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此時此刻，喬厲看著他的目已經快要殺人，便是心中有再多的盼，他也不好湊過去。

喬舒被哄著帶回病房，他躺回到床上，雪白的薄被搭在上，一直蓋到鼻尖下面，映得鼻頭更紅了。

他還在不時噎，一只手捂在頸后的腺上，余掃見跟進來的秦朔，當即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又暈起水霧。

“怎麼會這樣呀......”喬舒咧著，眼睛一眨，淚花蜿蜒而下。

或許是他哭得太傷心，秦朔終于看不下去了，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言辭中多了幾分落寞：“我沒有......標記你，只是臨時標記，你不喜歡，過段時間可以加快代謝。”

“你被人下了催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秦朔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兄弟二人，“如果對你造了困擾，我很抱歉。”

“什麼催劑？”喬厲問出喬舒也想知道的問題。

其實秦朔是不想說的，反正那些事有他理，沒必要說給喬舒，平白污了耳朵。

但迎著那雙水霧霧，又滿是不信任的眸子，他心里升騰起一陣惡劣，自暴自棄，又報復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舞會上你認識的那幾個alpha，全是被人冒領了份，真正跟你喝酒的，是來自外星系的黑戶，看上了你的子，想強了你。”

“閉！你在說什麼！”

“喬喬你別聽他瞎胡說......”喬厲急眼了，看到喬舒被嚇到的樣子，顧不上找秦朔的麻煩，反安床上的小o。

喬舒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愣愣地發出聲音：“呀？”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朔，像是在辨別他話語中的真假，醉酒時的記憶他是全部沒有的，他只記得在跟人喝酒，再睜眼，就已經在醫院里了。

哦，還染了一alpha的信息素。

半晌，喬舒斂目，慢騰騰地把手出來，扯了扯被角，一點點蓋住整張臉，最后只留了發頂的幾縷碎發，大片慘白中的一點異。

“喬喬？”喬厲愣了。

“嗯......二哥，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自己呆是不可能自己呆的。

喬厲已經許多年沒照顧生病的弟弟了，這回要不是醫院給他去了消息，等他再知道，不聽話的小崽子可能又出院了。

他稍作沉，把這番話翻譯了一下，扭頭沖著秦朔冷笑：“聽見了？喬喬讓你快點滾蛋！”

“......”秦朔說，“我不能走。”

“我們才做過臨時標記，喬舒況還不穩定，他還需要我的信息素，即便不喜歡，也無法抵抗本能的需求。”

話音剛落，喬舒忽然從被子下面冒出來：“我能抵抗本能的需求，你不是故意訓練我的嗎？”

殺人誅心，秦朔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喬厲懶得給他多余的眼神，冷笑后只管轉噓寒問暖，直到喬舒控訴地盯著他，這才勉強噤聲。

然而。

喬厲只在病房里待到下午，就不得不離開，按照計劃，他今天是要前往外星系談一個大合作的，意外被喬舒的狀況擾行程，書等了許久也不見老板回來，只能發來簡訊催促。

“推掉吧，喬喬生病了，我不去了......”

“二哥！”喬舒聽見他的話，掀開被子坐起來，滿臉不贊同，氣鼓鼓地說道，“你好任呀！”

“我？”我任？

喬舒才不跟他對視，低著頭大聲嘀咕：“二哥太任了，一點都不乖，為了一個小破0,竟然拋棄家里的生意，這是什麼霸總行為呀！那小破o是走了什麼運，怎麼勾搭得二哥魂不思蜀！”

有些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喬厲被他氣笑了，說著他的額頭：“你啊你一一”

“我咋啦？”

“那我可真走了？喬軻還在開會，今天是肯定來不了了，如果我走了，今晚就沒人陪你了。”

“去吧去吧，喬喬已經是個年大猛o了，夜里不需要人陪。”奈何他小臉還蒼白著，這話說出來，著實沒什麼可信度。

最終，喬厲還是離開了，臨走前把秦朔出去：“你但凡還是個人......”

