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河不甚練道:“求、求陛下原諒臣妾自作主張。”
孟岽庭冷哼一聲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傅星河,“朕可以放王嬋寂出宮,至於你,好好反省。”
傅星河有點突發奇想,如果也給自己編造一段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淒故事,暴君會不會網開一面?
首先,得找一個為國戰死質的前男友,嘖,本宮不認識幾個人啊。
而且,貴妃不比婕妤,多雙眼睛盯著,除非是李霄徵那種前男友,戰功赫赫,汗馬功勞,不然暴君怕是不能放人。
傅星河一陣惡寒,想像不出那個畫面。
孟岽庭:“眼睛轉來轉去想什麼呢?”
傅星河:“沒想什麼。”
孟岽庭:“王嬋寂是婕妤,微不足道,你一個貴妃,眾目睽睽,跟李霄徵說那麼久的話,當朕眼瞎?”
傅星河時常懷疑孟岽庭是不是在腦子里安了眼線,說出來的話雖然八竿子打不著,但就是那麼恰好讓心虛。
頓時不服氣,憑什麼暴君這麼雙標,都是后妃,王嬋寂能私奔,跟李霄徵說兩句話都不行?
礙於王嬋寂的幸福還拿在暴君手裡,傅星河不敢他眉頭:“知道了。”
在傅星河期盼催促的眼神中,孟岽庭終於大手一揮,讓人把康濉放出來。
王嬋寂和康濉一左一右跪在殿前,手掌死死抓著大,竭力把對方當陌生人。
傅星河看向康濉,這人到底哪裡好,王嬋寂一個孤高清傲的人竟然死心塌地。
眼神堅毅,長眉鬢,高鼻薄,在邊關曬得黝黑,男子氣概十足,令人很有安全。
進來剛看到王嬋寂的一瞬,傅星河在他上看見鐵漢四個字。
唔,論容貌,比不上暴君,論武功,暴君驅趕個獵的功夫就生擒了個細作,康濉應該武功比暴君低許多。
傅星河是沒辦法像王嬋寂一樣,眼裡只看到康濉,任何人站在孟岽庭邊,都會遜得讓人分不出一余。
王嬋寂人眼裡出西施。
但是本宮的描述就很客觀。
孟岽庭往前移了一步,擋在傅星河和康濉之間。
傅星河見孟岽庭前一步,卻不開口,怕他改變主意,便道:“康濉忠君護國,陛下不奪人所好,特許王嬋寂出宮,改名換姓,你二人互相扶持,無論將來遇到境如何,不要忘了今日的矢志不渝。”
王嬋寂和康濉齊齊抬頭,眼裡震驚和激涕零加。
他們什麼代價都沒有付出,陛下就直接讓他們在一起了?
傅星河從孟岽庭後繞出來,對康濉道:“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先帶王嬋寂徵得王將軍的首肯,才能正式為夫妻。雖改名換姓,但隨便不得。”
還有另外一層心思,王嬋寂畢竟是孟岽庭的人。康濉和王嬋寂若是**難以自控,王嬋寂早早懷上孕,萬一被有心人做文章,要把孩子說孟岽庭流落民間的兒子,巧借名目擁立新君什麼的就麻煩了。
幫人也要杜絕後患。
康濉抱拳:“草民定不負娘娘教誨,三六娉,珍之重之。”
王嬋寂看著康濉和貴妃,心裡說不出的,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堂堂正正地嫁給康濉。
如果在后宮,遇到的不是貴妃,這一生就看到頭了。
王嬋寂一直給傅星河和孟岽庭磕頭。
傅星河不了大禮,躲到有經驗的暴君後,道:“趁著夜,你二人趕離開吧,山高水遠,請君珍重。”
康濉扶著王嬋寂離開,王嬋寂轉頭看了傅星河一眼。
陛下值得託付,爹沒有看錯人,娘娘也沒有跟錯人。肖出事時,王嬋寂沒有參與,但是聽俞不平地提起幾次。現在能完全想像出當日的場面,陛下必然也是像今日這樣,一言不發,把信任和權力於貴妃。
想說,娘娘有朝一日,一定會母儀天下,不,不用等到那一天,貴妃現在就像個被蒼生的菩薩。
但是陛下在場,有些話說出來太僭越,王嬋寂只能把祝福和不捨,盡數藏在了回眸一裡。
傅星河接收到“早生貴子百年好合”的祝福眼神,略奇怪,再一眨眼,恍然大悟,其實是“娘娘真可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像我一樣瀟灑出宮”的憐憫,看錯了。
孟岽庭涼涼道:“從犯跑了,貴妃這個主犯該如何置?”
