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在這深宮之中,猛然聽得男子聲響,自然是稀罕,忙看過去,卻見那男子俊逸拔,貴氣無雙,正是當朝三皇子,也就是后來得了皇位登基為帝的那一位。
齊胭見了,興沖沖過去打招呼:“三哥哥,好久不曾見了,三嫂可好?阿盈和阿越可好?我倒是怪想他們的!”
顧嘉見此,也忙對著那位三皇子福了一福。
上輩子也見過三皇子幾次,知道三皇子和齊二關系很好,順帶也就和齊胭相。
三皇子看了顧嘉,微微頷首,疏淡地笑了下,便繼續和齊胭說話:“逸騰人呢?竟然連太后娘娘的壽辰都不肯面了。”
齊胭很是無奈地看了顧嘉一眼:“這我哪知道,也不知道哪筋不對,鎮日在家中勤學苦讀,閉門不出的,怎麼拉他也不出來。”
三皇子挑眉,有些不懂了:“依他的才學,省試金榜題名自不在話下,何必如此?”
齊胭攤手:“這就得問他去了。”
三皇子搖頭:“罷了,趕明兒我過去尋他,就不信他連我都不見了。”
兩個人又敘舊了幾句,無非是說起三皇子妃以及家中兩個孩子近日景,齊胭約定了哪日過去拜訪三皇子妃,順便把齊二拉出來遛遛。
一時有人過來三皇子,三皇子匆忙去了。
齊胭也被容氏過去要去拜見誰誰的,也就散了。顧嘉便去尋了彭氏和顧姍,誰知道兩個人早就把剛才景看在眼里。
顧姍掩笑道:“那位三皇子倒是和孟國公府的姑娘相得很,只是對妹妹卻不怎麼搭理呢。”
顧嘉自然知道,人家三皇子地位尊崇,能對自己頷首一下那都是給自己面子了,哪里能和自小相的齊胭比呢。
不過從顧姍里說出來,卻是真不好聽,搞得顧嘉上桿子結卻沒結到似的。
當下瞥了顧姍一眼,淡淡地道:“齊姑娘和三皇子相那是因為齊二爺和三皇子是同窗好友自小相,我一個閨閣兒卻不可能無緣無故和三皇子相,那什麼話?姐姐也是的,平白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若是讓人聽了去,沒得讓人笑話呢。”
彭氏聽著,想想也是,便低聲叮囑顧姍:“不可胡言語。”
顧姍本想笑話顧嘉幾句,不曾想竟然被彭氏說了,也是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憋屈,不過這到底是在宮里,不得忍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仁壽宮,大家陸續等著太后娘娘的諭旨進去拜見太后娘娘,顧嘉顧姍等了半晌,終于等得可以進去了。
進去寢殿后,便見太后娘娘正坐在榻上,安定郡主陪在旁邊說話,兩邊各有一溜兒的宮在那里伺候著。
安定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堂姑子,這兩個人關系素來不錯,這次過節,安定郡主自然早早地進宮陪著太后娘娘說話。
顧嘉上輩子也是經歷過這種場合的,當下也不畏懼,淡定地隨著彭氏過去拜見了。
太后娘娘笑呵呵地道:“這是博野侯府的兩個兒吧,多大年紀了?”
彭氏恭敬地道:“今年十四歲了,明年開春及笄的時候。”
太后娘娘頷首笑道:“都是一樣年紀?竟是雙胞兒?”
這話讓彭氏有些尷尬,一時不好解釋,只好低聲道:“一個是自家的,另一個是抱養的。”
顧姍聽聞這個,臉微變,牙齒輕輕咬。
是抱養的,自己心里知道,可是當著天底下幾乎最尊貴人的面當眾被說出自己是抱養的,終究心里不好。
不過幸好,太后娘娘并沒有問哪個是抱養的,哪個是親生的,笑呵呵地命顧嘉和顧姍上前:“來,近前來,讓我細看看,我這些年眼神越發不好了,花了。”
顧嘉和顧姍聽命,低著頭,上前,恭敬地再次福了福。
安定郡主是個認不清人臉的,如今顧嘉和顧姍近前了,竟然難得一眼認出了顧嘉:“這姑娘長得好看,上次還去過我府里做客,彈琴也彈得好聽,比莫三還要好聽。”
太后娘娘聽著安定郡主這麼說,便著實看了一會兒,卻見一個姑娘打扮得頗為金貴,另一個倒是素凈些,不過那素凈得看著更水靈,更順眼。
這素凈的也就是安定郡主都夸的。
招手,是以顧嘉近前。
顧嘉抿笑著,上前。
太后娘娘挽住了顧嘉的手:“平時讀些什麼書?在家里都做些什麼?”
顧嘉垂眼,溫聲道:“臣愧,只略識字,如今正跟著先生讀千字經,平日在家中,不過學琴讀書而已。”
太后娘娘聽著,有些意外,不過并沒追問為什麼這麼大一個人竟然在讀千字經,反而是贊同地點首。
“我如今年紀大了,就盼著邊有個人陪我說說話,我看你倒是個實誠孩子,長得模樣也順我的心,沒事時可以進宮來陪我說說話兒。”
彭氏聽聞,不敢相信地過去,眼睛都亮了。
能得太后娘娘青睞,這是多麼大的福分。
真是萬萬沒想到的。
顧姍失落地看過去,也有些不敢信,太后娘娘好好的怎麼這麼喜歡顧嘉?
