻要如何應答?”
荀澈角微揚:“母親怎麽可能覺得你不好。但退一萬步,母親當真有什麽挑剔,我也說了,那就‘暫且’放下這事不提。反正我原本也是想著過年的時候等我爹回來再提婚事,拖一拖就是了。”
“那夫人若是堅決不肯呢?畢竟我爹的位也就那樣了。”俞菱心想了想,又問道。
“我不是說了麽,若是母親堅決不許,說出什麽大不妥來,我便’息了家的念頭’。”荀澈隨口答道,全無猶疑,”總之我若不與你在一,也決然不與旁人家。“
俞菱心邊的笑意再抑不住,滿心皆是歡喜,卻也有些不好意思正視荀澈,便含笑低了頭,口是心非地輕嗔道:“你在夫人跟前說話,還這樣多彎彎繞。”
荀澈了攬著的手:“我在母親麵前回話,不能極盡詳細,做兒子的已經是問心有愧。至於其他的,自然是要實話實說。”頓一頓,聲音又低了兩分,認真之意卻隻更深:“慧君,我隻想娶你。”
俞菱心不由抬頭向他,心裏砰砰跳,臉上也再次微微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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