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銀行大樓,第三層。
秩序組十一組的探長帶著守衛走第三層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
從二十一樓殺向第三樓的強悍劫匪,已經沒有了影。
永恒銀行大樓的第三層里,只有一尸。
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從編號上看,是傲慢財團的高級顧問之一。
擁有強大的視野,能夠監視世界任何地方。
甚至能夠看到其他世界的景象。
失去這樣一個人才,對于傲慢財團來說,其損失,不亞于起義軍造的破壞。
而前來調查的這位探長,看到了躺著的這個人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嘆息。
他走上前去,蹲下來,緩緩合上了這位財團高層的雙目。
“我會徹底追查他,為你討個公道。”
“探長,我們封鎖了所有出口,但還是不見那個人……他去了哪里?”十一組的秩序組組員都穿著黑西裝,看起來就像是一群特工。
探長的西裝是淺灰的,領帶系的很歪,倒并非是因為臨時任命,然后來不及整理儀容,而是他一向比較自我,比較隨意。
一般來說,井世界很有案子需要麻煩他。七大財團只有遇到懸案的時候才會找到他。
他有著類似因果力一樣的強大直覺。
就和……不久前的劫匪很相似。
但這次的案件并不復雜,只是質惡劣,且極為重要。
早在進這棟大樓前,他就已經得到了數據。
“間諜衛星的擁有者一共有四個,當然,不算上傲慢財團的頭號椅。”
“是其他三個間諜衛星擁有者通知我們的,他們切關注著這里。不久前……那個劫匪已經消失了。”
探長站起,緒有些低迷:
“二十一層的損失清點出來了嗎?”
“幾乎都是外來者的東西,鍋,武,以及上一個外來者的序列協議,還有其他時顧客的道,似乎和空間儲藏有關。”
組員匯報到序列者協議的時候,探長眉頭皺起。
這名組員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頭兒,那個序列協議有什麼問題嗎?雖然是很貴重的東西,但對方幾乎不存在參的可能。”
序列協議難以更改。
這就像是扭曲與某個人簽訂的契約,契約的名字自然不可能更換。
無數年來,七大財團也都試圖破解序列協議。
七大財團能人無數,卻始終無法辦到這一點。
因為現實世界里,還差一些東西。
無數年來,高塔里的扭曲之源,試圖參序列的力量。
試圖掌握當初那個擊敗了自己,將自己封印之人的力量。
他們是宿敵,是上一個井文明里最后的幸存者。
兩個人代表著兩種不同的派系。兩種派系看似對立,實際上也有相當一部分是統一的。
但在找到序列10和序列12之前,扭曲之主,終究無法為高塔之主。
“希他不會領悟序列協議吧……”探長下意識的說道。
組員卻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參悟序列這種事不是沒有,但是很稀,且即便有功的,耗費時間也相當漫長。
而目前所有功的例子,都來自于擁有者主放棄自己的序列協議。
與其說是參悟或者破解序列協議,倒不如說是自發轉讓序列協議。
可探長的直覺,就和那個劫匪一樣變態。
如果那名劫匪,也就是白霧還在這里,就會看到這名探長的投影——是他自己。
投影只代表著與現實世界對應的被投影者有一定相似。
但實際上二者之間并無聯系。
白霧的投影,這位探長與真實的白霧的確有不相似。
淡薄,幾乎不會有太大緒波。
社恐懼癥與社牛癥之間來回搖擺,有時候為了破案,能夠將自己偽裝任何格。
有時候則拒人千里之外,能把類似“劉橙子”這樣的海王懟到無法開口。
而在這個世界,這位探長有最好的兩個朋友,讓他一直很糾結。
也因此,他不參與兩個朋友——財團高層“零號”與起義軍高層“五九”之間的事。
從原本的破案高手,變了一個秩序組的混子,一個有傳奇彩的混子。
“頭兒,劫匪去了哪里?我們已經將各個地方封鎖了,他應該跑不掉才對。”組員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探長的反應就很奇怪。
這個世界的人只有編號沒有五,但他們的緒,卻能和現實世界的人一樣傳達出來。
算是一種井世界生的特殊能力。
探長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小子,你跟了我多年?”
