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基地的幸存者搜尋與資回收進行了半個多月。

十一月六號的傍晚，陸涯正式宣布搜尋結束，一千多人的異能軍原地休息，明早前往安市。

顧繁疲力盡，回帳篷休息了。

的帳篷搭在陸涯與星河小隊的帳篷中間，都是可以信任的人，顧繁定了鬧鐘，睡到零點恢復神識，后半夜用來修煉。

天際將明，顧繁忽有所。

停止修煉，放出神識，就見陸涯站在他的帳篷門外，目復雜地看著這邊。

說起了，這半個多月兩人雖然如影隨形，但都是為了救援，并沒有說過什麼私事。

顧繁還記得慶典結束后陸涯送的一儲盒冰激凌球，記得警報時，送他的避丹與續命丹，記得那張被陸涯拒絕的防符，也記得說過，如果結束后兩人還能再見，會告訴陸涯，的來歷。

現在救援結束了，陸涯終于想起這茬了嗎？

用了一次除塵，顧繁輕步走了出去。

陸涯什麼都沒說，只有目跟著。

顧繁笑了笑，指向不遠的樹林：“要去走走嗎？”

陸涯點頭，兩人并排進了林子，負責巡邏的異能軍視若無睹，繼續履行著職責。

林中一片死寂，那場炸，嚇走了目睹那一幕的所有活。

“有什麼想問的嗎？”

顧繁停在一片還算空曠的樹林間，轉對陸涯道。

陸涯看著：“你的實力，還有上升空間嗎？”

顧繁愣了愣，對上陸涯嚴肅的面孔，點頭：“有，非常大，只是每一次上升都需要漫長的時間，遇到機緣，可能一次升好幾個臺階，遇不到，可能到死我也只有現在的水平。”

陸涯：“有把握達到星河他們的層次嗎？”

顧繁：“應該可以。”

孟連營說過，現在的攻擊已經相當于一些實力普通的B級異能者，顧繁便猜測，如果能功筑基，哪怕是筑基期第一層，實力也比煉氣期第九層有千百倍的提升，怎麼也能堪比巔峰水平的B級異能者，甚至媲A級異能者。

“為什麼問這個？”反問陸涯。

陸涯看眼安市的方向，道：“你給我的生補丹，抵達前我發給了四軍中的強者，包括幾位元帥，現在他們已經重視你了，如果你前往安市，他們會聯合請你替軍隊煉制丹藥，你可以拒絕，但必須教授軍隊人才煉丹技。”

顧繁笑了：“必須？”

陸涯：“如果我護著你，整個陸家軍都會遭到基地五百萬人道義上的譴責。”

顧繁挑眉：“所以，你要把我給他們？”

陸涯：“我會放你離開，在你實力達到A級之前，最好不要前往任何一個基地。”

顧繁沉默了。

還記得陸涯為了讓替軍隊替效力使出的各種懷之策，沒想到真到了其他人都希奉獻的時候，陸涯竟然愿意放離開。

“我走了，你回去怎麼解釋？”

“我會安排星河小隊跟你一起走，回安市的路上你們挑個時間悄悄離開，雇傭兵本就不約束。”

顧繁這才相信，陸涯是真的要讓走。

其中的理由，其實早就有了眉目。

顧繁嘆口氣，坐到一片草地上，從儲手鐲里拿出修煉的功法籍，丟給陸涯。

陸涯接住，發現封面上是一種繁字，類似地球的繁，又有區別。

顧繁扯小草，在手心里轉來轉去，低聲道：“其實我本不是你們地球人，我生活的地方，就像你們拍的一些仙俠劇，有普通百姓，也有修真門派。修真弟子靠靈修煉，你們異能者有晶核沒靈，學不了我們的功法，便也學不了我的煉丹。”

經歷過這麼多事，顧繁也希人類能戰勝怪，如果軍方人才能學煉丹，也愿意傳給他們，免得軍方想方設法要效力。

這種天方夜譚從口中說出來，陸涯竟然毫不懷疑。

他在顧繁邊坐下，將看不懂的功法籍還給。

顧繁收了，繼續道：“靈資質決定修真者的修煉速度與前途，資質越高，修煉越快，反之則越慢，而我，相信你也能猜得出來，我屬于資質最差的那種五行靈，金木水火土我都能用，只是多而難。”

“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往上還有幾種境界，金丹期修士的實力應該跟你差不多。那種天資絕佳者，二十歲結金丹都不稀奇，而我的資質，一萬個人里恐怕難有一個突破到筑基，所以我修煉到第六層就放棄修為提升了，一心煉丹養活自己，誰知道……”

顧繁就把自己穿越的過程告訴了陸涯。

陸涯：“來到這邊后，你修為提升過？”

顧繁笑笑：“對，都是被你的，你的屬下們批判我自私，我一氣之下心境提升了，修為也漲到了第九層，出去歷練歷練，運氣好就能筑基。”

