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週被傅星河一句反問嚇得一哆嗦:“罪臣句句是實,那白布條應該是什麼暗號,罪臣跟蒙面人說完之後,那人十分激,馬上就走了,連剩下的錢也沒給。”
錢帛人心,曲週一時財,等蒙面人獰笑著離開之後,才意識到他是不是捲進一場謀反當中,冷汗直冒,錢不錢的完全不敢想。
“革職收監,聽候發落。”孟岽庭挲了下拇指,按曲週的意思,州府裡還有另一波應,裡應外合。
應原本打算中午尋機進議事廳,掛白綾,但誰知孟岽庭整整一個中午都在屋子裡,吃飯也沒離開。如果反賊的計劃再完善一些,他的午膳裡會被下藥,令他四肢無力,無法逃。
倘若君臣盡數被在議事廳底下,江南場翻天覆地,北邊京城爭奪皇位。而這條白綾,可能就是為了給“廢太子”沉冤昭雪——
兩年前孟岽庭濫殺無辜,得索大人懸樑自盡,如今君臣被一繫著白綾的大樑覆滅,是索欒厲鬼索命,蒼天有眼報應不爽。
再接下來,打著廢太子的旗號,做什麼都師出有名。
可惜,這一切都被傅星河無意中攪和了。
幕後之人的用意不難推測,李霄徵反應過來:“進出議事廳的人就那些,把掛白綾的人找出並不難。”
他暗暗心驚,幹這件事的人一定是陛下心腹,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掛上去。
背叛一詞,多令人寒心吶!
孟岽庭“咳”了一聲。
傅星河:“是本宮掛的。”
“娘娘!”傅雲旗急了,小妹怎麼什麼事都敢往上攬,那麼高的橫梁,十個傅星河疊羅漢都上不去。
孟岽庭面不改:“貴妃說索欒死在議事廳,掛條白綾,正好測一測述職的員裡,誰心裡有鬼。”
這個理由勉強能糊弄,就是也太巧了些!
李霄徵心里門兒清,主意是貴妃出的,白綾是陛下掛的,難怪下午陛下向他要白綾,是怕他們把目放在白綾這條線索,以免誤事。
“把州府下人都集中起來,查一查誰會輕功,特別是廚房雜役和議事廳灑掃雜役。”孟岽庭眸微涼,“至於議事廳,也沒必要重建,留著警醒江南,紙醉金
迷勞民傷財者天不可恕! ”
孟岽庭把州府僕役和活捉的刺客分別給李霄徵和傅雲旗理,算是對後者能力的考驗。
傅星河拍拍大哥的肩膀,“加油。”
上次武舉傅雲旗輸了,今天就相當於重啟最後一關,這回陛下不守擂台,改為驗收傅雲旗的抓細能力。
兩軍戰,別的都缺,細不缺。
孟岽庭把傅星河扯走:“謀反的事還笑,沒心沒肺。”
傅星河眉眼彎彎:“陛下也認為是一群烏合之眾,不是嗎?”
弓箭手刺客一通作下來,連一個大臣都沒傷著,這尚且可以說保存實力,但是孟岽庭中午沒出議事廳這事,居然也沒人禀告給幕後之人,這也太虛了。
整件事中,貢獻最大的是倒塌的橫梁,但這是兩年索欒的功勞。
孟岽庭板著臉,嚇唬道:“真以為朕一丁點都不懷疑你?”
他似真似假道:“貴妃上的疑點,比任何人都多。”
傅星河笑容一頓:“那你中午倒是別吃我做的飯,不要我下毒了?”
孟岽庭一下子被堵回去,啞口無言。
傅星河淡淡陳述:“午膳送進議事廳,我卻進不去,只能著肚子。”
孟岽庭知道傅星河八在開玩笑,但還是心頭一,想讓李霄徵把吃進去的吐出來。
“中午沒吃?”
