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說的確實沒錯。
即便事到如今這個地步,在剛才那句話說出來之前,顧寧也從未考慮過要告訴沈沉淵這些事。
陸超見顧寧這樣子,了然一笑,“還是我的好阿寧,就是這樣才對,沈沉淵算什麽,他知道什麽,能比得上我們親近?”
顧寧抿著,默然不語。
陸超笑得更滿意了。
顧寧垂眼片刻,輕聲問道:“所以你到底懷的是什麽心?來京城也好些日子了吧,現在才手,報仇也不嫌晚?”
辰王生多疑,不把陸超查個底朝天是絕不會把他收麾下的,更不會和他籌謀這種事,由此推算,陸超來京城的日子絕不算短。
甚至可能,就在顧寧走過某一條街巷的時候,這人就在暗地裏看著。
陸超了個懶腰,再看著顧寧的時候,一掃先前那種迷迷蒙蒙的姿態,整個人都神起來了。
他道:“阿寧你那麽聰明,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隨意行呀,不用點心怎麽治得住你呢。”
“至於我們之間的仇,我自然是要報的——”
陸超突然了兩下鼻子,神有點不自然,“跟我回苗疆吧。”
顧寧繃著臉看他。
陸超也看著顧寧,那眼神很是奇怪,顧寧形容不上來,裏頭明明有恨,但又約顯現出幾分期待來。
陸超解釋道:“那地方我得很,毒又多,去了自然有你的苦頭。”
這人雖是在發狠,但言語之間威脅意味卻並不怎麽重,反倒是像小孩之間賭氣時,實在放不出什麽狠話,憋了好半天才勉強憋出來的這麽一句話。
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顧寧覺得奇怪,卻也沒問出來,反而順著路超的話道:“你要報仇,不要把我帶去苗疆,還要我爹娘死是嗎?”
顧寧說這話,本意是為了試探這人到底想不想解爹娘的蠱毒,沒想到陸超聞言眼睛一亮,竟然有點無所適從的樣子,撓了撓後頸,問顧寧道:“你答應了,你真要去?”
一連問了好幾聲。
顧寧嗤笑一聲,“不是你這麽說的嗎?”
陸超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對,對,是我說的。”
他就這麽重複了好幾遍才又重新看向顧寧,“你若真跟我去了苗疆,長平侯夫婦的蠱毒我自然會解。”
顧寧直直看著他:“我憑什麽信你的話?”
陸超抿了抿,似乎有些興,“到時候你去了苗疆,我可以讓你跟你爹娘通信。”
顧寧冷漠道:“字跡可以偽造,你以前不是就做過這種事?”
陸超笑笑,“你還記得這些事,我還以為你都忘幹淨了呢,要不然......”
陸超沉片刻,“你跟他們一年見一兩回也是可以的。”
顧寧搖頭,“是這樣還不行。”
陸超聽了顧寧這堪稱得寸進尺的話也不生氣,含著笑意問:“那你是怎麽想的?”
顧寧思索片刻,開了口,“我要你在去之前就解了他們的毒。”
陸超聞言收了笑意,淡淡地看著顧寧道:“阿寧,不要跟我玩這些小聰明,你乖一點,長平侯的毒我自然會解。”
顧寧聽了那句要乖的話,簡直忍不住要笑出來,譏諷地看著陸超,“你是什麽子,你自己覺得能讓人信得過嗎?”
跟陸超一道辦過幾回事,顧寧親眼看見這人前腳答應別人隻殺他一個,後腳在那人把一切都供出來之後,立刻就下令把他全家老小都殺幹淨了。
手段之毒辣,連自己都自愧不如。
陸超顯然也想到了那些事,笑著搖搖頭,“阿寧你跟那些人又不一樣,我怎麽舍得把對付那些人的手段用在你上?”
顧寧實在不耐煩跟這人攀那些舊,“這些我不想知道,”斬釘截鐵道:“你若想把我帶去苗疆,就必須先解了他們的毒。”
陸超瞇著眼睛看顧寧,漆黑的眸子像一道漩渦,顧寧毫不躲閃地和他對視,“否則,絕無可能。”
顧寧在賭,賭這人會不會答應。
兩人對視片刻,顧寧的發尾被風拂到臉上,正手去撥,忽然聽到陸超語調含笑,像是拿顧寧沒有辦法的樣子。
“行,那便聽你的。”
賭贏了。
這句話說完,周遭安靜了好一會,隻聽得風吹樹葉颯颯作響,好半晌,顧寧控製著語氣,盡量平靜道:“你為什麽要殺太子。”
陸超側過頭看。
顧寧麵不改,又重複了一遍,“為什麽?”
