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板店里的活計，無一不聰明伶俐，之前得了高老板的囑咐便盡心的聽人墻角了。

裴源兩人一走，小伙計便噔噔跑上樓，湊到高老板耳邊將裴源和田玉良的對話學了一遍。還將田玉良走時對著念林兩眼放的樣子也說與高老板聽了。

高老板一聽，頓時皺眉，他只以為這親兄弟有些誤解，現在看來倒是怪不得裴驍了，有裴源那樣的傻弟弟，裴驍不氣才怪。

還有那田玉良，到底是什麼德行自己也略有耳聞，卻不知那田玉良竟然敢打裴驍小舅子的注意。高老板對念林印象很好，乖乖的，見人笑瞇瞇的，最是好脾氣不過，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居然過了縣試，而且名次靠前，若是再過了府試和院試就是妥妥的秀才啊。

十二歲的秀才，放眼整個青州城那都是頭一份的，高老板家里有一，今年十歲，過幾年也是要說婆家的，這樣好的孩子，他自然要看了。

于是高老板一思索便將裴驍單獨了出來，將裴源和田玉良兩人所說的話還有田玉良的行為告訴了裴驍。

裴驍是個眼里不得沙子的。自然不能任由別人覬覦自己的小舅子，況且田家還背負著蘇家一條人命，雖然念悠不說，可他知道這愁早晚要報，當然，他不可能讓自己媳婦心，他得盡快解決田家才行。

而且，田玉良之前對蘇念為做過的事他不是沒看出來，自己這個二舅子至今不愿親，還不是田玉良給鬧的人心里有影了。

裴驍想罷，對高老板激道：“多謝高兄提醒。”

高老板連忙擺手，笑呵呵道：“不打，都是小事，咱們誰跟誰呀。”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裴驍回去，念悠擔憂的看他一眼，“可有什麼事？”

裴驍笑：“沒事，快吃吧，多吃點，最近你都瘦了。”

念悠臉一紅，嗔怪他一眼，自己可不是瘦了，可這能怪誰，還不是裴驍晚上太能折騰，而現在白天要管家，晚上還要伺候這位大爺，不瘦才怪呢。

可當著弟弟和小叔子的面也不好說，只想著等回去就和他算賬，在青州這段時間得好好松快松快才好。

因為距離府試還要十多天，裴驍便帶著三人四閑逛。他雖然沒讀過幾本書，可也知道勞逸結合的道理，便也讓他們扔開書本，將青州城逛了遍，好吃的，好玩的，無一不去。

到了第三日，裴驍突然帶回來兩個書，年紀都不大，一個十四，一個十五，裴驍讓十五的那個跟著念林，十四的那個跟著裴軒，以后跟著照顧倆孩子。

兩個書一看就是一早□□好的，不卑不吭，進了屋認了主子磕了頭，便算是他們家的奴才了。

裴軒給他的書取名豆丁，念林給他的書取了文雅的名字：侍墨。

裴軒笑他裝文雅，念悠笑瞇瞇的則說他沒文化。

兩主兩仆鬧一團。

念悠本來不想讓念林有書，因為念林總歸是農人家的孩子，請個仆人有些小題大做。而裴驍卻堅持，說是為了保護未來的秀才郎。

念悠不知道的是，這豆丁和侍墨兩人是裴驍一早就找人□□的，不僅識文斷字，腳功夫也是上乘，有他們在兩人邊跟著，他也能放心不。

尤其是念林還小，不知人心險惡，由穩重的侍墨看著最合適不過。

裴驍將侍墨的賣契遞給念悠道：“這是侍墨的賣契，你收好，等有機會，給岳父吧。”

念悠激的看著他，沒矯將賣契收下了。

臨考前三天，小小的院子突然迎來了客人。

居然是蘇大姑家的孫大郎和孫小郎。

念悠不喜歡大姑家的孩子，可表哥已經上門也不好攆出去。前幾年的事記得清清楚楚，蘇大姑的哭，孫大郎的明，都讓對孫家人沒個好印象。沒想安穩沒幾年，人家又找上門來了。好在這兩天裴驍沒再出門，念林和裴軒也在做最后沖刺，便由裴驍陪著接見了自己這個表哥和表弟。

念悠一問才知，這孫大郎那年被念悠辱一頓，回去之后居然改邪歸正了，憑著自己的努力是將自己最小的弟弟唯一沒長歪的孫小郎給供了起來，現在讀書讀的也像模像樣，今年也有十三了。這次過來也是過來參加府試，來時他們去了趟蘇家，從蘇家那里打聽到了裴家的住。

他們來的晚，只在稍遠的地方找了客棧住下，過來也只是打聲招呼，順便想問問回去的時候能不能跟他們一起回去的事。

裴驍見孫大郎兄弟行事也頗為妥帖再不像以前的樣子，便沒有拒絕。

三天后秀才考試第二階段，府試。

府試和縣試一樣，也是分五場，五天吃喝拉撒全都要在貢院里面。

念悠早就知道，所以來時還帶了腌制的醬菜，兩個孩子都吃，還做了許多脆的大餅，甚至連貢院里味道不好這件事都想到了，念悠專門給兩個孩子一人做了一對鼻塞和耳塞，將兩人高興的不行。