……
從太后娘娘寢殿
出來后,彭氏喜不自勝,看顧嘉也順眼了許多:“你以后說話總是要好生思慮一番,不可胡言語,免得惹了太后娘娘不快。這次太后娘娘對你青睞有加,這是難得的機會,你一定要抓住。”
在這燕京城里,皇親國戚勛貴高多得是,博野侯雖然也是有侯爵的,但是在燕京城里也不過爾爾罷了。況且那是祖蔭而已,只能承襲三代,到了顧子卓這一輩還能承襲一次,可是顧子卓的下一代就沒有了,得靠自己努力了。
彭氏自然也是盼著兒能夠出息,好歹為自家博取點功名榮耀的。
說著間就要去參加太后娘娘的壽宴了,彭氏自從顧嘉得了太后娘娘青睞,便對顧嘉青眼相加,說話間總是在囑咐顧嘉要注意如何如何的,至于顧姍,都沒再理會。
顧姍也是愣了。
這些日子每每伺候在彭氏邊,勞心勞力不說,還要聽著彭氏各種抱怨委屈各種哭天抹淚,可謂是勞苦功高,彭氏也每每拉著的手說是心小棉襖。
不曾想,太后娘娘一句話,這當娘的立即變臉了。
顧姍很失落。
甚至于到了落座的時候,一個小小案幾,彭氏坐在正中間,旁邊一左一右,左邊的座位恰好靠著個殿柱,坐起來自然不舒服。
顧姍正想著自己坐右邊的,誰知道彭氏已經做主道:“阿嘉你坐右邊這里。”
顧嘉當仁不讓,毫沒有謙虛的意思,直接坐在右邊位置了。
顧姍:……
憋屈地沒吭聲,坐在了左邊那,果然那坐位靠著殿柱,很不方便展手腳,只能畏手畏腳地不彈,很不舒坦。
但是沒辦法,這不是在家里,是在宮,在宮里頭們娘仨的地位什麼都不是,自然不好挑剔,只能忍著了。
宴席上,大家紛紛為太后娘娘祝壽,又有太監不斷地向前稟報,誰誰家送上了什麼禮,其間還有皇上在南天門外放了煙花來為太后娘娘祝壽,大家紛紛慨皇上至孝,喜得太后娘娘合不攏。
宴席過后,大家再次跪拜太后,謝太后賜宴,之后才結伴準備出去仁壽宮。
出去時,和彭氏相的王尚書家的夫人過來悄悄地道:“你可知道,這次太后娘娘召了南平王世子進宮,是為了什麼?”
彭氏搖頭,故意反問道:“是為了什麼?”
王夫人小聲道:“聽說是要為南平王世子選一門親事。”
彭氏又故作不懂,笑著問道:“是嗎,那是得好好挑選呢。”
南平王是當今皇上的胞弟,也是當今太后的嫡生兒,不過是沒繼承皇位罷了,如今封在南平。
太后娘娘如今召了南平王世子進宮,又看他模樣如此俊,自是憐,恨不得早點把南平王世子的親事給定下來。
王夫人低了聲音道:“剛剛我帶我家玉梅進去拜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打量著玉梅好一番呢!”
這言語里多有些竊喜了。
彭氏聽聞,不免看了下后面跟著的王玉梅,卻見王玉梅模樣果然是不錯。
心中不悅,想著怎麼可能,再是不錯,能跟得上顧嘉嗎?
當下不聲地試探道:“是嗎,那真是恭喜了,太后娘娘對玉梅說了什麼嗎?”
王夫人笑得滿足:“夸了玉梅長得不錯呢。”
彭氏哦了聲,這下子算是放心了,當下也是笑了,笑得不聲,笑得篤定得意:“玉梅模樣是長得不錯。”
呵呵,太后只說王玉梅長得不錯,可沒說讓王玉梅多進宮陪說話。
這可見到底不一樣的。
太后更中意自家阿嘉呢!
忍不住再次看了眼自家兒,模樣可真真是好,等回去后,得趕多替做幾新,再打幾件新頭面,總歸是要讓兒風風的,這樣才不跌了博野侯府的面子。
從皇宮中回去博野侯府的馬車里,彭氏含笑著顧嘉,滿眼溫和舒心:“阿嘉,最近練琴可累?”
顧嘉:“倒不覺得很累。”
彭氏頷首:“好好練琴,兒家就得學好才藝,不過也不必太累了,我這里還有一些上等燕窩,等會兒讓人拿過去給你慢慢燉著吃,你太辛苦了,得好好補子。”
顧姍聽著,都呆了。
那燕窩是金燕窩,可和尋常燕窩不同,花了大價錢買到補子的,便是彭氏平時都不怎麼舍得吃,只兩三日吃一次罷了。
如今竟然輕易給了顧嘉?
顧姍突然覺得自己這段日子的細心陪護全都喂了狗!
而更讓顧姍沒想到的是,回到博野侯府中,彭氏也不覺得累了,更不覺得病了。
神抖擻,開始張羅著要給顧嘉做新,要給顧嘉打最新款式的頭面,還另外給顧嘉添置了每個月二兩銀子的月錢好讓顧嘉手底下更闊氣。
而這所有的一切,彭氏想都沒想過顧姍這個兒,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
顧姍開始是不敢相信,后來是目瞪口呆,再后來失落至極渾無力。
就不明白……自己難道就這麼不好嗎?
不就是太后娘娘說了一句話嗎?
顧姍不甘心,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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