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雇傭的他們？”

“是……”

“嗯？”

“屬下查問之後，才知道雇傭他們的人乃是一個賀平方的。”

“這是個什麼人？”

“此人乃是曹國舅的一名遠親，這些年一直依附著曹國舅做事，在京城裡倒是頗有些臉麵。”

皇帝霎時停下腳步。

“曹國舅？”

侍衛長點頭。“不敢欺瞞皇上，正是如此！”

皇帝冷笑不止。“果然是他們！”

侍衛長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道：“皇上，此事便到此為止麼？”

皇帝眼神一冷。“什麼到此為止？”

“事都已經查到曹國舅頭上了，若是再繼續追查下去的話，隻怕……”侍衛長言又止。

皇帝冷哼。“你是朕的臣子還是皇後的臣子？”

侍衛長一個哆嗦，連忙跪地：“微臣當然是皇上您的臣子！”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為他們說話？”

“微臣、微臣也是為了後宮的安定考慮啊！”侍衛長聲道，心中卻早明白——自己這是捅了馬蜂窩了。

可是，誰能知道皇帝突然就變臉了呢？

夫妻本是一，更何況皇帝又隻有太子這麼一個明麵上的兒子。事查到曹國舅上，便已經很不得了了。要是再繼續追究下去的話，那麼皇後和太子必定會被牽扯進來。到時候，事該如何收場？

皇後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太子是未來的儲君。他們即便出了事，也不過是遭皇帝一番訓斥，過後也就罷了。可是他區區一個侍衛長，事從他這裡捅出去，那麼到頭來死得最快的必定是他！

他是要忠心皇帝不錯。但是，忠心的前提總得是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啊！

看著他臉上青白錯，皇帝低哼一聲：“你隻管放心好了。這事既然是朕付給你做的，朕自然會保住你這條命。現在，你再回去，將那個賀平方的人抓起來，細細審問，務必要將前因後果全數問出。等人簽字畫押之後，把卷宗送到朕這裡來。”

如此說來，皇帝是要和皇後鬨開了麼？

這個想法在心頭一閃而逝，侍衛長連忙低下頭：“是，微臣知道了！”

解決了這個，皇帝長歎口氣。卻不等喝口茶歇一歇，太後那邊便又有人來報：“皇上，太後孃娘有請。”

事鬨得太大，皇帝自然知道必定瞞不了多久。

可是，他纔不過出宮一會，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個時辰不到，是誰如此大膽，敢拿這事來驚擾太後靜養？

皇帝眼神一冷，前來傳話的宮眼睫低垂：“皇上不必憂心，太後孃娘現在很好。太後孃娘命奴婢轉告您，等您過去了，便知道分曉了。”

皇帝心中一沉，當即命人擺駕前往慈寧宮。

待到過宮門，看到跪在那裡的一個人，以及正在床前殷勤侍奉湯藥的人，皇帝眸一暗，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早說了太後需要靜養，閒雜人等不得打攪的麼？”

跪地的太子連忙扣頭。“如非有重要事件，兒臣也不敢叨擾皇祖母靜養。隻是，兒臣今日一早便聽說母後被父皇罰跪，卻是不知為何。母後為六宮之首，被父皇您無緣無故的罰了，若是傳了出去，彆說母後和兒臣麵子上過不去，便是父皇您對外也不好說啊！隻是父皇盛怒，兒臣不敢自專，便隻得來懇求皇祖母，好歹給母後留些麵。”

說著，又砰砰砰磕了好幾個響頭。“一切都是兒臣自作主張，和母後無關。父皇您弱是生氣，便隻管責罰兒臣便是了，千萬不要再和母後生氣了！”

不和皇後生氣，便是要和和好？

一旦和好，皇後的地位便保住了。而隻要皇後的位置保住了，他這個太子之位又如何跑得？

皇帝心思一轉，當即冷笑——他這個兒子，彆的本事冇有，一直鑽研這些旁門左道倒是手腕頗高！

“太子你可知道朕為何要罰你母後下跪？”

是你母後，竟連皇後都不了。看來事遠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嚴重。

太子抬起頭：“兒臣不知。隻不過，俗話說夫妻本是一，更何況父皇您和母後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母後便是做錯了事，您關起門來教導便是了。母後常年深宮，對外頭的事並不知曉。若是做錯了什麼也是有可原。”

好一句深宮，對外頭的事並不知曉！他這話，可是打算將這人都推到國舅上去？

皇帝都快被自己這個兒子的話給氣笑了。

“既如此，那照太子的意思，此事朕該如何解決？”

“這是父皇您和母後的事，兒臣一個小輩，哪有資格指手畫腳？方纔的事已經是逾越，還請父皇您看在兒臣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饒恕兒臣些許。”

赤誠之心！他哪裡來的赤誠之心？

自小欺淩自己的兄弟，對他這個父親也並無多孺慕之心，對太後更是敬而遠之。現在出事了，知道自己保不住了，便來吵太後，也不管太後狀況如何。更仗著自己聽著的份胡攪蠻纏。這個人，如何會是他寄予了多年厚的太子！

皇帝的心都涼了半截。

正待說話，那邊太後招手道：“皇帝，你就彆和太子生氣了。來這邊，哀家有話要問你。”

“是，兒臣遵命。”無論如何，母親的最是重要，皇帝即便心中不滿，但還是撇下這個氣得自己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的兒子，匆忙來到榻前。

察覺到他逐漸靠近的腳步，皇後端著藥碗的手一個哆嗦，勺子裡的藥差點濺了出來。

太後見狀，疲憊的擺擺手：“罷了，你伺候哀家這半天也該累了，和太子一同下去歇著吧！留著哀家母子倆說說話。”

“母後您病了，臣妾為兒媳本就該在旁侍奉湯藥。您且和皇上說著，臣妾和太子去外頭等著便是了。”笑話，現在太後就是他們最大的靠山。當著太後的麵，皇帝便是滿肚子的火氣也不會全數發作出來。但是，一旦患了彆的地方，天知道他會如何？現如今，他們母子是抓了這一救命稻草，是死也不會離開這裡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