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蝶沉不住氣, 微微抬起頭道:“王妃,這臨出宮前, 萬歲吩咐奴婢要照拂好王爺與王妃的起居,可是如今安排到了那西閣,不能日日侍奉王爺王妃,日后萬歲責怪,奴婢實在是惶恐”
瓊娘覺得懷了孕后, 自己的氣量不知怎麼的,日漸的小了。有這兩位娥在屋子里,實在是礙著了吃下一碟子果盤的心, 于是也懶得再聽這個蝶的跟著皇帝攀附著,淡淡道:“皇兄那里, 本宮自會去說, 你們做好分事, 照拂好西閣里新買來的名貴家私便好。”
那一句“皇兄”登時將那想拿萬歲人的蝶噎得臉尷尬。
可不是, 若是從太后那邊兒論起, 韶容公主可算是萬歲爺的皇妹的。
這兄妹之間過話, 哪里容得個婢子挑唆
一直沉默不語的花, 這是便是向瓊娘作揖后, 便拉著蝶識趣地退下了。
那蝶出來時, 不高興地對花道:“方才怎麼不見你說話, 你我已經了王府, 若是真任憑了王妃擺布, 豈不是永無出頭日, 便是要做了灑掃的丫鬟”
花沒有做聲,只是回到二人的房中,四下無人時才道:“你看那王妃長得如何”
蝶被問得一滯,沒好氣道:“既然庶民出卻被王爺一眼看中的,自然是生得極,男人一看便移不開眼了。”
那花解了自己自己的發釵,拿了把梳子梳著頭道:“既然是這般,你我又何必是去自討著沒趣,王妃比得沒了不過”
話鋒一轉,又自是道:“再過幾個月,王妃也該顯懷了,那腳一時浮腫,臉上的斑用也自是遮不住了,那時蝶姐若是有個上進的心思,再作打算也是不遲。”
那蝶雖然子急,卻也不是傻的,只琢磨了一番,登時明白了花話里的意思。
可不正是這個道理人生養孩子,便要一層皮,再的絕等得懷孕的時候,都還殘了相,那王妃看著便還小,不懂得這層道理,只想一味獨寵,只怕以后糟了王爺厭棄的時候,便悔不當初,倒不如給丈夫納了妾固寵呢。
這般像倆,蝶也漸自有了底氣,便決定安心待著王府里,也是要循著機會,慢慢了解了王爺的癖好才好從長計議。
再說瓊娘那,待得那蝶、花走出了,在外屋負責收拾箱子的纖香輕蔑地朝著那兩人斜飛了一眼,沖著來給王妃取披風的翠玉道:“初來乍到的,沒的給我們王妃上筏子,當真是沒規矩的”
翠玉瞪了一眼道:“萬歲爺賞賜下來的人,哪得著你等嚼著舌做好自己的差事才是正經”
翠玉是王妃屋里的大丫鬟,一開口,纖香不好多言,便自賠笑著翻找出披風遞給了翠玉。
翠玉將披風取了進屋時,正看見王妃又吃了半碟子的果盤,便是不放心地道:“王妃,你先前吃了棗,如今又吃果子,仔細吃壞了腸胃,先前來給你診脈的太醫說了,要你多走走,可別是吃得存了食。”
瓊娘用手帕揩了揩角,笑著道:“也不知怎麼,這幾日甚是能吃,這便停手歇了。”
說著便起洗了手,換了條長,再罩上貂絨的披風去花園子里走走。
遠不知哪家府宅在放鞭炮,不時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瓊娘緩緩地吐著氣兒,心盤算著來年的事。
如今為漕運商會的會長,除了掌控自家的船行外,也是要兼顧著整個漕運的行當。
最近幾日,京城里南洋的舶來品甚是著青睞,瓊娘也自進了批貨,又找了懂行的掌柜估價,那掌柜道,那些個品原是不貴,可是架不住海運的費用,便水漲船高,別看賣得貴,可是大頭都是被海船賺去,就是這樣,這些珍稀的玩意兒還供不應求呢。
瓊娘琢磨著,便想著要自己牽頭,帶著幾家大船行涉足下海運的生意。
若是以前,自是不干,可是現在有了公孫兄妹這樣懂得門道的能人幫忙,自然可以大著膽子,另外開辟一番疆土。
那日楚依依的一番通房的話語,既瓊娘心覺得不舒服,又是讓再次提醒著自己,萬萬不可因為嫁了人,便不自覺起了依靠夫君之心。
覺得自己對錢銀的,才還恒古不變的。
如此一來,一年之計
在于春,一切的事就要早作打算,免得再過幾個月,大了肚子,便是不好再張羅周旋了。