陸涯：“筑基有什麼好？”

顧繁：“好多了，首先是實力大漲，與你們異能者的對應暫且還不清楚，怎麼也堪比頂尖B級異能者，其次能辟谷，就是我可以不吃東西也不會了。我還可以劍飛行，還可以煉制更高級的丹藥，對了，真能筑基，我的壽元可達五百歲！”

陸涯：“……煉氣期壽元多？”

顧繁：“兩百歲。”

說完，忽然注意到，陸涯看的目變得更加復雜了。

想到兩人之間曾經發生的對話，顧繁戲謔道：“還要再猜猜我的年齡嗎？”

陸涯沉默。

顧繁安般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就算我服了駐丹，如果我真的壽數將近，照樣會顯出老態來，現在我看起來這麼年輕，說明我還在我人生的鼎盛時期，跟你一樣。”

陸涯垂眸。

還是不一樣的，還有那麼久的歲月可以活，而他過了鼎盛時期，會慢慢衰老，目前三大基地最長壽的S級異能者，北方基地的袁老，九十六歲了，雖然實力依然強悍，看起來卻已白發蒼蒼，皺紋滿臉。

陸涯換了個話題：“你的神力……”

顧繁：“我沒有神力，只能釋放神識，相當于你們的全景探測，探測范圍與修為等級相關，我現在只能探測百米半徑圈，嗯，星河要出來了。”

陸涯回頭，沒過多久，果然看見星河從帳篷里面走了出來。

陸涯想，的神識能探測這麼遠，在基地外面就算遇到危險，也能爭取時間應對。

他拿出那顆避丹，遞給顧繁：“離開基地后，你比我更需要這個，綠那顆，我送了姑母。”

也幸好有那顆丹藥，姑母才保住了命。

顧繁沒跟他客氣。

天漸漸亮了，越來越多的異能者醒了。

陸涯站了起來。

顧繁也準備起來，陸涯手，拉了一把，只是，當顧繁站好，他的手依然沒有松開。

顧繁抬頭。

清晨溫和的穿過枝葉，照亮了陸涯的眉梢，那里太亮，以至于顧繁看不清他的眼睛。

仿佛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陸涯松開了。

“你們離開時，不用告訴我。”

他低聲說，率先朝帳篷走去。

一黑戰甲的他，背影拔卻孤寂。

顧繁言又止。

他心里裝著基地與整個人類，更想保護自己。

兩人的路，終究不同。

——

回到帳篷，顧繁將星河四人到一起，解釋陸涯勸離開基地的前因后果，暫且沒提的來歷，以及陸涯想讓星河小隊跟一起離開的事。

但剛說完，星河馬上道：“我們跟你一起走。”

青藤、孟連營、烽火紛紛點頭。

星河似乎擔心顧繁在之下勸說什麼，解釋道：“其實我們選擇離開，并不只是為了保護你，軍方這次損失慘重，接下來還要重建江南基地，短時間都沒有力再去清繳怪，最多發布一些雇傭兵任務。我們留在基地，與其面臨各個勢力的拉攏，不如去外面自己做任務，或是擊殺怪或是采集資，都是為基地做貢獻。”

烽火了鼻子：“星河說得對，這次，陸老元帥、李元帥都犧牲了，陸家軍還好，還有陸撐著，李家恐怕要被盛家在下面了，再難抬頭。那個盛家，銳都跟著盛老賊躲起來了，如今五大家族，屬他們家A、B級強者最多。”

星河：“基地重建，意味著基地掌權勢力的重新排序，我們并不想淌這趟渾水。”

顧繁忽然想到了一號防中心剛剛打開時，盛晞加救援隊前看向的眼神，有挑釁，也有勢在必得。

頂著陸涯朋友的名義，盛晞肯定無法靠武力“得到”這個會煉丹的人才，那他的自信來自哪里？

是料到基地其他勢力會聯合迫陸涯出？

果然人心叵測，地球到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人想著爭權奪勢謀取私利。

——

五人商量好了要一起離開，的時間也就定了下來。

啟程前往安市的第三天傍晚，烽火因為軍隊發放的盒飯不合胃口，跟后勤人員起了爭執，甚至用了異能，如果不是陸涯及時趕到，雙方可能真的會打起來。

錯在烽火挑剔，陸涯冷聲斥責了他。

烽火憤憤不平，忌憚陸涯的實力才鉆進了帳篷。

陸涯冰冷的目，依次掃過星河、青藤、孟連營以及顧繁，含震懾。

外人看熱鬧，顧繁知道，這便是屬于他們的道別了。

半夜零點，顧繁五人穿好戰甲，悄然匯合。

離開之前，顧繁釋放神識，探進了陸涯的帳篷。

他躺在行軍床上，即便睡著了，俊的臉還是那麼冷。

顧繁依次描繪過他的五，這才收回神識，跟著星河四人深林。

漆黑的帳篷中，陸涯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