傅星河心裡惴惴,本宮果然值得王嬋寂同。
傅星河:“坦白從寬。”
孟岽庭:“剛才是誰?”
傅星河:“我錯了。”
孟岽庭繞著傅星河走了半圈,氣得要命又無可奈何,要不是看傅星河管理后宮業績尚可,他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有傅星河在,他是不會被后妃煩到,但是天天換被傅星河頂撞,世間果然沒有雙全法。
孟岽庭想了想,覺得還是貴妃勢單力薄,一個人比一幫人好理。
“往鍋裡下毒是不是?”孟岽庭了眉心,“糟踐一鍋,得讓你長個教訓,罰你三天不許吃——”
傅星河聽到這裡,肚子就了。三天不許吃飯,比太后洗三日服還狠。
孟岽庭卡了下,“不許吃。”
傅星河小心翼翼:“蛋呢?”
孟岽庭:“你一定要提醒朕?”
傅星河聞到了外面烤的香味,咽了嚥口水。
孟岽庭打的獵,一口不能吃。
傅星河道:“那我回屋休息了。”不能吃,站著看沒意思。
孟岽庭等傅星河走了之後,才想起,這個人剛才是不是說要給他重新做一鍋湯底?被止吃,連活也不干了?
孟岽庭鬱悶地回到火堆旁,臉很差,周圍談笑的聲音都低了下來。
一名暗衛瑟瑟上前,匯報運河兩岸的民生恢復況。孟岽庭早早著手組建了船隊,保證南北糧食供應及時。一切都很順利,只出了一點小意外。部分油水大的貨運輸,被不明勢力分走了一杯羹。
暗衛推測對方勢力不大,跟府運輸隊比起來九牛一,但是出現這種況總讓人不爽。況且,他們有些生意丟得莫名其妙。
“截胡?”孟岽庭皺眉,“對方被誤當做朕的親信,被各大行方便?”
暗衛:“是。據說是一名蒙面子,據那些商隊老闆的形容,以前約約見過,便以為是陛下的人來辦事。屬下讓他們畫像,卻又個個畫不出來。屬下推測,應該是正好有人長得像陛下的親信,因為對方沒有故意冒充的跡象。”
孟岽庭睚眥必報:“查。”
不管是冒充還是無心,留著這樣一個人,遲早會造更大損失。
暗衛:“是。”
暗衛領命而去,李霄徵拎著一壇子酒過來,大大咧咧地坐在孟岽庭旁邊。
自從廢太子在杭州所作所為被他們參奏之後,陛下和他就翻上明面奪嫡,必須時時刻刻保持清醒,提防一切明槍暗箭。
“都戒酒兩年了。”在宮外,李霄徵隨便了一些。
孟岽庭道:“朕昨天喝過。”
李霄徵:“嗯?”喝酒不他?
孟岽庭高深莫測:“很難喝。”傅星河給的酒是他喝過最難喝的。
李霄徵一頭霧水,一國之君還能喝到難喝的酒?不都是宮廷玉?
孟岽庭:“等你親就知道了。”
“……”
李霄徵只知道陛下說的話他有點聽不懂了。
他給自己滿上一大碗,先乾了。
“下午抓的那個細作……陛下把他放了?”據說還順便賠了一個婕妤。
李霄徵八卦心起,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孟岽庭這麼大方,孟岽庭這人護食的,被他劃領地的,哪怕是個看門的暗衛,誰想輕鬆要人不可能。
王嬋寂怎麼也算是孟岽庭的媳婦之一。
宮裡好吃好喝供養著,一年百兩的俸祿開著,妃嬪私奔,皇帝戴綠帽還這麼大方?