傅星河:“沒吃。”
孟岽庭急了。
傅星河補充:“沒和陛下一起吃。”
孟岽庭的心一下子飄起來,晃晃悠悠的,隨即明白傅星河的意思——貴妃第一次給朕做飯,是兩菜一湯的家常菜,充滿了平常夫妻柴米油鹽的溫馨味道,但貴妃本人卻被拒之門外。 ΗtτPS://Www.HΟNgYuē八.℃oM/
朕中午到底在想什麼?就為了掩飾眼底的青黑?有什麼不敢給傅星河看的?
孟岽庭看了一眼傅星河,發現並沒有生氣或是如何,心裡反而更愧疚了。
傅星河孟岽庭的肩膀:“想什麼呢,我來之前了飯菜,都快涼了,趕去吃。”
孟岽庭鄭重地看著傅星河,握著的手保證:“朕以後一日三餐,都和你一起吃。”
傅星河:“當真?”
孟岽庭:“君無戲言。但是做飯的事給廚就好,你不要累著自己。”
傅星河點頭,目
:“嗯。”
孟岽庭心臟被了一把,又酸又甜,傅星河真聽話啊。
今天患難相扶,貴妃是不是喜歡朕了?
孟岽庭高高興興地假設,沒注意傅星河也勾起了角。
廚早已做好了一桌菜,陛下和貴妃回來時,恰好擺上桌。
傅星河掃了一眼,飯菜都沒有問題。
儘管反賊不氣候,但是傅星河擔心有網之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孟岽庭的武功不須說,卻沒法辨別毒,最好口的東西都由檢查一遍。
但是孟岽庭太忙了,往往傅星河睜開眼睛,他已經悄無聲息地起床很久了。
系統的事不能直說,傅星河只能人計和苦計雙管齊下,果然,孟岽庭馬上承諾三餐一起吃。
上道的,不用多費口舌。
孟岽庭讓秋醉寸步不離,其實更擔心孟岽庭。
明知不會怎麼樣,仍然擔心。
傅星河夾了一顆炸花生,心裡念了一句“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古人文章,很符合當下。
傅星河抱著憂國憂民的高尚,心滿意足地睡,以至於夢中還夢見自己為一代俠,腳踢貪,拳打土匪,遇山石破天驚,遇火召龍布雨。
孟岽庭吸著氣把傅星河的腳從自己小腹下離開。
他盯著傅星河罪魁禍首的腳腕,蹬人疼的,半晌,輕手輕腳地起床,十分需要一個冷水澡。
傅星河功將炙熱的火焰澆滅,夢裡翻了個,然後醒了。
了一旁的空床,等等,孟岽庭呢?
睜開眼睛,看了下全黑的天,疑浮上心頭。
傅星河裹著被子下床,倚在窗前,看見在庭院中冷靜的孟岽庭。
一醒,秋醉馬上被驚。
“噓。”傅星河食指抵著珠,嫣然一笑,“我看看他能呆多久。”
月如練,灑在孟岽庭手裡的青白劍刃上,月影刀,破風無聲,比聞起舞還勤快。
傅星河撐著下,笑地看著,微風額前的青,夜讓人目專注,天地間只能看見一個人。
暴君好像不太懂其他發洩渠道,傅星河拉下系統紅警報看了一眼,幸好,本宮也不打算告知。
秋醉無聲地退到一旁。
一刻鐘後,傅星河嚨有
些,輕咳了一聲。院中人立刻收劍,帶著幾分倉皇看來。
孟岽庭夜間視力極好,他能看見窗前桂樹上飄落的一點小花,以及桂樹後面傅星河角的笑意。
孟岽庭一躍上前,手裡的劍是冷的,呼出的氣熱度驚人。
“回床上去。”孟岽庭抬手,意識到自己手涼,沒傅星河,說完就“啪”一聲幫把窗戶關上了。
傅星河猝然面壁,嘆了口氣,難怪陛下一把年紀都沒有老婆。
傅星河囑咐秋醉給孟岽庭端一熱水,等他進來先把手燙一燙。
一夜再無夢。
翌日,李霄徵和傅雲旗都有進展。
州府裡的應是後廚砍柴的一個老頭,他本來準備給廚房用水下毒,但是傅星河突然顧大廚房,擾了計劃。他也跟掃議事廳的老黃換好了差事,準備趁機將白綾藏匿在橫樑上。
兩年前正是他幫助索欒上吊,也因此提前知道廢太子這一條繩上的人都要落水,不敢暴他是索欒的親兵,姓埋名跑了。
因緣巧合,他又結實了一幫被斬殺員的後代,素日一群紈絝子弟最是不甘,對當今聖上恨得牙。
過去的生活只有彼此懂得,這些人經常聚在一起回憶當年紙醉金迷,越想越是悲憤,老頭喝醉之後,無意間提到了索欒死前想要議事廳陪葬的想法。
清醒的人頓時起腦筋,對啊,原本該在議事廳指點江山的人是他們的父輩祖輩,憑什麼換現在這幫人?
