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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千嬌》 第一百一十章 名聞全軍

“吱呀……”巨型投石車的槓桿支架著軸承發出刺兒的怪麻繩的絞力讓尾部的投石飛速向空中一揚,“砰!”一枚大石塊立刻向半空飛了上去。

郭紹和幾個武將親兵騎著馬在各巡視。護城河的水已經流乾了,越來越多的拋石車、雲梯被趕工出來送到了前線,整片曠野一片壯觀的喧囂。城南這邊本來有很多田土,但現在已經被無數的人踩了平實的荒地,莊稼然不存。隻有很遠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些冇有被破壞的水田,隻剩下稻樁;稻穀被周軍士卒收割之後作為軍糧了。

他們騎馬慢慢走了大半天才從東邊沿著城南繞了一圈,到達城西北。現在攻城主要是投石車在乾活,除了損毀牆上的牆垛,時不時也能砸死砸傷一些南唐士卒,雖然緩慢,卻在不斷消耗對方的兵力。若是南唐軍有從牆上退避的跡象,郭紹的將領就會安排佯攻。

這些隻是小打小鬨。為了讓上邊的人滿意,加上護城河的河水流乾了,郭紹等將領正在醞釀一次從三麵全線的總攻。

“雲梯還不夠,再等幾天。”郭紹忍不住說,“一進攻,雲梯毀損消耗得會很快,必須充分準備。”

南唐國用石油,果真是守城利,但郭紹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挖起來了。這個時代,肯定隻能采天油礦,冇法鑽井。

耘也跟著郭紹繞著這個城轉了好多回,對於他們一行人來說,可能對壽州城外圍比自己家門還悉了。這座城的城牆圍城一個近似正方形,北麵是淝水、對岸就是八公山。郭紹等人走路估算的距離,整個城的周長起碼十五裡;一麵牆就是三四裡長。

這時李耘開口道:“主公,我想起一個提醒,咱們除了尋思怎麼攻城,還得防守,謹防劉仁瞻從城裡衝出來進攻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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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部將聽罷笑道:“南唐軍屢戰屢敗,就靠在堅城裡。這壽州城已孤城,他們還敢出來戰?反正我是不信的!”

“但那是劉仁瞻!”李耘強調道,“要戰勝對手,必先尊重對手,何況劉仁瞻本來就是個值得人敬重的武將,各為其主罷了。”

郭紹開口道:“我覺得李兄說得有理,咱們圍城的人雖然很多,但大多是鎮兵、鄉兵,還有大量未經戰陣曆練的民壯,本來就存在,須得加強提防。李兄觀之,我軍圍城工事可有不當之?”

耘道:“這些工事是前任修建的,家也巡視過,任何有經驗的將領都會這麼圍城。工事是冇有問題,我隻是擔心被進攻時,兵員戰鬥力的問題。”

“我雖為虎捷軍左廂都校,但在手裡隻有第一軍、第二軍六千來人。餘部在李重進手裡,不在壽州。”郭紹道,“倒是侍衛司步軍司都指揮使李繼勳手裡有多達兩萬人步騎銳……西北靠淮水那個方向,過去能看到大片的營地,就是右廂的駐地。”

耘輕輕說道:“李繼勳是想等在那裡,打南唐援兵。”

大夥兒聽罷,其中的明白人都聽懂了……李繼勳部從來冇到壽州城下來過。

郭紹皺眉道:“我等一會兒親自去一趟右廂大營,讓李繼勳調兵至前線駐防。畢竟如果真被壽州兵襲擊了的話,李繼勳在駐紮那麼遠也有責任。”

“隻能試試了。”李耘點頭道,“壽州城外圍戰線這麼長,不算北麵的淝水,東、西、南三麵就達十餘裡地,六千兵如果分兵駐守、兵力太稀薄了。”

郭紹聽罷,越想越覺得有,當下便跑馬趕去虎捷軍右廂大營……為了表示誠意,他不是派人去,而是親自去請兵。連夜趕路,半夜纔到達右廂中軍大營,愣是等到天明才被放進去見李繼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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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繼勳表示郭紹是庸人自憂,“郭都使一個廂都校,手裡的兵力算也有十萬,攻不下城池便罷了,竟然還怕城裡的守軍反過來進攻你?這還像話嗎?”

旁邊還有個部將更是嘲笑道:“郭都使一定覺得自個是韓信……哈哈,韓信帶兵多多益善嘛。”另一個人說道:“在淮南我朝連戰連捷,若是郭都使真被到城裡的守軍打敗了,那真是要名聞全軍!”

郭紹親自前來,跑了半夜路又在外麵凍了半晚上,此時心下十分惱火。他和部將親兵出了大營後,忍不住回頭唾了一口罵道:“你麻痹!”部將親兵也跟著罵:“狗日的他手下都是些什麼人?”

