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并不想當大傻子,只想掙別人錢,不想讓別人掙的錢。
有些失,打算帶著齊二離開。
誰知道齊二卻著一塊石頭:“你看那個。”
顧嘉瞧過去,是一塊很深的黑石頭,手了,外皮,并沒有沙沙的那種覺。
也不太懂的:“這個怎麼樣啊?”
齊二其實也不太懂:“我記得看過一本書,上面提到了玉石的鑒別,這個應該黑烏砂皮,如果運氣好,黑烏砂皮里面可以出現滿綠的翡翠。”
顧嘉疑:“運氣不好呢?”
齊二:“運氣不好,那就只有次等的玉石,或者就是石頭了。”
顧嘉想了想,問那個攤主這個多錢,攤主掂量了下,說一兩銀子。
齊二:“那就買了。”
顧嘉卻不干,又和攤主討價還價一番,最后以六百八十文買下了。
齊二從旁看著顧嘉討價的樣子,沒說話。
他生于富貴之中,平時本不需要自己買東西,便是偶爾出去買個什麼,也是說多錢就是多錢。
現在他知道了,原來還可以討價還價,原來顧嘉這麼會談價還價。
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顧嘉的了解其實并不多。
——不過不管怎麼樣,會討價還價的顧二姑娘看著很能干,也很可,果然不愧是顧二姑娘。
買賣后,顧嘉和齊二高興,六百八十文買一塊,說不得能開出全綠的翡翠來。
而攤主也很高興,又騙到一個大傻子。
這種石頭他幾乎每天都能在山上到,哪那麼多好玉石?還全綠的翡翠,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攤主喜滋滋地收起來他的六百八十文,盼著這兩個大傻子趕去別,省的后悔了找他麻煩。
可是齊二不走,齊二要在這里找人幫著切開,要取里面的石頭。
攤主義正言辭地說:“可以幫著切,但是一刀下去,不管里面是什麼,都不可以反悔。”
齊二看著攤主,淡聲道:“那是自然,買定離手,豈有后悔的道理。”
攤主當下找來徒弟,幫著把那黑烏砂皮切開。
看著這一男一期待的樣子,他心中暗笑,這是不差錢的,跑來這里白扔錢。
正想著,便聽到一聲驚嘆聲:“師父,師父,你看,全綠的啊!”
攤主懵了,趕過去瞧。
一瞧之下,他心肝都疼了!
這,這是上等的全綠翡翠啊!
這麼值錢的玩意兒,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飛了!
攤主恨不得直接給自己兩掌!
顧嘉和齊二探頭看了半天,終于看著開了石頭,齊二掂量了一番,覺得不錯,又琢磨著要找個雕刻師傅把這石頭給打磨雕刻了。
“你想要個什麼?”齊二拿著那塊玉石問顧嘉,這塊玉石確實很好,只可惜并不大,沒辦法雕太大的事了。
“我也沒什麼想要的……你看你想要個什麼吧。”顧嘉也是很意外,再次問了齊二,確認齊二并不是太懂行,當下也是納罕了,想著也許齊二這次是瞎貓到死耗子了吧。
“這是你出的銀子,不過是我挑的,要不然這樣吧,我們雕刻出東西后,一人一半,如何?”齊二提議。
“可以,隨你。”畢竟顧嘉現在有點結齊二的意思,況且五百多文錢,出了就出了,不是什麼大事。
于是齊二領著顧嘉,過去旁邊找了一位雕刻師傅,和人家比劃了半天,說要一對怎麼樣怎麼樣的玉戒指。
顧嘉開始的時候也沒太注意聽,等到后來齊二又要求這樣那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
上輩子,他就有過這樣一個事啊,一對玉戒指,他們一人一個的。只是當時以為他是買的,還說怎麼好好的買這個。
齊二這邊總算囑咐好了,回過頭來看顧嘉,卻見顧嘉正看著自己,若有所思,清澈的眸子中帶著思量。
明明看著自己的,但又仿佛看著很遙遠的地方,看著另外一個人。
“嗯?”他低首凝視著,提醒。
“沒什麼!”顧嘉猛然醒過來,搖頭說:“沒什麼。”
看看天,也不早了,提議說:“該回去了。”
齊二也看看天,夕已經西斜,漫天紅霞,倦鳥歸巢,裊煙輕起,便是這集市上人們也陸續離開,確實是到了回家的時候了。
他頷首:“好,顧二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
顧嘉被齊二送回莊園后,又目送著齊二離開。
齊二離開的時候,騎著馬,時不時地回頭朝園子門口看。
他或許是在看有沒有守在那里看著。
他并沒有看到閣樓上的,那樣子看起來有點失落。
再到后來,他就策馬離開了,不再回頭。
著那男人騎馬而去的背影,可以真切地覺到這輩子齊二確實是心儀自己的。可是上輩子呢?齊二心儀的是誰?上輩子,也是心儀的自己嗎?