開考的一大早，裴驍便領著倆書將兩個孩子送去了考場，念悠閑著沒事，便在院子里休整。

過了一個多時辰，裴驍這才帶著倆書回來。

此次考試還是考五天，他們只等五天后去貢院接人便可。

所以接下來五天裴驍和念悠就真的閑下來了。

裴驍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當天便拉著念悠出了門去，先是在城逛了一圈，又帶去青州城找好吃的。

直到這時，念悠驚訝的發現裴驍居然對青州城這麼悉，哪里有好吃的他都知道。

裴驍笑道：“第一次歸寧的時候在青州待了一段時日，當時也是一位友人帶我去的。當時想著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帶婆娘來，自然要用心記下來了。”

念悠心里甜滋滋的，到晚上裴驍手腳的時候也忘了反抗。

五天很快在兩人的膩歪中過去。裴驍一大早就帶著念悠和兩個書去了貢院。

貢院門口滿了迎接考生的人，馬車牛車更是滿街都是。

車夫不過去了，裴驍便帶著倆書了過去。

過了有一個時辰，貢院門打開，考完的考生出來了，念悠隔著老遠，見那些考生面難看，毫無神，更是連讀書人曾經有的儒雅都沒了。

看到這些人這樣，念悠不免擔心念林和裴軒，好在過了沒多久裴驍便將兩人接了回來。

念悠在馬上上對倆人上下打量，發現兩人冠還算整齊，除了臉有些差之外，倒比其他人好多了。

念悠松了口氣，讓兩人上了馬車，又忙著給兩人倒水拿汗巾，忙的不亦樂乎。這次念悠也不問考的如何了，因為比起考試結果，更關心倆孩子的。

裴軒和念林回到小院各自要了一桶水，足足洗了兩遍水，又匆忙了些念悠早上準備的飯食，然后倒頭便睡。

兩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這才心滿意足的起床了。

念林和裴軒同時出了房門，看到對方的埋汰樣，頓時相視一笑。

因為結果要半個月后才出，所以裴驍打算等結果出了再回去，而他也正好去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這半個月陸續有一些裴驍的舊友上門，裴驍煩了，怕念悠一人準備飯食辛苦，后來索有人找便帶著人出門去，連同小舅子和弟弟也一同帶著。

念悠樂得自在，只自己買些菜，給那三人準備早餐即可。

而念林本是的小男孩，跟著裴驍出去跑了這半個月，倒是膽子大了不。

放榜那天裴驍沒去，讓裴軒和念林兩人一同去的。

兩人回來都高興，一問之下倆人都通過了。只是這次倆人名次掉了個，裴軒超過念林了第五名，而念林在十幾名。

念林不服氣，瞪著眼笑道：“院試我指定能超過你。”

裴軒一，不屑道：“才怪。”

兩人通過了考試，而院試也不遠了，沒過幾天兩人便又去考試。

院試只有兩天倒是輕松一些，但是念林出來的時候臉卻很不好。

裴軒在一旁捂著笑的辛苦，而念林瞪著他的樣子則是恨極了。

念悠一問之下，裴軒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念林這次被安排在了茅廁旁邊。他這是熏的。哈哈哈。”

裴軒笑的熱鬧，念林的臉則更臭了，這都出來了，甚至都能覺到空氣中有臭味。

念林自小干凈，這次回去足足洗了五次澡，而且吃飯的時候都吃不下了。

幾天下來念林的小臉便瘦了下去，念悠急的不行，卻又想不出辦法。

裴驍見狀，找機會將小舅子單獨帶了出去，兩人到了城外，城外城墻下蹲著一些衫破爛的乞丐，正值初夏，天氣已經有些熱了，乞丐乞討的飯碗里已經餿了的飯食已經招了蒼蠅。

而乞丐顯然是極了，端起碗來似乎沒有聞到味道依舊吃的香甜。

念林看著哇的一聲轉便吐了。

裴驍看著他將水袋遞過去，等他漱了口，才問道：“你只是因為在茅廁考了兩天試便不了吃不下飯了，若你是乞丐，那豈不是直接死算了？你家以前也不富裕，小時候吃的恐怕也不好吧？若是那時候有人在茅坑邊上給你糖果，你還就不要了？”

念林有些愧，低著頭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念林才抬頭道：“姐夫，我錯了。在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擺平心態。因為總有一個人要坐在茅廁隔壁，不是我就是別人，只是恰巧我在那里罷了。人在困境中不應該只想著逃避，應該想法子應對才是，而且人是不能改變環境的，重要的是自己要先學會適應環境才是。”

裴驍見他這樣，心里更滿意了，自己這小舅子雖然還小，可聰明著呢，自己不過說了這幾句，居然就能這麼快就想明白了。他抬手念林的腦袋，笑道，“念林真聰明，走，姐夫帶你吃好吃的去，不給裴軒。”

念林一喜，重重的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