回到城下前營,李耘聽說了右廂拒絕調兵協防,隻有歎氣冇有話說了。

郭紹也為難,說道:“要是派人請示李重進,估計也討不得好。”

耘道:“為今之計,隻有讓第一軍、第二軍分駐東南、西南兩角,這樣可以在任何地方遇襲時有一部人馬能就近增援……另外從殿前司諸軍淘汰的‘下兵’還算堪用,一些節鎮的牙兵也可作戰,挑選一下集結軍,集中部署在各位置。”

郭紹以為善,先傳令虎捷軍左廂二軍換地方駐紮,又召集諸路將領到中軍議事,以部署攻防之法。

……

劉仁瞻也每天都在各城牆上巡視,他看了數天之後,終於按捺不住了,與眾將商議:“若老夫出城,必破周軍。”

部將以冇有得到上峯迴答為由勸阻。大夥兒都不想出城去進攻……娘|的,城下人如汪洋,連營海,怕是有一二十萬人?淮水那邊遠遠看去還有片的帳篷,看不清究竟還有多人馬。兵力懸殊太大了,大夥兒覺得能守城兩個月已是十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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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仁瞻已經觀察很久了,這時再也不聽諸將的建議,力排眾議道:“但凡守城,死守就是死地!這些天周軍從八公山大量伐木,做了這麼多攻城械,定是要準備猛攻壽州。坐等他們來攻?不見得就是守城之道。”

劉仁瞻又指著西北方的連營,說道:“那邊定是李重進的侍衛司兵,營地帳篷都比城下的兵好得多,駐地那麼遠,相救不及。今秋高氣爽正當沙場點兵時,又可在任意有利於我的況下主出擊,乃天時;攻城者和李重進不和,而我軍上下一心,此乃人和;我軍進攻,可從各門中挑選任意一,此乃地利。天時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尚不敢用兵,豈不天下人恥笑我膽小!”

他又道:“周軍兵多,但銳都按兵不隔岸觀火,城下諸部不過爾爾,諸位勿懼。”

眾將雖然依舊擔憂,但很相信威極高的劉仁瞻,聽罷無不拜服。

劉仁瞻遂下令決心出戰,從軍中挑選了銳步騎,悄然準備。又任命自己的親兒子劉崇為前鋒主將,率兵準備出擊。

劉仁瞻再次留心觀察了一整天周軍部署,作出了決定:“兵從定湖門(西)出城,得手之後先焚燬淝水河邊的械,然後調頭向南進擊,再焚|燒正麵的攻城械,然後從通淝門(南)城。”

他又指著西南角的一片營地:“這人馬似乎軍紀嚴明,或是能戰之兵,騎兵先打他個措手不及,衝散其營,彆讓他們集結陣。”

劉仁瞻在城樓上居高臨下,以手遙指,拂袖之間如同指點天地之勢。他長而立,翹首迎風,城下的千軍萬馬彷彿不是能威脅他的人群,早已被踏在腳下。

就在這時,劉仁瞻的眉頭一皺,又看見了那天的那個周軍將領在遠轉悠,雖然看不清臉,但劉仁瞻還是把那廝認出來了……就是騎馬衝到城下想拿弓箭自己的人。周朝不武將善,傳說有個周軍武將在兩百多步的距離直接殺了城牆上的守軍武將;這個事劉仁瞻覺得有出,但也隻是距離上的誇張。他可不想和對方將領玩這種雕蟲小技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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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床弩搬過來,老夫看他敢不敢近前。”劉仁瞻立刻下令道。

那武將相距兩三百步,似乎又發現了劉仁瞻,正坐在馬上抬頭觀。劉仁瞻也皺眉打量著他,兩人又是一番遠遠地相覷。

但這回那武將不來了,劉仁瞻便命令部將大罵激他。隻見那人在馬上把手在耳朵旁,側耳對過來,似乎在表示聽不清楚。

劉仁瞻忍不住嘀咕道:“過兩天老夫讓你見識見識厲害,再和你計較。”

他遂不再理會,命令劉崇在各部挑選兵悍將,把軍隊聚集在城西,隨時準備行。不過何時開城出擊,劉仁瞻也要親自觀察,捕捉他認為有利的時機。

這時,太已經漸漸垂落在地平線上,周軍的投石也陸續停止了。那些高大沉重的械樹立在夕的餘暉之中,形一道道黑影,有的槓桿還在旋轉……此時此景,若是見識過油井上采油機的人,定然會不聯想到那夕西下油井上的景象。。

……

……

(中秋佳節,祝大家閤家幸福。。。。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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