正自想著,這邊看見自己柜下的一個小伙計,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花園子門口,正著脖子往園里。
待看見瓊娘正坐在廳里,那管家吩咐伙計在花園子口候著,自己現在過來跟瓊娘通稟道:“柜上的這個伙計有急事要告知王妃。”
瓊娘心知這大過年的,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便那伙計過來說話。
那伙計跪下便道:“王妃,不好了,公孫二姑娘被府抓去了”
楚盛在一旁看著這伙計晦氣,只沉著臉道:“先前是怎麼吩咐你的竟全忘了不是說大過年的討個彩頭嗎怎麼張便說不好你得說公孫二姑娘被請進府里去。”
在這管家看來,那個比漢子還要獷的二姑娘大約是喝了酒,在街市上與人發生可口角一類才被府抓了去。這樣的事,便是讓人打點下,自能解決的,何須這般喪著臉
瓊娘微微皺眉,道:“二姑娘是因為何事被抓”
那伙計估計也是被管家申斥了一通,想起了新年討個好彩頭的關節來,便是了道:“二姑娘今日帶了位小爺到柜上支錢,說是八大胡同里今日有正當紅的姑娘唱曲,要去捧場您說過,這位二姑娘要使銀子,盡管來用,是以掌柜的便給支了錢,可是又要小的替拎東西,便是跟著二姑娘一起去了。誰知聽了曲,散了場,二姑娘領著小爺出來以后,一位爺連招呼都不打,便給二姑娘來了個五福臨門。二姑娘不是吃虧的主兒啊,便回了那位爺一個海底撈金蛋。最后也便不知怎麼的,引來了爺,二姑娘便去府,替衙役們開張,來了個開門紅”
瓊娘被這小伙計的滿吉祥話都繞得迷糊了。
又是問了幾遍才鬧清楚事的原委。
當下立刻派人府詢問才知,這公孫二姑娘可是闖了大禍。
領著胡同聽曲兒的那位,竟然是扮男裝的雍公主
而那位打了公孫二姑娘的爺,卻是剛從北地回京探親的柳將琚。
原來柳將琚這天出門訪友拜年,行了不遠,突然看到巷子深遠兩個男人正在拉扯。柳將琚眉頭微皺,準備繞路而過。那兩人也看見了柳將琚,一個立時停了手,且將臉扭了過去,似乎怕被柳將琚瞧到,而另一個仍然糾纏。
柳將琚心中起疑,多看了幾眼,那矮個兒的公子竟然將手抬起覆在面上,卻被另一人嬉皮笑臉地手扯了下來。
柳將琚發現那人有些眼,仔細看了幾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可不是正是雍公主,只是著了男裝而已。
眼看著公主邊沒有侍衛和教習嬤嬤跟著,卻被個臉黝黑的年輕男子糾纏。
柳將琚心中一驚,趕忙上前,掌砸向另一人,喝到:“住手大膽狂徒,竟然敢當街調戲子”
拽著公主那人松了公主,左手外展,格開了柳將琚的劈掌,右手握拳擊向柳將琚的面門,口里說道:“哪里蹦出來的莽撞軍漢,居然管起二爺跟娘子的閑事。”這人手竟然十分了得。
柳將琚躲開拳頭,將雍公主護在后,與眼前之人對打起來。因為礙著公主的名聲,不好點破的份,只問道:“賊人可是準備劫持你待某將他拿下,問明是何人主使。”
那人和柳將琚對了幾掌,發現自力氣不足,仗著手敏捷,閃間招招搶攻,一邊說道:“與自家娘子耍得正歡,哪里需要你來討嫌真是閑得卵.蛋疼”
說著便出鉤鷹爪的手指,朝著柳將琚的下抓去,準備來個海底撈蛋。
這招也夠損的,柳家的香火差點便被那爪子折斷。
雍公主見二人打得激烈,心中焦急,握住雙手,喊道:“柳將軍還請住手,這乃是我的友人,非是賊人,剛才不過是玩笑而已。”
柳將琚聽了心中詫異,繼而恍然,這人模樣倒是英俊,怕是雍公主私下傾心之人,公主趁著年節宮里管得不嚴,跑出來與此人幽會。不過聽說雍公主就要出嫁,這般做法實在是太荒唐,可偏偏這時,又府值守巡街的衙役前來,只看著他們在胡同口纏斗,加之本不認識三位是哪個,便也不問青紅皂白,便招呼著人,將三人全抓進了府衙差了事,好趕著回去接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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