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再是沒想到,好不容易跟著姜書記來一趟,竟然讓他見這麼離譜的一幕。
姜書記著實愣住,抬抬眼鏡不可思議道:“、羊?”
周主任咬牙切齒,點點頭。
前幾年村里丟了兩頭羊,他爹就在床上躺了兩天,還捂著口“哎呦哎呦”了兩天。
這次他不把這賊抓住,他就特麼不姓周!
周主任把自己手中的包塞到劉新手上,正了手準備往前沖時,只見寧渝半跑半滾,到了山坡底下后力往前跑,幾乎是出現了殘影,最后關頭猛地一撲,與山上狩獵的猛狼無異,最終撲倒在高個子的上。
瘦小男人看到大哥被撲倒,稍稍那麼一猶豫,他就被后頭追上來的兩只狗咬住了腳。
“嘶——”
“救命啊!救命啊!”
這兩只狗這麼大,真會咬死的人的!
他嚇得尿都出來了,自己不過就是那麼兩只羊兩頭驢而已,怎麼就要命來抵了?
寧渝和高個子男人重新扭打在一起,他裂眥嚼齒問:“我孩子呢?”
高個子男人冤死了,大氣道:“誰曉得你孩子在哪里,我們又不是…又不是人販子,我們就是想羊啊,真的,就是想羊!”
寧渝:“?”
他額頭的汗水順著發梢低落,有那麼兩滴汗水就滴到了眼睛中,一陣刺痛襲來,寧渝終于有些清醒。
“真的真的,我聽人說、說你們這里發財,豬羊隨便吃,就、就想拉幾只走。”高個子男人聽到小弟哭聲,也嗚咽了,趕說,“放過我吧,我們真的不敢了,我小弟歲數不大,他還是家里獨苗,上頭還有爹娘爺,別讓狗咬死他啊,他死了他爹娘也也活不下去了……”
寧渝手勁兒半點不松,只喊道:“大黑,大黃過來!”
兩只狗特別聽話,立刻跑了過來。
孟素馨終于追上來了,恨恨說:“讓你們我羊,讓你們我驢,活該了吧!”
寧渝一聽,眉頭微蹙有些恍惚,手勁就松開了些。
所以……他家衡衡和彰彰呢?
“汪汪汪——”
兩只狗重新起來,然后飛奔到了周主任那邊,興地圍著周主任直轉悠。
姜書記朝著寧渝走過去,對躺在地上的兩個羊賊訓斥道:“你們哪個村的,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找大隊長,找公社,甚至可以到我們縣城大院門口坐著都行,千不該萬不該人家農民的羊,人家養幾只羊容易嗎!”
孟素馨惡狠狠道:“不止呢,還了我們兩頭驢!要是我沒發現,他們能牽走更多。”
可惡啊,羊也就算了。
我驢,一還是兩頭!
老周頭說驢沒了就得當驢用,自己這往后怎麼抵得上兩頭驢嘛!
周主任頓時怒發沖冠:“什麼,還敢我們村的驢!”
高個子男人連忙道:“我們不了不了,兩頭羊兩頭驢都還回去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領導啊,我們錯了!”
周主任:“……”
不是,怎麼你這麼一哭,搞得反倒是是我們村錯了?
一直跟在旁邊沒吭聲的宣傳部干事對視一眼,哎,這事兒搞得。
本來就是想記錄一下他們屏北縣村里人積極向上的事兒。
瘦小的男人痛哭流涕:“我們是蓮花鄉河子大隊的,翻山跑了過來,我們還給你們這里好多人修了鍋,有些人家錢沒收齊,東西都還在你們山上那個河邊山里放著,你們就放我們離開吧。”
哎!
蓮花鄉?蓮花公社!這不是他們屏北縣,這是隔壁南明縣啊。
兩位宣傳部的干事眼睛頓時亮了,掏出紙筆唰唰唰地記錄。
姜書記一聽,撓撓頭,嘶!
這反而更不好辦了。
寧渝是徹底冷靜下來了,站起,深呼吸幾下平復心說:“人是我打這樣的。”
周主任趕擺擺手:“沒你的事兒,村里其他人來他們得被揍得更狠。村里的牛驢就是咱們農田里的命子,他們敢這個,換到偏遠點的地方手都會被剁了!”
“哎!周主任,先冷靜冷靜。”姜書記攔住他連忙說道,“剁手這話可不能說啊,咱們要文明,要用法律辦事。”
瘦小的男人嗚咽哭出聲。
法律啊,不就是要讓他去蹲牢子嗎。
就在此時,又有幾聲吵鬧從村里面傳來。寧渝不知想到了什麼,趕朝著村里跑了回去,邊跑邊說:“恐怕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再去看看。”
周主任正要跟上,宣傳隊的兩位干事拉住他問:“周主任,這位同志也是咱們村里的人嗎,還是知青?”