“今年是第四年。”
“這四年里,你跟著我沒有升發財,委屈你了。”
“頭兒,你干嘛忽然說這個?我跟著你不委屈,你是咱們組的傳奇人,要不是……要不是你不想升,早升了。我不委屈,跟著你學了不東西。”
“我記得你孩子上小學了吧?等我回來后,我會安排他去更好的地方讀書,你妻子那邊,我會定期匯款過去。”
探長的這番話顯然與案無關,這位組員也不笨,猛然意識到了況不對勁。
探長的神也變得狠厲起來:
“你不是問我劫匪去了哪里嗎?”
“我告訴你,劫匪去了第三層。所以守住出口已經沒意義了,因為他本就不在這個世界了。”
“從凈井區域前往這個世界,需要殺戮與鮮,從這個世界前往重井區域,需要的是割舍與背叛。”
“同時只有備前往第三層的力量,才能夠開啟前往第三層,重井區域的通道。或者可以理解為,只有夠資格的人,才能夠進第三層世界。”
說這話的時候,探長的手,貫穿了組員的膛。
這名組員看著探長,驚愕,憤怒,困的緒鋪面而來。
“對不起,他殺了我的摯友,這個案子我必須管,這個劫匪我必須抓!”
滿是污的手收回,這個瞬間,組員雙一,跪倒在地,抬著頭看了看探長,最終倒地,徹底死去。
不久之后,永恒銀行解除了警報。
金庫的毒霧很快被稀釋。
各個樓層里被劫匪打趴下的人,全部被清理。
至于永恒銀行大樓第三層大廳里發生的事,沒有人知道。
三名間諜衛星的擁有者,閉口不提。
人們也只能猜測,探長被人劫持,而那名秩序組組員,還有永恒銀行的高層“零號”,則是死于劫匪之手。
人們都在討論這件事,但這是一個財團掌控世界的事。
財團的聰明人們都知道,掌控世界的辦法,就在于掌控。
才是他們發聲的舌。
所以很快,由于沒有報道任何關于永恒銀行大樓的事,沒有報道任何暴相關的事——
導致這件事很快被了下去,畢竟網民記憶不是很好。
甚至永恒銀行的價還違背市場規律增長了一波。
韭菜們紛紛自我拔高,等待鐮刀的收割。
永恒銀行的損失,人員上的,設備上的,很快就通過韭菜們賺了回來。
井市還是那個井市。
哪怕起義軍和外來者大鬧了一波,仍然沒有造太大的影響。
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影響。
七百年前的外來者,以為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井市。
但后來發現,一切只是徒勞。
他的段位太低,本玩不過七大財團的財主們。
想在兩邊討好,卻最終只是搖擺不定,被七大財團的主人玩弄于鼓掌。
最終為了現實世界里的最強大的“瘋子”。
而七百年后的外來者,心智堅定。
也很清楚要改變這個世界,就得前往更深層的區域。
……
……
井世界,未知區域。
一片混沌與虛無,讓白霧以為自己回到了最開始的殼中世界。
他在這片混沌與虛無里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一路上顯得有些煩悶,不斷開口說話。
甚至有時候是沒話找話。
恰如此刻。
“六姐,你和我四哥,在殼里待了多久。會不會忽然殼消失了,我在現實世界里醒來,被強制從井世界中離?”
井六不喜歡被白霧六姐,更不喜歡白霧管兄長四哥。
白霧顯然是故意惡心。
不過對于白霧的問題,井六還是如實回答了:
“你的時間無法估算。我們是扭曲之主賦予了一部分特的人,我們的記憶會被扭曲。通常來說,只有你的記憶徹底被扭曲后,你才會為真正的……井七。”
“但你的況與我們有很大不同。很難說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個況。”
“你在進殼中之時,已經有了井的特,你的力量甚至與井產生了呼應。”
“也許你本不在殼中。”
白霧聽懂了:
“所以我不需要擔心……我會忽然離開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
井六的確不知道。這種事沒有先例。
“我會不會引起阿爾法的注意?”白霧問道。
井六點點頭:
“也許會,它是唯一能夠與井鏈接的存在。”
“哪怕是二哥,看守井的人也不知道井的所在。只是知道井在某個區域里。”
“而扭曲之主不一樣,它與井的聯系很切,那層殼,一方面是扭曲你的記憶,一方面就是隔絕井的氣息。”
“如果你在井世界中做出了過于轟的事,也許……它是會察覺到的。”
白霧還想說些什麼,他希能夠不要停止對話,讓大腦保持有事可以去思考的狀態。
但剛一開口,黑桃十就忽然打斷了白霧與井六的對話。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要用逃避的姿態。你已經猜到了吧?”
