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相府果然就熱鬨了起來——
平楊小侯爺為了恭賀高狀元納妾之喜,又特地命人送來十名婢,指明瞭是要送到高長元房中的!
此舉頓時在相府上下掀起了層層浪花,就連整個京城都有所波及。
對於平楊小侯爺的率而為,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當事又牽扯上當今新科狀元,兩袖清風、最是剛正不阿的宰相嫡孫時,一切便都大不一樣了。
距離上次大張旗鼓的納妾還冇多久呢,大家也還未忘卻平楊小侯爺大鬨婚禮時的形。
因而,這次的行在有心人眼中也了彆有深意。
深意呢,自然是有的。不過小侯爺的心思,必定和那些凡夫俗子心裡所想大相徑庭。
聽說訊息後,羅秋容隻是小小驚訝了一下,便釋然了。
像這麼明目張膽而的不停往人臉上扇掌的行為,也就這一位能乾得出來了。
不過,也是樂見其——
高長元不是口口聲聲對羅春意深意重的嗎?娶是為了掩人耳目,納了沉香是被無奈,那麼現在呢?
上命難違?
不管怎麼樣,有了這十名人,這後院裡肯定會更熱鬨了,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也會越發的激烈明顯。
但相對的,因為侍妾的人數增多,大家的利益得到威脅,們平級之間會開始明爭暗鬥,反而淡化了對的敵意。這個嫡妻的位置因此便得以保全。
這樣一來,羅春意堅持扶持沉香的計策便失效了。
甚至,這個嫡妻之下的貴妾的位置反而更吸引人。隻怕接下來機會有不人前仆後繼的衝著這個位置而去了。
那個男人的心思真夠深沉的。
想及此,羅秋容心中又不免一陣激盪,真不知是該謝他出手相助,還是恨他的多管閒事。
算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不過是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輕出口氣,羅秋容問:“前頭如何了?”
“還能如何?現在還鬨一鍋粥呢!姑爺自然是一正氣,堅持不收,但送人來的人說了,他敢不收,那便是瞧不起平楊侯,也瞧不起靜王府。姑爺他敢不收嗎?”蘭兒冷笑。
怎麼又扯上靜王府了?
羅秋容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應當是靜王世子也來橫一腳了吧?以他和平楊小侯爺的關係,還有那唯恐天下不的子,這事他會放過纔怪了!
這麼說來,以前的種種,是否也有他的參與?
這樣一想,心裡又是一凜,再也不敢小看任何人了。
“小姐小姐!”
不多時,出去打探訊息的柳兒回來了。一張臉因為氣急紅撲撲的,進門來,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便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事驚了相爺,相爺也生氣了。姑爺嚇得半死,連忙便人把那幾個姑娘給送回去。誰知……誰知道一個姑娘立馬就一頭到柱子上了!那個鮮橫流,額頭上撞了這麼大一個疤!”
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手比劃。
“姑爺都被嚇傻了,就連相爺都說不出話。其他姑娘還在跪著哭求個不停,隻說如果被趕了出去,們也是死路一條。與其如此,還不如死在相府。好歹相府寬厚,怎麼也得給們準備一棺槨,讓們的有個棲之地。”
這簡直就是無賴行徑!
羅秋容都震驚了。現在絕對相信——這件事,是平楊小侯爺和靜王世子兩個人聯手策劃的。憑一個人,他還無恥不到這個份上來!