“呃…是前年來的下放人員。”周主任道。
宣傳部的兩位干事一愣,點點頭,笑說:“落戶到了咱們這,就是咱們這的人。”
隨著又開始問起寧渝的事兒來。
兩位小被綁著,姜主任讓剩下的兩位干事在這里看住他們,然后一行人往村里走去。
村北。
卻說這邊,老周頭急急忙忙找喬茗茗,喬茗茗此時已經摘了大半竹筐的鼠曲草,正準備起離開呢,就見舅爺跑得跟什麼似的,實在嚇死人。
“慢點,爺你千萬慢點!”
這麼大年紀的人,也不怕摔倒。
“小喬啊,有孩子噎到了!你快去幫幫忙,衡衡說你……”
不等舅爺把話說完,喬茗茗就扔了竹筐沖了過去。
草坪上的況依舊一團糟。
楊大夫和余大夫都沒找來,他們兩夫妻這會兒在村南干活,遠著呢!
周志滿把孩子倒背在背上,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四撞。
“吐出來呀,小石頭快點吐出來!”
葉桃急得都被自己咬出來。
喬茗茗先是快速掃了衡衡和彰彰一眼,見彰彰被英嬸子抱著,衡衡也牢牢攥英嬸子的角,兄妹二人都沒事兒,心中松了口氣。
小石頭已經口周發青,他按住自己的脖子劇烈咳嗽,哭聲讓人覺得無比揪心。
孩子都這樣了,難怪家長著急得眼淚直流。
喬茗茗跑過去,進去:“讓開讓開!”接著又到了志滿叔旁邊,說道,“志滿叔,孩子給我,我來試試。”
周志滿冷汗淋漓,把孩子放下來給,抖著一個勁兒的說:“救救救救他。”
“沒事兒啊,放心吧。”
喬茗茗急速道。
只見喬茗茗站在小石頭的后面,雙手抱著他。在圍觀的村民看來,喬茗茗把右手放在小石頭的肚子,另一只手又覆蓋在右手上。
用力按,一次,兩次,三次……也不知道怎麼作的,整整七次后,小石頭里掉出來個花生粒!
“哇——”
小石頭終于痛快哭出聲,抱著媽媽葉桃不放手。
喬茗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神嘞,真的神嘞!”
村民們驚訝,原來還能這樣。
喬茗茗立刻又被圍住,這個人問:“小喬,你這是什麼手法?”
那個人問:“小喬啊,這我能學嗎?”
有懂點行的,就問:“手是要放在肚子的什麼位置,用的力度有沒有講究?”
喬茗茗有點著急去哄彰彰,忙說:“要不然我晚上再教教大家吧,等晚上的時候曬谷場上見。”
行唄!
這也不是什麼很著急的事。
葉桃和周志滿簡直要給喬茗茗跪下來,喬茗茗忙不迭地拉著他們:“就是順手的事兒,真的,往后叔嬸兒你們學學,孩子要是再出這種意外自己都可以弄。”
說完便跟只兔子似的溜了,抱著彰彰心疼地哄著姑娘。
“嚇到了是不是,沒事兒了,媽帶你先回家一趟。”這孩子哭得老慘了,眼睛通紅,死死地抓著喬茗茗不肯放手。
小石頭沒事的消息總算讓村里人松口氣,這孩子要是出事家里人真得崩潰。
周志滿和葉桃結婚多年,吃了許多藥才生下這麼一棵獨苗苗。
有的時候小孩就是家里的希,父母長輩全把心系在小孩上。
所以當小石頭的爺聽到消息趕來后,整個人都了,即使這會兒小石頭沒事兒,甚至停止了哭泣乖乖抓著餅干吃時,他們也力似的坐在了土地上。
當兩位老人想謝喬茗茗時,卻發現草坪上已經沒了喬茗茗的影。
喬茗茗這會兒在哪兒?
在回家的路上。
舅爺說今天中午會幫煮豬食,讓放心地帶孩子回去。
沿著村北的小路,抱著還在哼哼唧唧泣的彰彰,手里拉著嚇得噤聲的衡衡,三人正繞過曬谷場,走向回家的小路。
“喬茗茗!”
有道怒喊聲。
嗯?
喬茗茗轉頭一看,只見寧渝腳下像是踏著風火,疾行而來。
為什麼說像是踏著風火呢?
因為他明顯滿載一的火氣。
怒火都不住,騰沖起來。
喬茗茗眨眨眼,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干嘛全名?
兩輩子的媽一全名就準沒好事兒,寧渝也同樣如此。
喬茗茗腦袋懵一瞬,死活想不到自己怎麼得罪寧渝了。
可卻特別敏銳的覺到了危險,于是把手邊的兒子一推:“去,爸爸來了,讓他抱你回家。”
衡衡聽話地沖了過去,抱著他爹的大,說道:“爸爸你快抱我,我。”
這小屁孩還知道。
也是,剛剛那群小孩看到小石頭的模樣,哪個不?