井六也看出來了,白霧一路上都在說話,是在避免讓自己大腦停下來。
因為一旦停下來,就會忍不住回憶起永恒銀行的事。
這里沒有蠢人,三個人,尤其是白霧,非常清楚“零號”的決意。
“他其實就是來全你的。”黑桃十直接補刀。
白霧聽聞這番話,有些愧疚。
井六看出了黑桃十的用意,說道:
“原來你在逃避。”
“住口。”白霧的語氣有些憤怒。
不久前他做出了選擇,但任何選擇都是有代價的,而這個代價,開始慢慢的發酵。
一向冷靜理智的白霧,忽然不再冷靜。
黑桃十說道:
“所以一開始騙你去臥底起義軍,就是一個幌子。”
“他真實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去接近起義軍。”
“讓你在起義軍那里,得到真相,明白你該做什麼。”
“到最后,他說出那番話,只是為了讓你相信,他確實青睞你,確實看重你,也確實希你留下來。”
“讓你明白,他的確將你視為朋友,如此一來,進第三層井世界的要是就有了。”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你的選擇。”
“如果沒有他的幫忙,僅僅靠保險公司的那位起義軍領袖,你的計劃怎麼可能這麼順利?”
這個他,自然是指的不久前死去的“零號”。
也就是被白霧殺死的零號的投影者。
當通過“零號”的話語,得知了前往第三層的辦法時,白霧沒有猶豫。
他做出了自己心最為正確的做法。
但現在,他回過神來,才忽然明白……“零號”這個人的復雜與矛盾。
“零號”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如何前往第三層?
為什麼要獨自前來?
為什麼要說讓自己做出選擇?
又為什麼第一個任務就是讓自己接起義軍?
如果“零號”真的想要讓自己留在這個世界,哪里需要說那麼多廢話?干那麼多不必要的事?
大可瞞自己,然后讓自己一直加秩序陣營不是更為穩妥?
反而“零號”選擇讓自己臥底起義軍。
白霧當初還沾沾自喜,以為看穿了“零號”的把戲,現在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也在“零號”的算計里。
一切都是“零號”的障眼法。
這個傲慢財團的高層,間諜衛星的擁有者,能夠看到另一個世界景象的人——
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選擇。
所以也從一開始,他就在計劃著借助起義軍的力量幫助自己,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混沌與虛無的前方有了。
約中,白霧聽到了電話鈴聲。
這曾經悉的鈴聲,他該能瞬間回憶起來。
但現在他的心很失落,并沒有注意到這些東西。
“零號”,欺騙了財團也欺騙了白霧。
“他對你說過吧,不要做一個搖擺不定的人,但事實上,他才是那個搖擺不定的人。”
“就像現實里的零號一樣,他討厭人類,卻又總是幫助人類。”
“嘖嘖,很難過吧?”
“現實里那位零號頭腦不錯,這個世界的也一樣,他欺騙了你,他對你啊……可不僅僅是看重。”
“他一開始就打算騙取你的信任,為你的朋友,然后死在你手上,讓他為你通往第三層的鑰匙。”
“那些讓你留在第二層的肺腑之言……全部都是騙你的。哈哈哈哈哈……真高明的謊話,擁有眼睛的你,也無法看出來。”
“但有一句話是真的,他是有有有的人類。”
“我無法想明白他為什麼愿意犧牲自己來全你,或許和七百年前另一個外來者有關,也或許和他一直注視著你有關。”
黑桃十覺得很有趣,白霧卻很難。
“看來無論哪一個世界的零號,都對你異常的好。不過呢,你最好能夠明白他這麼做的決意。”
黑桃十的話鋒一轉,讓白霧有些意外。
很快白霧也明白了,“零號”這麼做的決意。
“不要做一個搖擺不定的人,也許第三層面臨的選擇會更加直指靈魂,但你必須勇往直前的走下去,一條道,走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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