他雖然沒親,但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地主員外郎對小妾都沒孟岽庭寬容。
孟岽庭對李霄徵的幸災樂禍有些無語:“貴妃選的人,貴妃負責,跟朕有什麼關係。”
李霄徵目瞪口呆:“那貴妃呢?”
孟岽庭臉驟沉:“這能一樣?”
李霄徵:“……”在您心裡,只認傅星河一個媳婦。
難怪李霄靜進宮小住幾天,就認清了陛下的真面目,現在不吵不鬧,張羅著給自己相親。
李霄徵端起一碗酒,跟孟岽庭了一下。
本將軍原來是本朝第一。
……
孟岽庭不好,其他王爺還意猶未盡,他便宣布啟程回京。
回去照樣是那條路,傅星河習慣了路上的顛簸,返程就沒有那麼難熬。
看著前頭騎馬的孟岽庭,後悔在行宮沒有趁機學習馬,只能過車窗看有限的風景。
傅星河突然看見草叢裡有個人躺著,周圍倒了一片枯草,像是從山上滾下來到的。
“停一下。”傅星河喊道。
伍奇:“娘娘有何吩咐?”
傅星河出多管閒事的手指:“你去那邊看看,那個人怎麼了。”
想到暴君老是嫌棄拖累進度便道:“快去快回,悄悄的。”
馬車只停留了一會兒,繼續往前走。
傅星河掀開簾子,看看伍奇回來了沒。
伍奇竟然把那人背回來了。
傅星河看了看那個滿臉傷的老頭,擔憂道:“怎麼回事?”
“人倒是沒事。”伍奇量比較高,背著那老頭輕而易舉,“他就是想冤。”
傅星河果斷道:“你帶他去找我爹。”
伍奇:“怕來不及。”
傅星河:“說。”
伍奇倒豆子似的:“老頭說他有兩個兒,今天在田裡收麥子被平伯世子擄走,他上門討要,卻被家丁打暈扔到樹林裡。他想爬起來告,不慎從上面的樹林落這裡。”
傅星河:“你立刻帶他去要人,就說是本宮的意思。”
伍奇有些為難,平伯本來在京城一眾皇親貴族裡籍籍無名,但是陛下登基之後,平伯夫人和太后是遠房表姐妹,平伯府便有些得勢。
儘管陛下沒有因此高看平伯一眼,但是世子天天把“太后表姑”掛在邊,憑空拉近了關係。
傅星河:“七拐八拐的親戚,怕他做什麼。”
太子還是孟岽庭親哥呢,你看他留了麼?
知道伍奇的顧慮是什麼,怕這老頭說假話,傅星河急吼吼地上門問罪,得罪了太后,而且伯府也不一定搭理伍奇。
可是這種事,爭分奪秒,本不給人查清的時間。
剛要發話,孟岽庭縱馬過來,“怎麼?”
傅星河飛快地把伍奇的話重複了一遍。
孟岽庭看了一眼那老頭,來李霄徵,“隨他去看看,若是虛假告,從嚴置。若是真的,平伯世子是吧,閹了。”
李霄徵嘖了一聲,怎麼天天讓他去辦噁心的事,腳下的作倒是快。
老頭剛才跟伍奇訴苦,就耗盡了力氣,這會兒孟岽庭都說完話了,才慢慢轉醒,知道自己遇見天子了。
喊冤遇到天子,無異於神仙顯靈。
李霄徵輕功先行一步去伯府,伍奇扛著老頭在後頭,老頭一邊咳嗽一邊嘶啞地喊,“草民句句真話,陛下聖明……我兒有救了……陛下聖明!”
傅星河趴著車窗,有些慨地看著孟岽庭。
一切棘手的事,只需要孟岽庭一句話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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