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淵出笑意:“一猜就中,他們準備的燈謎不夠用。”
顧寧:“……”
沈沉淵笑出幾顆白牙:“不過你要是興趣,我們也不妨去看看,大部分都還是有意思的,當解悶玩也不錯。”
顧寧不信這個邪,雖說是第一次來花燈節,先前沒玩過燈謎,但也聽過不人難,就算沈沉淵聰慧,怎麽也不到這種程度,當下就尋了個人最多的燈謎攤前,一路到了最前麵。
一個蓄著短胡子的中年男子仰著下走來走去,高聲嚷道:“有人知道沒有?有沒有人知道?”
周圍人一臉沉思。
“不知道的話……”中年男人拍著一個製作極其的琉璃燈籠,“這個可就沒人能拿走了啊!”
有不人在低聲討論,但都不能確定,始終沒能給出一個答案。
中年男人得意地往四下裏了一圈,一掃到顧寧這個方向臉瞬間一僵,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來,低聲音道:“這不是沈將軍麽,您也來猜燈謎?今年這些燈謎是小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就指著這個吃飯呢,您看上了哪個燈籠直說,我直接拿給您,就別把謎底揭開了不?”
顧寧看著沈沉淵,心複雜。
沈沉淵給了顧寧一個“事實如此,我沒說錯”的眼神,轉過頭去向小販笑了笑,“放心,今年我不參與。”
小販麵一鬆,沈沉淵卻突然往顧寧那邊讓了讓,屈起手指在顧寧肩上點了點,“來也是一樣。”
小販看了顧寧兩眼,遲疑著道:“這位小姐生得真標誌,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府上的。”
顧寧平日裏不出門,也沒來過花燈節,小販不認識倒也正常。
沈沉淵擺擺手,“這你不用知道,把你的燈謎拿來就是。”
小販不知想到什麽,忽地笑了,向顧寧和沈沉淵二人躬作了個揖,轉給忙活著的幫工代了幾句,自己急行去取了燈謎過來。
小販遞上幾張紙條,斟酌著語氣道:“不知道小姐平日裏做的是怎樣的燈謎,小民就丈量著多取了點,這些燈謎紙麵裏普通的劍走偏鋒的都有,小姐自己選著做。”
沈沉淵取過小販手裏捧著的燈謎,展開來看了一眼,兀自笑了。
“是什麽?”顧寧湊過去看。
沈沉淵卻折了一下把紙麵掩了起來,往旁邊讓了兩步,等確保顧寧看不見後,才重新用食中二指夾著展開。
顧寧蹙眉,“你幹什麽?”
沈沉淵笑瞇瞇地看著,“你別急,這個燈謎著實有意思的很,我給你念一遍。”
“厄運當前拋頭顱,魚遊左右戲釣鉤,寒燈一點伴小橋,打三個字。”
顧寧從沈沉淵念完第一句就沉了臉,此後每多說一句臉就更黑一分,沈沉淵話音剛落,顧寧就繃著臉邦邦道:“不知道。”
沈沉淵似笑非笑,“真的不知道?”
小販在一旁不知所措,生怕衝撞了貴人,來來回回把兩人瞧了好幾遍,幹笑著道:“這位小姐許是不常玩這種燈謎,沒找到竅門,我這裏還有好幾種別樣的,小姐不妨過來來看上一看。”
沈沉淵悶聲笑了一聲,“沒事兒,不會就不會,正巧我也不知道。”
小販瞠目結舌,反應了半天才訥訥開口:“不應該啊,沈將軍去年不是還答過這道燈謎嗎?頭一句‘厄運當前拋頭顱’的謎底是顧字……”
“別,”沈沉淵打斷小販,咋舌道:“我是真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訴我謎底了,我自己回去再把這三句話琢磨琢磨,說不定哪天就琢磨出來了呢。”
挑眉看向顧寧,“你說是不是?”
顧寧冷著臉哼了一聲,沒搭他的話。
小販愣愣地站在一邊,茫然地撓了撓頭。
沈沉淵笑夠了,扔給小販一個沉甸甸的布袋,目在一眾五十的燈籠裏挑剔地逛了圈,最後停在搭著的木臺中間。
“我記得燈籠是可以出錢買的吧?”見小販忙不迭點頭,沈沉淵指了指剛才那個琉璃燈籠,“那個我要了。”
顧寧猶在一旁生著悶氣,方才沈沉淵說的那三句話,分明、分明是在拿先前說的那句顧小辭做文章,明麵上是在猜燈謎,實際就是在想著法地捉弄,跟上一世一樣可惡。
不過……
那個琉璃燈籠還不錯,要是沈沉淵以此來向賠罪,給他個臺階下也未嚐不可。
那個燈籠雖是不大,卻是琉璃製的,因此也頗有些重量,小販怕磕著著,一路費力地抱了過來,跟喝了幾碗酒似的搖搖晃晃。
顧寧餘悄悄跟著燈籠走,見沈沉淵一隻手握住小販懷中燈籠的握柄,輕巧地拎了起來,撥了一下燈籠的籠後,目朝顧寧直直看了過來。
顧寧趕把頭扭開。
沈沉淵輕笑一聲,“不給你,不說謎底的小孩沒有燈籠。”
顧寧恨恨地磨著牙,行,你好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燈謎非原創哈,網上都有的
第7章
