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芃總算是明白剛剛孫俊那番言又止是怎麼回事了。

和子肩而過，姜芃芃徑自走到顧晗面前，先發制人：“好你個顧晗，電話里跟我你儂我儂，背地里就和別的人摟摟抱抱，我真是看錯你了！”

“摟摟抱抱？”顧晗輕笑，“你那只眼看見了？”

“我不是……”

不等姜芃芃回答，顧晗繼續道：“你千里迢迢趕過來，難道就是為了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我？”

“我沒有……”

顧晗就在這時垂下眼簾，一副傷的樣子：“我以為，我們相三年，這點信任總該有的。”

姜芃芃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從前那個斂沉穩的顧晗。

誠然，剛剛說這話，心里卻是沒有懷疑過的，無非是吃味顧晗桃花遍地開，借題發揮。

偏偏顧晗一套練的“茶藝三連”，懟得姜芃芃啞口無言。

張了張，質問的話就下意識變了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的。”

顧晗聞言，角微勾，手拍了拍姜芃芃的腦袋，“嗯，原諒你了。”

姜芃芃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被耍了。

“顧晗，你不要在這里蒙混過關，你還沒解釋剛剛那沖你拋眼金發是誰呢！”

“嗯，進辦公室再說。”顧晗倒是很好說話。

姜芃芃沒有多想，跟著進去，顧晗順勢關上門。

姜芃芃調整好氣勢，正要接著方才的話題，下一秒，卻覺雙手被人高舉過頭頂，天旋地轉間，瓣被溫熱覆上。

姜芃芃驚訝地睜大眼。

兩人靠得太近，姜芃芃看不清顧晗的表，只能看到他修長的睫，和眼尾那顆勾人心弦的淚痣。

太犯規了，他居然使用男計！

這是姜芃芃最先考慮的，但很快，就失了理智，漸漸沉淪進這個意迷的吻中。

直到兩人氣吁吁地分開，姜芃芃才聽到顧晗喑啞的嗓音：“你剛看到的，是沒眼力見的老家伙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你放心，我拒絕得很干脆。”

顧晗都結婚了還相親？

姜芃芃不信：“可分明就沒死心。”

“那是不知道，我的小妻子有多優秀。”顧晗說著又親了親姜芃芃的眉眼，“你呢，突然來了是想陪我過生日？”

姜芃芃先是被顧晗那句“我的小妻子”說得面紅耳赤，后又因為他輕描淡寫點破的答案而喪氣：“你都猜到了啊？我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

“誰說沒有驚喜？”顧晗的吻又落到的鼻尖，“你能來，就是最大的驚喜。”

話音剛落，他又重新吻上姜芃芃的。

這場纏綿持續了半小時之久。

姜芃芃被顧晗摟著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都有些腫。

小別勝新婚，眼下終于充分理解了這個詞。

中午十二點，在姜芃芃的預料中，正好趕上飯點。

姜芃芃提議去吃牛排，畢竟顧晗下午還有工作，總不好耽誤了。

而顧晗工作確實很忙，陪姜芃芃吃完午飯，整個下午，他都在會議室開會。

姜芃芃百無聊賴，在辦公室呆了一陣，遲來的時差讓昏昏睡，最后迷迷糊糊中竟就真的睡著了。

等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了個懶腰，才發現上不知何時被人披上了外套。

這外套姜芃芃今天中午見過，是顧晗的。

顧晗回來過？

姜芃芃心里暖洋洋的。

將外套收好，從沙發上站起。

公司坐落在市中心，視野極好。

巨大的落地窗往下俯瞰，路燈明亮，街道縱橫錯，車輛川流不息。

姜芃芃收回視線。

睡了一下午，神總算好了些，肚子也有些。

顧晗這時候總不能還在開會吧？

姜芃芃想著，就往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燈明亮，過磨砂玻璃還能看到兩道影。

見會議室大門還開著，姜芃芃這要走進去看看是不是顧晗，就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穿了出來：“顧晗，這已經是這幾天，我給你介紹的條件最好的富家千金，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顧永群，我想我說得很清楚，我結婚了。”顧晗的聲音，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顧永群？

顧晗的爺爺。

顧晗里那個沒有眼力見的老家伙，居然就是他嗎？

姜芃芃忍不住駐足。

兩人爭執還在繼續。

“結婚了也可以離婚，以你的地位，要什麼養的人沒有？當初你娶，不就是為了替渡過難關嗎？你重重義，也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后半輩子。我不會把黎總部，給忙于兒長的孫子。”

“那你就別留給我。”顧晗嗓音更冷了幾分，“我這次回來幫你，也只是我因為父親求我，而你年邁又腹背敵的份上。可如今看來，你之所以走到眼下這個孤苦無依的地步，也不全然是顧家親戚貪婪。”

“你翅膀了是不是，敢這麼和我說話！”顧永群氣得猛地一拍桌子。

用力過分，又咳嗽起來。

顧晗卻不為所：“別再用苦計引我過來了，你最好趁早找到繼承人，這個地方，我以后不會再來了。”

他說完抬腳就走，看到站在會議室門外的姜芃芃時一怔，“什麼時候來的？”

姜芃芃知道顧晗話里的意思。

低下頭，有些泄氣，“我都聽到了。”

一向閃著的眼睛，這一瞬間也黯淡下來。

顧晗心疼。

他快步上前，牽著姜芃芃的手離開這里，做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夜深人靜，車庫靜悄悄的。

向來話多的姜芃芃，眼下卻一言不發。

顧晗看在眼里，帶著姜芃芃上了車，手又重新握姜芃芃的，“芃芃，你別聽他的。”

姜芃芃既沒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慢悠悠地問道：“所以我們結婚你爺爺之所以沒來，并不是因為你們關系不好沒有通知，而是他不喜歡我，不愿意過來，對嗎？“

姜芃芃嗓音低低的。

垂下眼睫，沒人看出眼底的失落。

顧晗卻知道，他的小妻子，一定已經紅了眼眶，強撐著沒有落淚。

就像當年，他看到坐在被封的姜家門口時，一樣得倔強忍，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