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解玲瓏的聲音不小也不大,就像是抓住最後一稻草垂死掙紮的人,陡然之間絕無比,用氣發出來的氣音。
聽的人揪疼。
“解小姐,我家大人不方便見客,還請見諒。”
“嗬嗬……”解玲瓏想起白日裏見到的兩個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沒有糾纏,帶著阿蘭離開。
隻有自己明白,心早就是碎了一地,再也沒有複原的時候。
“畢竟不是珪塬啊……”解玲瓏低低喃喃道。
阿蘭擔憂地著,生怕會去幹傻事,平日裏解玲瓏瞞得嚴實,可是為的丫鬟,怎麽可能不明白,其實解玲瓏心中也是有屈大人的。
隻是礙於屈大人和屈公子一模一樣的麵容,才一直自欺欺人不敢相信而已。
但其實是阿蘭想多了,解玲瓏心中雖然傷心不已,可是最重要的還是想著將母親找出來,“我們先去給你看傷。”解玲瓏有些愧疚,剛剛都沒有想到,阿蘭了傷的事。
“奴婢沒事,小姐我們還是趕去找夫人……”阿蘭拒絕道。
“娘親的事現在也急不得。”解玲瓏紅著眼睛,慢慢道:“李家想要我為妾,豈會讓我輕易就找到娘親。”
解玲瓏最後還是帶著阿蘭去程大夫檢查了一下傷口,然後找了奉青天幫忙。
“李家如今風頭正盛,在下就算是幫忙,也不一定能夠保證將解姑娘的娘親完好無損地救出來。”奉青天沒有理會馮有銀的眼,將這個事實告知解玲瓏。
“而且……”
“咳咳!”馮有銀輕咳了兩聲,在解玲瓏和阿蘭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揪了一把奉青天。
“馮公子,無礙的。”解玲瓏眸如水,平靜無比地道:“讓奉公子說罷,我能承得住的,而且,我想知道。”
“宣帝想要封李家那位為貴妃,李家如今勢大,解姑娘,就算是在下幫了這一次,可是還會有下一次,在下不常在白蛇縣這邊,隻怕日後……”
奉青天話沒有說完,可是其中的意思,解玲瓏明白無比。
苦笑一聲,道:“這件事,我早就做好決定了。”
江淮的雨說下就下,綿綿不斷,就像紡織機匝匝的細和豎線一般,晶瑩剔的玉珠子墜落在薄薄的青瓦屋簷上,發出“滴答滴答”不停的聲音。
沉沉的天氣,連帶著人的心也歡喜不起來。
芙蓉齋的外麵卻迎來了幾位客人。
李素蓮一淺黃的裳,打扮得無比,冷笑道:“沒想到你居然和京都的皇商有關係,是我小看你了。”
解玲瓏麵不變,問道:“小姐需要買什麽?”
“你別得意!”李素蓮恨恨道:“本小姐就不信,那皇商護得了你一時,還能護得了你一……”
李素蓮剩下的話被解玲瓏嚇了回去。
隻見解玲瓏突然揭開麵紗,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臉。
原本天仙似的絕容,一下子如同從地獄之中爬起來的惡鬼,上麵布滿了刀子劃破的痕跡,斑駁,惡心。
“你!”李素蓮嚇得接連後退兩步。
後的如月和皎月也跟著後退,嚇得捂著。
“這樣的臉,李小姐應該放心了吧?”解玲瓏輕聲道,聲音一如既往的空靈哀傷。
李素蓮靜靜看了又看解玲瓏,最後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解玲瓏對呆滯的沈七吩咐了幾句,關掉店鋪準備回去。
“師父?”沈七言又止。
解玲瓏皺眉,“怎麽了?”
“沒什麽,明日徒兒會早點來做糕點。”沈七想了想道。他見解玲瓏蒙著麵紗,臉毫無異樣,毫沒有到李家小姐的影響,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沒有一點意義。
他之前其實聽說了,師父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原本以為日後這芙蓉齋的生意會不安生,卻沒有想到師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解玲瓏回到家裏,阿蘭一下子就跑了出來,“小姐回來啦!夫人又睡了,我去給您熱飯菜。”
“好。”解玲瓏回到屋子裏,看著母親恬靜的睡容,微微含笑,十分滿足。
景國大曆六十年,解玲瓏給阿蘭找了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家,添了厚的嫁妝,讓阿蘭風風地出嫁。轉眼六十一年,解母病逝。
解玲瓏心力瘁病倒,將芙蓉齋給了沈七,回到家中養,這一養,就是十一年。
後來的無數年裏,解玲瓏獨自一人守著一張畫卷度過餘生,偶爾,阿蘭和沈七會來這白蛇鎮的家裏看一眼。
解玲瓏三十五歲的時候,終於再次夢到了屈珪塬,此時已經纏綿病榻十一年之久,看著夢裏寡言的年,忍不住手上他的臉。
“珪塬啊,我終於……可以見到……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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