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陳小溪一怔，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指甲：“二若是不喜歡，我便剪了就是，其實……這樣也不妨礙伺候的。”

紅穗兒從旁看著，都氣死了。

紅穗兒可是二邊第一得意人兒，卻也不會沒事留長指甲，一個下人，留著長指甲，干什麼都不方便，你是要伺候人還是等著別人伺候的？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卻是個心比天高的，指什麼呢？還真指自己能當個房里人伺候？也不睜開那狗眼看看，二爺像是眼里會看其他人的人嗎？

當下道：“姑娘，給絞了就是，咱院子里，沒哪個丫鬟留這種指甲，又不是公子哥屋子里養著的姑娘，還得天天要人伺候！”

陳小溪臉紅耳赤：“我之前在書房里掌管筆墨紙硯，這并不妨礙的。”

紅穗兒冷道：“那還怕刮破了爺的書呢，爺那些書可金貴著的。”

陳小溪一聽，不敢搭腔了。

二爺是個好脾氣的，怎麼娶了這麼一位，兇的不說，竟然還有一個說話跟刀子一樣的陪房丫鬟。

估計看這樣子，倒也不是多想為難，便道：“我實話和你說了吧，二爺一時半刻是不會納妾的，也不會要什麼通房，你若是有耐，等個三年五載的，或許還有些指。”

三年五載，若是萬一齊二對沒了興致，又生不出個什麼蛋來，或許，或許，陳小溪還有機會。

至于現在，正熱乎著，放個屁，齊二都覺得是香的，怎麼可能要個通房來給自己添堵？腦子一想都知道不可能。

陳小溪一聽，那心都往下沉的，三年五載，怎麼可能等，那不老姑娘了！

顧嘉看那樣子，就知道沒死心，于是道：“我并不是要死底下人不給底下人活路的人，如今我且給你兩條路。第一條路，我給你尋個好婚事，管事的兒子，模樣不錯也長進，你若是按照我說的嫁了，以后日子總歸不會錯的。第二條路，你就留在這院子里，試一試看看你家二爺想不想納你，但是你選這條路，我瞧著你也配不上那管事的兒子，我就隨便打發了你，該怎麼著怎麼著，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

本來依陳小溪這模樣這份，配管事那個兒子都是高攀了的，且那兒子以后算是有出息的，給陳小溪這個選擇，也是想著，若是安分一些，肯退一步，好歹算是獎關鍵時候肯讓一讓，優待一下。

若是依然想不明白，那就別管不客氣了。

陳小溪猶豫糾結了一會兒，管事的兒子，那自然是好的，能配管事兒子，那確實算是高攀了一些。

但也只是高攀一些而已。

管事兒子，也不過是奴才罷了。

一咬牙，陳小溪決定賭了：“小溪只想留在宅子里伺候二爺，伺候二，并沒存著外嫁的心，求二全。”

顧嘉垂下眼，頷首：“可以，你既然想明白了，那就隨你吧。”

待陳小溪退出去后，紅穗兒低聲道：“，這小姑娘可真是心比天高，以為是誰，我看是一心嫁主子的，敢這意思，是朝著勾搭二爺那里使勁了？”

顧嘉笑了笑：“是，是這個意思。”

紅穗兒：“那怎麼可以！先打斷的，我看看還囂張不。”

顧嘉卻道：“這樣的姑娘，不得個教訓，是不悔改的，這麼著吧，我趕明兒去回了太太，只說這丫鬟不安分，看看怎麼打發出去。”

一時想著：“只是若這樣，那哥哥陳生卻也是留不得了。”

紅穗兒想想也是：“那這件事怎麼也得在二爺跟前說說了。”

顧嘉頷首：“先看能做到哪一步吧。”

投鼠忌，知道齊二是個念舊的，陳生既然伺候他好幾年，他自然不想讓陳生連累，可偏偏陳生有這麼個妹妹，看來這事兒還是得驚擾齊二了。

心里正琢磨著這個，怎麼也沒想到，當日，在太太那邊請安，恰好齊二回來了，這陳小溪竟然迫不及待地上前，說是要伺候齊二。

齊二見突然來了個丫鬟，卻是個眼生的，只以為是顧嘉房里的，便也沒當回事，只讓幫自己準備沐浴之水。

后來進水里了，這陳小溪出現了。

再后來的事，就鬧大了，并不在家里擺臉的齊二，那臉就特別難看。

顧嘉聽到自己院子里出了事，匆忙趕回來，一看之下，都險些笑起來。

卻見齊二頭發散，上裹著一件寬袍，腳底下還帶著水，沉著臉，一聲不吭地做在那里。

而那陳小溪渾猶如落水狗一般，頭發也披散著，好生狼狽可憐，或許是冷的緣故，跪都沒跪形，看那樣子瑟瑟發抖仿佛隨時都要癱倒。

;顧嘉忙過去：“這是怎麼了？”