陸超一哂,“阿寧你更想問的其實是:為什麽我要沈辭去殺太子吧?”
顧寧不否認,“你要這麽說,我也確實好奇。”
陸超把頭側了回去,眼睛盯著不遠不住搖晃的枝葉,突然笑了一笑,“來套我的話?”
這句話顧寧也沒否認,靜靜地等著陸超的回答。
有直覺陸超會說的。
果不其然,陸超道:“他在太子手下辦事,由他來幹這件事,不是最為妥帖?”
說完這句話,陸超還轉過頭看了顧寧一眼,“你說是吧?”
顧寧垂眼思索片刻,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隻是那想法太荒誕,連自己都不敢信。
好半晌,才輕聲問道:“你到底是真的想殺太子,還是,你想害的......”
顧寧呼了一口氣,說出了後半句話,“其實是沈沉淵。”
這句話問出來,顧寧死死地盯著陸超,後者又揚起脖頸飲了一口酒,幾片殘葉飄過來,顧寧甚至能聞見他酒壺裏的香氣。
陸超微微側過頭,臉上淡淡的沒什麽表,“我跟太子有仇,跟沈將軍又沒有什麽仇,何必花這種心思呢。”
聲音太低,不像是說給顧寧聽的,倒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好了,”顧寧還想再問些什麽,陸超突然打斷了,“我現在突然又不想說話了,你要是想走的話......”
顧寧起。
“那不行。”陸超臉上顯現出孩子氣的表,“必須坐這,陪我吹吹風。”
顧寧皺著眉,“你要是缺人陪,我可以人來,站你旁邊圍你一圈。”
陸超搖頭,固執道:“不行,我就要你陪。”
顧寧沒搭理他,直接從椅子上起來了。
往前走了沒兩步,顧寧突然聽見後頭傳來兩聲低笑,轉頭一看,陸超兀自支著下頜看著,臉上還有未消的笑意,見視線中人轉過頭來,陸超還拎著酒壺衝招了招手。
顧寧皺了皺眉,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轉離開了。
陸超看著這人離去的背影,笑得越發開心了,低頭喝了一口酒,差點沒把酒壺都抖到地上去,最後索也不喝了,就撐著臉自己在那笑。
笑了沒一會,眼前突然灑下一道影,陸超警覺地抬起頭一看,本應該離開的人不知何時又倒了回來,正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看。
陸超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笑了,“怎麽了?”
顧寧麵無表,“上一世我殺的那個人——”
“其實不是你吧?”
第48章
陸超淡淡地瞥了顧寧一眼,“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自己做的事都不想認賬了?”
顧寧沒出聲,就那麽沉沉地看著。
陸超的神很是閑適,頭靠在手臂上,輕輕呼氣吹著垂到他麵前的幾枝小葉。^_^思^_^兔^_^網^_^
顧寧默不作聲地看了片刻,笑笑:“隨口一說。”
轉要走,陸超在後邊喊住,“阿寧,別老是想著來套我的話,我被你害過一回,沒那麽輕易再上當的。”
顧寧腳步頓了頓,到底還是沒回話,拂開枝葉走了。
陸超這話說得太輕,其實說起來,顧寧上一世不害過他,還害得毫無顧忌,手段極其毒辣,最後這人幾乎是死無全。
但這人垂死之際也沒多怨恨,反倒一片平靜安詳,顧寧親自去驗時,幾乎要懷疑陸超不是被自己殺死的,而是壽終正寢了。
第二日,顧寧才把府中的一些事宜給打點了,還沒轉,突然一個溫熱的東西到了自己的上,一雙手牢牢地圈住自己。
顧寧笑笑,背著往後了一把,“你怎麽來了?”
那個抱住的小東西沒出聲,顧寧甚至還到他小心地屏住了呼吸。
顧寧失笑,把沈兆的名給點了出來,“還不放手?”
後頭這人聞言總算放開了手,顧寧轉過,正看見沈兆一臉失落,“娘怎麽猜到是我的?”