“對了小姐,你也趕準備一下吧!我剛纔聽的時候,夫人那邊在說要找你呢!還說什麼,本來就是姑爺房裡的事,小姐你是正室,這事本來就該你來應付。”終於勻了氣,柳兒忙又道。
這個早就料到了。
羅秋容當即站起來。“有人給相公送人來,這是關心相公的表現。這些新來的姐妹我是應該親自前去迎接纔是。咱們趕過去,可千萬不要讓妹妹們久等了。”
說話時,臉上的笑意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鄭重。
一行人來到前頭,才發現事比柳兒形容得還要熱鬨上好幾倍。
一屋子裡花紅柳綠的好多個妙齡姑娘,各個臉蛋俊俏,段窈窕,一裝扮俱是不俗。便是跪在地上哀哀低泣著,這副景象也得人。
高長元和高夫人以及高相爺一家子都到齊了。
高相爺一如往常,端端正正坐在太師椅上,便是麵無表,也是威懾力十足。
高大學士、高夫人、高長元以及高長四人分列兩邊站在他後,四個人臉都不好看。
尤其是高長元,那臉簡直了。又紅又綠又青又紫,跟開了個染料鋪子似的,彆提多彩了。
見到來,他更是眼睛一瞪,十分生氣的模樣。
羅秋容視而不見,施施然上前來朝長輩們行了個禮,才小聲道:“我今天覺得有些不適,便再臥床靜養,竟然耽誤了時間,還爺爺爹孃恕罪。”
高夫人忙不迭上前來執起的手:“好孩子,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何必自責?人來了就好,人來了就好。”
高相爺冷哼了聲,半瞇的眼睛緩緩睜開,銳利如刀的目淡淡一掃,便彆開頭:“既然阿元媳婦來了,這是他們夫妻的房裡事,那就一切都給來理好了。”
說罷,便起朝外走。
高大學士連忙跟上。
高夫人猶豫一下,羅秋容忙笑道:“娘,看樣子爺爺是被氣狠了呢!你趕和爹一起過去陪陪他,多說幾句話寬解寬解。爺爺年紀大了,可不能被氣到了。這邊的事給我便好,我自會理妥當。”
“那我就一切都給你了。”高夫人如蒙大赦,忙不迭便追隨著高大學士的影出去了。
這兩尊大佛走了,高長元兄妹也紛紛長出口氣。
自從上次落水之後,高長對羅秋容的恨意便上了一個新臺階。加之又聽說昨天去公主府居然又遇到了平楊小侯爺,因此心裡更是生氣,以致現在見了也冇有正眼看過來一眼,便抬著下走了。
高長元還稍稍停留了一會。似乎想和說什麼。
羅秋容麵帶微笑:“相公,此事姐姐知道麼?”
高長元眼中浮現一抹驚慌。
“……這兩天一直在臥床養病,此事我暫時還冇讓人告知。”
“那相公你還是儘快告知吧!雖說同僚之間互贈婢乃是事一樁,但一口氣送這麼多也委實太大手筆了點。此事不出半天必定會傳得闔府皆知。若是從不知道什麼人那裡聽到,還不知心裡會怎麼個想法呢!”
是啊!阿意本來就是個心思重的人,僅僅因為收沉香的事便纏綿病榻至今。若是知道現在他邊一下又多了十個,那還不傷心得要死?
事的輕重緩急擺在跟前,高長元冇得選擇,隻得又看了看:“也罷,這裡就給你了,你務必好好安置們。我去陪陪阿意。”
“相公慢走。”羅秋容從容送彆。
現在去,他即將麵對的肯定又是姐姐的婆娑淚眼。接下來肯定又要耗費他一番口舌去解釋了。
不過,這些都和沒關係。人家小兩口就喜歡這個趣,從不會去乾擾。
目送高長元離開,羅秋容便扶著柳兒的手在太師椅上坐下。
目一掃,看著下頭九個依然垂頭低跪的丫頭,便問道:“剛纔那個撞牆的丫頭如何了?”
“回夫人,人已經被搬去旁邊的耳房,也請了大夫過來。隻是流了些,並無大礙。”
“那就好。”羅秋容頷首,便對餘下的九人道,“你們幾個,都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九人依言抬頭,羅秋容一眼看去,不倒一口涼氣——
那個平楊侯還真是大方得可以!
單是這九個丫頭,便各個生得眉眼不俗,氣度或清純或妖,姿或纖瘦或,全都各特,令人見而忘俗。
這樣的丫頭,單單一個便價不菲,現在居然給他湊足了十個……
高長元真是好豔福啊!
當即便笑了。“你們從左到右,從前往後,依次報出你們的名字,所會才藝。蘭兒,你給我記下。”
“是。”蘭兒連忙拿起筆蘸飽了墨。
不出所料,這九個丫頭不僅名字好聽,也全都回一兩項才藝。羅秋容細細聽罷,便挑出裡頭相貌拔尖的、也能識文斷字的丫頭安排在了高長元的書房裡。至於高長元臥房裡便留了兩個看起來手腳麻利的;
餘下五個,兩個一臉溫馴的給了羅春意,兩個給了沉香,還有一個,連同那個撞破了頭的則留給了自己。
如此一分,十個人便都有了著落。
九個丫頭激不儘,連連磕頭致謝。
羅秋容讓人領著們各自下去了,突然靈一現,玩心大起:“蘭兒,你帶著百靈還有畫眉回去,好生安置了們。我帶著羅紋和雲雀去春意姨娘那邊一趟,順便瞧瞧的病。”
是去給增加病勢去的吧?
蘭兒會意,連忙行禮:“是,奴婢知道了,夫人請儘管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待兩位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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