后面的話沒說，可懂的都懂。

沒有了喬厲在中間緩沖，喬舒和秦朔是真的相對無言，又或者說，是喬舒單方面不理人。

“你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難嗎，我去給你醫生看看好不好？

‘你是不是，很討厭被我臨時標記？

‘喬舒，你說句話好嗎？

幾次來回，秦朔總算認清現實，閉上不再言語。

當天夜里，喬舒果然發了燒，他嫌熱，一腳踢開了被子，抱膝蜷一團，小聲囈語。

秦朔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湊近了又會被他不自覺釋放的信息素勾引，只好一邊保持距離，一邊用巾在他額角拭。

握慣了槍支的手，照顧起人來還不練，但他已經是用最輕的力道，就怕弄疼了氣的小0。

秦上將頗是有些狼狽，地上丟了好幾支被用過的抑制劑。

傍晚的時候，omega保護協會的人有找來，那邊檢測到控制環損壞，特意過來了解況。

在監測到秦朔的信息素指標后，對方拒絕提供新的控制環，臨走前指了指病房里的小o，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挪逾。

秦朔有口難言，本無法跟他們解釋，就算他上染了omega的香味，他還依舊是個沒人要的alpha。恍惚間，秦朔的手指不小心劃過喬舒邊，下一刻，便是一陣濡，連帶著指尖的一點刺痛。

他低頭看去，只見喬舒張口含住了他的手指，尖利的小牙在手指上蹭，不時還有舌劃過去。

秦朔的呼吸瞬間了。

他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把手指回來的了，在確定喬舒的溫度降下來后，秦朔留地收回自己的信息素，又頹喪地趴到床沿。

秦朔知道，眼前這個沾滿了自己氣息的小o,很快就會恢復干凈，干凈的尋不到一點其余氣味。

可他舍不得，不甘心。

就在秦朔心緒回轉，他忽然聽見耳邊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知怎麼想的，他立刻閉眼，沉下呼吸，做出睡著了的模樣。

“你喜歡我嗎？”夜深人靜，喬舒眼睛發亮，小聲詢問著。

可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靜謐，趴在床邊的人似乎真的睡著了，一不，沒有半點反應。

等了許久，喬舒有些難堪，他慢慢地回被子里，放任呼吸平緩下來，然后靜靜地閉上眼睛。

又是很久之后，床邊傳來一陣稀疏的響聲，而后是一低沉的“抱歉”。

秦朔坐在板凳上，眼中似有愧疚，他只以為喬舒已經睡著了，再一次低：“抱歉喬喬......”

可他沒看見，黑暗中，大滴的水珠從喬舒臉上落，滴進枕頭里，消失不見。

第二天清早，喬舒一睜眼就看見了守在床邊的大哥，秦朔早就被到了床腳，看見親人，他習慣的報以微笑：“大哥，你怎麼來啦。”

喬軻笑著了他的腦袋，沒有回話，可看著他越發瘦削的小臉，心里很不是滋味。

兄弟兩個小聲談著，喬舒不經意看見角落里的秦朔，男人站得筆直，目迥然，惹得喬舒忍不住想起昨晚再一次無疾而終的詢問。

“哥一一”喬舒知道側的男人在聽，而他也是故意說給對方聽的，“我想找男朋友。”

“我想找一個，會說喜歡我的男朋友。”

喬軻呆住了，旋即掌大笑：“兩個的王八不好找，三條的alpha遍地都是，喬喬你想要什麼樣的，哥去幫你找！這回我們肯定會把眼睛亮了，絕不會再讓你遇見那種人面心的東西。”

好家伙，秦朔不僅人面心，竟然連人都不是了。

可他沒注意喬軻的評價，滿腦子都是喬舒剛才的話一一

他想找男朋友。

想找一個會說喜歡的男朋友。

其實......他也會說，只是對上喬舒，怎麼也說不出口罷了。

急躁，哀傷，憤怒，太多太多復雜的緒將他淹沒，秦朔眼尾染上一抹赤紅，并不可憐，反而帶了幾分煞氣。

另一邊，喬軻還在興致激昂地高談闊論，事無巨細地詢問意見，偶爾分給秦朔的目里，也是滿滿的得

喬舒抓著被角淺笑，時不時應和一聲，又或者提出一點什麼看法。

秦朔已經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了，他耳中一片轟鳴，信息素有暴走的跡象。

“我一一”他深吸一口氣，打斷兩兄弟的談話，“我有點事，先走了，再見。”

他從沒有像今天一樣，能逃得那麼急切且狼狽。

著秦朔頭也不回的背影，喬舒猛地轉頭，倏爾紅了眼睛，沉默半晌，咒罵出聲：“秦朔，你真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