沈沉淵說不給竟也不是開玩笑,不不慢地落在顧寧後幾步,晃晃悠悠地拎著燈籠,上還能再時不時地火上澆點油。
“慢點走,火氣別太重,當心撞到人了。”
顧寧:“……”
沈沉淵刻意逗,就跟個廟裏念經的和尚一般,在顧寧後念個沒完,顧寧給他吵得沒法,索一個閃溜進了人群中,花燈節人來人往,這一去就如一滴水匯湖海之中,霎時不見了蹤影。
顧寧極做出這種賭氣之舉,上一世作為辰王手下的幕僚,沒和形形的人打道,最忌諱意氣用事,而也從未讓自己吃過這種虧。
但對著沈沉淵,不知為什麽一腔耐就都喂了狗。
賭氣歸賭氣,顧寧沒忘了自己此行是來幹什麽的,順著人流行了一段路,一個拐彎倒跟在了沈沉淵後。
沈沉淵莫名其妙丟了個遊伴卻不著急,反而提著個燈籠四閑逛,也不知道先前的花燈節他究竟是破了多燈謎,稍稍走幾步就能遇上個小販向他作揖,臉上神又是敬佩又是惶恐。
見沈沉淵手上已經拎著燈籠,小販們也就沒提送他一個這種話,隻簡單地問聲好就去攬客了。
花燈節除了製燈籠猜燈謎的小攤,還有不是賣麵的,沈沉淵走著走著停在了一個麵攤前,換左手拎燈籠,空著的右手去掛在木架上的各式各樣的麵。
攤販雖認不識沈沉淵是何許人,但見他著不凡,舉手投足更是著一貴氣,便極盡能事地向他誇耀自家的麵是如何如何好,跟逮著羊的狼一樣,眼中都泛出。
沈沉淵也不知是被小販說了還是怎麽,一出手就拿了兩個,一個是最簡單的,幾乎沒什麽樣式,另一個則是個半麵狐貍麵,頂上出兩隻尖尖的耳朵,耳朵尖被塗橘紅。
顧寧“嘖嘖”兩聲。
實在想象不出沈沉淵戴上這種麵該是怎樣一副景。
估計得被綏遠侯追著打。
顧寧不過一個晃神,等再抬頭,麵攤前已經沒見了沈沉淵,心裏一驚,也顧不上自己還在生氣了,趕疾步過去問沈沉淵去了哪兒。
攤販倒是指了個方向,但人頭攢,顧寧看疼了眼睛也沒看出哪一個背影是沈沉淵的。
來來回回找了幾遍都沒見著人,顧寧心裏越來越涼,正打算尋個高好好看看時,一個清冽的聲音突然從側傳來。
“顧寧,你是不是故意的?”
顧寧趕回頭一看,沈沉淵就倚在一個離不遠的角落,雙手環抱`前,兩個麵由他瑩白手指著,腳邊還放著那個琉璃燈籠。
沈沉淵本來的就是暗,燈籠的又是從下往上照,以至於眉眼都攏在影之下,整個人看起來測測的。
莫名還帶了點幽怨。﹌思﹌兔﹌在﹌線﹌閱﹌讀﹌
顧寧走到他麵前,還沒問他為什麽躲著,沈沉淵就先開了口質問,“我這麽一個大活人就站這兒,你從我麵前路過了三次,三次都沒看見,什麽意思?”
沈沉淵微瞇著眼,“是不是故意的?”
“……”顧寧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我真沒看見,花燈節人這麽多,就算換了你找我也是一樣的。”
沈沉淵聞言卻定定看了半晌,“要是我找你,必定一眼就能認出來哪個是你。”
顧寧隨口應道:“是是是,你肯定能認出我來。”
又往四下張了一下,“你還有什麽想玩的?”
顧寧就等著沈沉淵說沒有,然後各自回府,他還能安全些。
沈沉淵卻完全沒到顧寧的良苦用心,掂了掂手中的麵,“待會等天再黑些,可以去河邊放花燈,花燈節別的都不重要,隻有這個才是重頭戲。”
顧寧不太懂這些,隻“嗯”了一聲。
沈沉淵把他先前買的那個狐貍麵遞給顧寧,道:“送你的。”
“……這個?”顧寧點點狐貍麵上那兩隻小巧玲瓏的耳朵,挑了挑眉,“送我?”
沈沉淵微微一笑,把狐貍麵塞到了顧寧的手中,“跟你簡直一模一樣。”
顧寧:“……”
沈沉淵這是變著法的罵自己是狐貍?
顧寧正琢磨著怎麽證明自己宜室宜家的良家婦品,一個極小的力道突然扯住了的袖,清脆婉轉的聲低低喊:
“表姐。”
顧寧下意識地抬眼去看沈沉淵,這人變臉如翻書,幾乎瞬間就收起了在麵前那副沒臉沒皮的樣,整個人顯得冷淡又疏離,隻眉眼還出些許未來得及藏起的笑意。
倒還真有那麽點一見誤終的意思。
顧寧無聲地歎了口氣,轉過,對著麵前的子喊道:“陳嫣。”
陳嫣著一絳紫襦,額間描著梅花妝,臉上也施了薄薄一層脂,出的脖頸修長白皙,著實是一副我見猶憐之態。
隻是臉頰還泛著點點紅暈,明明睫都已經抖如蟬翼,眼神還是忍不住往沈沉淵那邊瞟。
明顯就是對沈沉淵上了心。
明明已經錯開都沒能阻止陳嫣對沈沉淵一見鍾,顧寧越想越氣,忍不住就狠狠剜了沈沉淵一眼。
沈沉淵了這平白無故的一眼,當下就一愣。
顧寧沒心思管他,正猶豫著怎麽,好不聲地把兩人錯開,陳嫣卻忽地期期艾艾開口道:“這位公子……就是表姐說的同窗麽?”
顧寧冷淡地“嗯”了一聲,卻沒順勢向陳嫣介紹沈沉淵的姓名。
說到底,他二人連孽緣都算不上,從頭至尾隻是陳嫣一頭熱,顧寧著實不願意再眼睜睜看著陳嫣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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