齊二看到來，那眼神才有了點溫度，不過也是頗有些無奈：“你手底下的好丫鬟，怎麼也不嚴加管束？”

顧嘉：“我手底下的好丫鬟？”

齊二：“不是嗎，這不是你帶來的？”

他房里可沒這種丫鬟，確切地說，他院子里就沒這種年輕小姑娘。

他一向都是要小廝伺候的。

顧嘉噗地笑起來：“二爺，你可冤枉我了，這確實是你自己的丫鬟。”

說著，吩咐陳小溪道：“說說吧。”

陳小溪哭著道：“我，我是陳小溪……”

齊二皺眉，他哪記得陳小溪是誰？他從來不記這些丫鬟的姓名的。

顧嘉只好道：“這是陳生的妹妹。”

齊二聽得，這才想起來了，他也記起來顧嘉還提過這事兒。

當下瞥了一眼，無奈地道：“打發出去，快打發出去吧。”

他突然就明白了，是不是故意的啊？

自家男人遭了這種麻煩，瞧那笑的……

齊二板起臉，他覺得晚上的時候他得好好教教，什麼尊夫重道了。

……

顧嘉把那陳小溪給打發了，隨便打發著嫁了一個，并不算好的人家，且那小伙子上有些不便利，陳小溪自己哭得跟什麼似的，這時候想起來那管事的兒子，突然后悔起來。

但是這時候已經晚了，看在哥哥的份上，不把發賣了已經是主家莫大的恩了。

陳生自然也不好在齊二這邊伺候，他也是沒臉了，最后求了齊二，派出去莊子上了，這件事算是了結。

顧嘉還特特地去回稟了容氏，容氏聽說，卻是不在意的：“不安分丫鬟，早該打發，你做事不要手。”

顧嘉連聲稱是。

才娶進門的媳婦，下手也不好太重，重了別人笑話的，輕了也無非是別人說一句手，倒是沒什麼。

而這幾日，最讓顧嘉煩惱的是另一樁，齊二每晚都要教尊夫重道，這夜夜下去，可不得了，他能熬得住，卻熬不住的。

還得好好學管賬上進呢！

顧嘉和齊二抗爭了一番，齊二終于回歸正途，專心教顧嘉看賬，這夫妻之間教東西，自然和師徒教東西不同。

齊二是摟著妻在懷里，手里拿著帳子，教幾下，便俯首在耳朵那里問，這個聽懂了嗎？

顧嘉臉紅耳赤，掙他，努力地看賬。

可是架不住這里一邊學著，那里還要沖耳朵吹口氣，那滋味可真是——

不提也罷。

不過雖然齊二教起來并不夠端莊，但顧嘉這個人還算有些小聰明，之前又看過自己鋪子里的賬，三番五次的，慢慢也學會了，不但學會了，還舉一反三，有了點自己的領悟。

再把府里的賬目好好翻了翻，慢慢地竟然頗看出里面幾個紕來，開始都不敢確定的，特特地等著的齊二回來看，齊二看了后，又算了幾遍，最后終于道：“這件事不可輕忽，你還是去找母親確認下，查清楚這幾筆賬目的來往。”

顧嘉見齊二這麼說，心里自然是有些小得意，不過也不好太明顯，當晚繼續和齊二被翻紅浪，獎賞他這當先生的教得好，到了第二日，爬起來，便過去，學齊二素著臉，讓那些嬤嬤過來，要問話。

那些嬤嬤聽說顧嘉要問話，好像是說賬目有問題，開始還是有些怕的，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些怵頭。

后來其中一個胡嬤嬤道：“這怕什麼，不過是個年輕媳婦罷了，才進門的，就連大那種大家出的都沒出看出來，難道還能翻出風浪來？我聽說啊，這二別看是侯府里出來的姑娘，明著是個千金小姐，但其實從小在鄉下長大的，本不識字，不懂事，至于大家族的賬目，更是沒看過的。”

眾人聽得胡嬤嬤這麼說，頓時有底氣了，也不怕了。

是了，們都是了的，在這國公府里滾打爬一輩子，那大是王府里出來的都被糊弄過去了，難道一個不懂事的小媳婦還能揪出什麼來？

當下全都腰桿了，背也直了，坦然地進去，且看顧嘉唱出什麼戲來。

顧嘉看們這樣子，知道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

現在翔云郡主那里懷著子，而容氏不怎麼理家，若是自己不能管束住們，那以后怕是本管不住這個家，到時候容氏失，只能再尋別人，或者容氏自己親手來辦，那自己就算是輸了。

所以必須讓這些嬤嬤服服帖帖。

而這一群囂張的嬤嬤，不給們指出那些紕來，們是不會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