顧寧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後頭一道低沉的聲音接上了兆兒的話,“沈兆,你真是沒你爹我小時候半點聰明。”
沈兆撅著,很不服氣。
顧寧抬頭,沈沉淵從後頭走上來,懶懶散散地站在邊上,“嘖嘖”兩聲,“欺負你我都覺得不忍心。”
沈兆大喊一聲,“爹!你太壞了!”
沈沉淵抬抬眉頭,把這稱呼心安理得地收了。
沈兆撅了好半天的,眼珠突然一轉,不懷好意地看著他爹,“兆兒不聰明就不聰明了!娘喜歡我比喜歡爹要多得多!
這小家夥轉過頭來,“娘說是不是?”
顧寧抬眉,正看見兆兒這小東西背著他爹衝眨了眨眼,一張小臉張兮兮的。
顧寧得了他這暗示,抬起眼看著慢慢直起來的沈沉淵,似笑非笑點頭道:“嗯。”
沈兆聞言下抬得老高,一臉得地看著他爹。
沈沉淵半瞇起眼睛,不置可否。
兆兒難得有一回堵得他爹說不出話來,眼見著整個人都興起來了,也不知道見好就收,反而得寸進尺地拉過顧寧,一聲“娘”出口,連帶著送了一個吻給顧寧。
沈兆親完,還沒來得及挑釁他爹,整個人突然就被沈沉淵拎著後頸的襟提了起來,這小家夥嚇了一跳,兩隻手拚命劃著,一雙大眼睛到轉。
沈沉淵把人提到自己麵前,沈兆冷不丁瞧見他爹放大的那張臉,這回總算知道怕了,抖抖嗦嗦地看著深沉淵。
沈沉淵瞇起眼睛,語氣危險,“你娘最喜歡你是吧?還跑去親你娘是吧?”
沈不要臉估計真是被氣著了,在這麽個小不點麵前說話都沒個顧忌,“你娘我都沒親過幾回,你倒替你爹親得舒服是吧?”
沈兆戰戰兢兢地狂搖頭,顧寧沒半點同盟之誼,興致地隔岸觀火。
沈兆搖了半天的頭也沒見他爹答話,病急投醫,眼神突然看向作壁上觀的顧寧,衝沈沉淵討好道:“爹!我說錯了!娘還是最喜歡你的!方才是娘沒注意我才親到的!要是爹的話,都不用自己去,娘肯定自己就來親你了!”
沈兆賣他娘親賣得十分幹脆,說完這句話就瘋狂招呼顧寧,“娘!你過來親親爹!”
顧寧萬萬沒想到這戰火還能燒到自己上,登時愣了。
沈沉淵順著兆兒的話瞟
全國上下都知道,刁蠻跋扈作惡多端的千金小姐鄒漓從小就倒追帝少,她揚言:「我要當未來的帝國第一夫人!」想當帝國第一夫人的名媛多的是,她劣跡斑斑的鄒漓憑什麼?鄒漓不懼遭全民恥笑,一場事故過後,她連累天才少女新科狀元寧苡煦成為植物人還拒絕賠償,引發全民討伐。輿論壓力下鄒漓變了一個人,不再追著帝少跑,大家都以為她終於懂得夾著尾巴做人,殊不知活在鄒漓身體裡的已是另一個靈魂。寧苡煦用新的身份重生,看盡了繼母和姐姐的嘴臉,既然上天給她機會當一回千金大小姐,那就順便報個仇吧。接下來的事情卻沒有想像中的美好,活在高門世家簡直步步維艱啊!難怪鄒漓多年來聲名狼藉,幾大世家就她最蠢,天天被人當槍使,悲哉!寧苡煦被迫開啟升級打怪獸之路,終於有一天秦鄆璟把她逼到牆角。「鄒漓,你以前裝蠢裝傻倒追我,就是為了讓我討厭你,好順利擺脫訂婚嫁給戚啟彥?我秦鄆璟從沒被女人這樣玩弄過!」麵對妖孽一樣顛倒眾生的男人,寧苡煦的小心臟怦怦直跳,「帝少,我哪有那麼重的心機,一切都是因為……」「因為什麼?」因為我不是鄒漓啊,我叫寧苡煦,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寧苡煦,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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