知道這輩子和上輩子并不一樣,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上輩子的這時候,齊二已經和親,而現在,齊二卻依然孤一人。
一切改變了,過去的事不應該再想起,可就是忍不住,不斷地回憶。
在上輩子臨死前,是充滿怨憤和絕的。
當時的覺得自己的人生是那麼失敗,失敗到一無是。
可是如今想想,或許是病中的人想法難免偏激,臥榻之人的眼中這世間就是灰的,以至于把忘記了所有曾經的好,只留下苦的不愉快罷了。
當時兩個月不見的齊二回來,是盼著齊二能和自己說句話的。
譬如說說他如今忙些什麼,說說他對以后的打算,若是真得納妾,納哪個,可不可以抱一個族里的孩子。
只是齊二回來后,卻本沒來得及和說幾句話。
一直以來都覺得齊二是個正人君子,人是極好的,只是不夠喜歡自己罷了,以至于最后對自己不夠耐心。可是現在,過往的事一點點推翻,有些懷疑自己上輩子的判斷。
但是……那都過去了,也沒辦法回去問那個齊二。
知道,或許他忙著朝堂大事,無暇家中瑣事,還記得他好像答應過等忙完了就帶去觀賞關外風。可那就是說說罷了,在最后重病在床的時候,忘記了那一切曾經看似好的事,落下的只有灰暗。
顧嘉深吸了口氣。
過去的都過去了,這輩子終究不是上輩子。
這輩子,面對著竟然未曾娶妻只上任且心儀自己試圖追求自己的齊二,得想想怎麼面對這個人,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齊二給了顧嘉困,顧嘉覺得自己需要解決這個問題。
然而還沒來得及細想,竟然得了個風寒。
也許是天氣轉寒自己不注意穿,也許是前幾天秋雨太著了涼,又或者是不太適應利州的冷天,開始是只是打了幾個噴嚏,后來噴嚏越來越厲害,才開始吃藥,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晚了,開始高熱不退,上乏力,昏昏睡。
這麼一病,小穗兒自然趕告訴了管事,管事忙著去請大夫,大夫開了藥,底下人又忙著給顧嘉煎藥伺候顧嘉的。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病,可顧嘉這邊吃了幾服藥依然不見效,且每日總是沉沉睡,上也倦怠得很,再每日往日拼命掙錢的那勁兒,反而有了上輩子臨終前的那種晦暗。
而這時候,莊子里的奴仆們也難免懈怠,本該一天兩次灑掃的就懶只灑掃一次,本該每日換新菜的就拿上一頓的糊弄下。
須知這奴仆們也都是干活的,若是上面主人家勤快,他們也就有干勁,如今主人家病倒了,且也沒個其他主人,大家難免想著,若是這位姑娘就此一病不起,那莊子里的事又由哪個來料理?到時候大家又該如何是好?這就涉及到他們自己的前程將來問題,難免多想,一時人心浮,干活也就不用心了。
顧嘉雖在病重,多也注意到了,知道這莊子里沒人掌事不行,想著強撐起來打理一起,奈何自己子實在是用不上勁兒,待到要管事幫著看看,可手底下鋪子,還有買的山地也都需要人手,本忙不過來的。
顧嘉頹然地躺在榻上,心里想著,平時子康健了自然是千般好萬般好,怎麼折騰都行,可一旦臥病不起,那真是窮途末路,有心無力,再有多想法抱負也施展不得,最后不得無奈地長嘆一聲,想那傷風悲月事,心晦暗,一時竟有些上輩子病重時的景。
底下小穗兒比顧嘉之前那位紅穗兒年紀小,但也是個忠心耿耿的,倒是有點主意,見顧嘉病這樣,也沒個人幫扶,心里就替著急,便從旁勸道:“姑娘在這利州也沒個朋友親戚嗎?我看那位齊二爺就不錯,他不是姑娘的朋友嗎?倒是不如請過來,先臨時幫襯下,要不然這樣下去,這莊子上下都要了!”
……
為了補前面重復的字數,來一個婚后小番外,毀人設你當做沒看到哈:
三皇子看齊二一臉沉郁,好心地開解:“怎麼了,小二子,被你家娘子欺負了?”
齊二看了三皇子一眼,不搭理。
三皇子:“說來聽聽嘛,我經驗富,有事找我,我對癥下藥,保準藥到病除。”
鑒于三皇子是神明英武的三皇子,齊二決定相信三皇子一把。
“我實在是不明白,這人的心思太難琢磨了。”齊二愁眉苦臉,嘆氣。
“到底怎麼了?”
“說讓我滾,我就想著先出來讓冷靜冷靜,結果氣得把我的花瓶給扔出來了。”
齊二想起花瓶來,都無奈搖頭。
那個花瓶啊……
算了,花瓶不要,關鍵是娘子,為什麼娘子那麼生氣?他不是很聽他的話嗎?
三皇子聽到這話,同地看了眼齊二:“你……你也太笨了。”
他開始懷疑,這麼笨的齊二當年是怎麼當他的伴讀的?有這樣的腦袋嗎,里面裝的都是之乎者也嗎?
齊二見三皇子這麼說,忙請教:“那該怎麼辦?”
三皇子笑了笑,讓齊二湊過來,低首代了一番。
齊二若有所思,深表懷疑。
又一日,齊二又惹怒了自家娘子,娘子聲怒道:“滾,滾,你滾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齊二突然就想起來三皇子出的主意。
這到底是個好主意還是壞主意呢?
嘉嘉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呢?
齊二猶豫了半晌后,終于起袍子來。
顧嘉看了,跺腳,委屈,流淚。
讓他滾,他就真得走了?
顧嘉好委屈好氣惱恨不得撲過去掐他。
可是接下來,大家就看到,齊二起袍子后,躺倒了地上,然后——滾,滾,滾。
一口氣滾到了門檻。
顧嘉呆了。
旁邊的丫鬟也傻眼了。
過了半晌后,齊二站起來,慢條斯理地道:“嘉嘉,我已經滾了,現在你是不是可以不生氣了?”
顧嘉在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后,突然噗地笑出來,之后捧腹大笑。
齊二欣。
三皇子,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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