一個計劃應運而生,只是團對於什麼時候手意見不一。
有的人說砸死一個算一個,有的人想乾一票大的,烏合之眾拉拉扯扯一年,直到天子巡視杭州。
突然有人用激將法推了一把,提議一網打盡,到時各個位都有空缺,你們一個蘿蔔一個坑。
所有人頓時上腦,一致同意,也不想想,死了的員位置讓出來,誰給他們頒布任命?
事之後,承諾他們職的人登上皇位,可還看得起這一群紈絝?
李霄徵連夜順著口供,和傅雲旗一起帶兵把那伙紈絝老巢端了。
紈絝們七八舌地拼湊出給他們提供弓箭手的人的樣子。
李霄徵笑了:“這人陛下可有印象?”
孟岽庭毫不猶豫:
“沒有。”
傅星河倒是聽明白了:“是個的吧?”
大方道:“李將軍你繼續說,要趕快抓到人才好。”
李霄徵看了一眼孟岽庭,幸災樂禍道:“之前廢太子在杭州的時候,有個商人隔三差五進獻,說是整條運河沿岸的絕姝都被他網羅而來都不過分。當的不一定懂經商,廢太子大喜,就把運河營運權給了他,從中分利。”
這個商人姓周,藉此排其他船隊,死無數人,飽了自己一個,一躍為江南首富。
孟岽庭奉命來杭州辦案時,也是讓欽差隊走在後頭,先潛杭州,把關係網了,整條線上一個也跑不掉。
其實就不得跟周老闆打道,周老闆對這個後生很是欣賞,言語之中還想招他贅。
孟岽庭直言自己有家室,但是周小姐找到他說,可以先休妻再贅。
孟岽庭十分無語,直接把請出去。
周小姐覺得這人十分不識好歹,不過是皮相好,正想使一些強手段,突然間,杭州城讓人包圍了。
領兵的是李霄徵,而彈指間令周家大廈崩塌的正是孟岽庭。
李霄徵道:“周小姐將周家萬貫家財全部充公,包括此前沒有沒府繳收的幾藏銀點,只求陛下饒和母親一命。”
傅星河挑了挑眉,但笑不語。
孟岽庭解釋:“輕者抄家革職,重者人頭落地,廢太子帶頭強搶民,眷不好區分來源,因此不在此列。”
百足之蟲至死不僵,周家家大業大,周小姐主供出幾個金銀藏匿點,就意味著還有其他藏匿點。
孟岽庭一直派人盯著周小姐的去向,直到周小姐攜母親出海,遇到暴風行踪不明。
如今不僅回來了,很大可能還勾結了外敵。
茫茫海中,不小國對大熙的富饒日夜覬覦,但是除非大熙遇到毀滅的打擊,大熙的國力它們永遠無法匹敵。
江南重要員全部空缺,天子出事,京城群龍無首各起爭端,算不算毀滅?
李霄徵還要憶苦思甜,說說陛下當初如何臥薪嘗膽,被孟岽庭飛去一個眼刀。
“閉做事,去哪兒找心裡有數吧。”
李霄徵收斂不正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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