恐怕今天晚上不人家有得鬧呢。
寧渝火氣一再,忍住流淚的沖,把衡衡抱著,親了幾下,又親了幾下。下一秒,就見他家茗茗抱著彰彰跑了。
他大喊:“喬茗茗我跟你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喬茗茗實在不解,干什麼啦?
怎麼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
自己這段時間都沒空間,也沒有欺負衡衡和彰彰,更沒有自己吃些什麼……
難道不小心打碎寧渝好不容易燒出來的蓮花杯的事兒被發現啦?
不能啊,都拼起來了,出門前還見到杯子放在窗臺那里。
回到家,喬茗茗心里突突的,下意識把房門鎖上。
抓抓頭發,死活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惹出什麼禍事來了。
“吱呀——”
寧渝推開院門,果不其然地見到房門被反鎖。他看了眼窗戶,哼笑一聲。
喬茗茗放下彰彰,在房里走來走去,正咬著手指著急呢,一轉,就見寧渝竟然爬上了窗戶,馬上要從窗戶上跳進來。
“哎!你、你不講武德!”
竟然爬窗戶,要走正門!
寧渝:“什麼是武德,講什麼武德,喬茗茗你把衡衡和彰彰帶出門,你也不跟我講!”
他說著,拉著喬茗茗。
喬茗茗當然要躲啊,躲不過只能抓著他的手不肯放。
“啪啪啪!”
寧渝打了屁三掌。
喬茗茗氣得直屁:“你打我?”
寧渝瞪:“你把孩子帶出門!”
喬茗茗心虛,頓時氣餒:“對不起,我就是忘了跟你說了,那時候彰彰,彰彰哭嘛,我還能看著哭嗎,就把、就把他們帶了出去。”
寧渝那三掌下去也消氣了,喬茗茗這才發現,他服上蹭了泥,角還發青,甚至還有跡掛著。
“我去,你怎麼了啊?”喬茗茗震驚,手去他的角,寧渝“嘶”了一下,“你這是跟人打架啦?”
喬茗茗不可置信!
寧渝竟然會跟人家打架?
“別提了
。”寧渝肩膀,轉去開門,對著門口的衡衡說道,“進來吧。”
喬茗茗蹙眉:“怎麼了嘛。”
寧渝就把今天的烏龍事給說了,他反正這會兒還覺得腦袋有點不好用。
這會兒邊說著邊把事復盤一遍,寧渝自己都覺得格外離譜。
“噗嗤!”
喬茗茗捂著肚子,咯咯笑出聲。
寧渝再次瞪:“還笑!我這心里的一邪火又要冒上來了。”
他都快氣死了,真的要被茗茗氣死。
喬茗茗笑得在竹椅上打滾,好荒謬啊,寧渝但凡多聽懂一個字,都不會認為村里進了人販子。
寧渝咬牙:“所以到底怎麼了?村里鬧哄哄的。”
喬茗茗還是在笑,好半天才說:“小石頭被花生噎住了,這才鬧起來。不過現在沒事了,我把花生給搞了出來。”
原來是因為這事。
寧渝扶額,腦殼發疼。
喬茗茗笑夠之后就讓寧渝躺到床上去:“服了把子,然后我給你抹藥。”
“我還要去上工。”
“上啥啊你都這樣了。”喬茗茗對衡衡道,“出去跟程爺爺講一聲,就說爸爸傷了,要在家里涂藥,下午才能去上工。”
衡衡點頭,跑了出去。
寧渝草木皆兵風聲鶴唳,衡衡跑出去他就又有點擔心。
他去衛生間里換了服了,躺到床上后喬茗茗給他抹藥酒。
寧渝一副能跑能跳還能爬窗的模樣,可是他上還多烏青。
“嘖嘖!”喬茗茗角。
以一對二,難怪能打這樣。
“你不知道,那個高個子塊頭大力氣也大,那手勁兒跟個鐵鉗似的,我現在都不曉得我那時候怎麼撲倒的他。”
寧渝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估著是實在擔心兒子閨,潛力大發了。
喬茗茗撇:“放狗嘛。”
“兩只狗撒歡去了!”
這喬茗茗就沒話說了。
看在自己屁挨了三掌的份上,喬茗茗可沒有放輕手勁,惹得寧渝牙關咬。
“嘶,你故意的。”
喬茗茗無辜:“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好心幫你呢,你說我故意的,藥酒原本就是要用力開。”
什麼是故意的?
“啪啪啪!”喬茗茗抬手重新打了回去:“這才是故意的。”
寧渝:“……”
這人,睚眥必報。
睚眥必報的喬茗茗終究還是心疼他的,仔細清理了傷口,給寧渝燉了湯,又在半夜醒來打開手電筒看看他傷口后,寧渝沉溺回這似水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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