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一份急軍,劃破了皇宮靜謐的深夜。
坤寧宮中,皇帝原本已經躺下,聽到邊關急報,立即起,連皇后也跟著出來了。
皇帝沉聲問:“何事驚慌?”
送信的斥候滿塵土,卻來不及更,便直接了宮,他一臉著急,連忙開口:“啟稟皇上,就在前日,北戎大軍忽然南下,日行百里,開赴玉谷城,指揮使大人自玉谷城發回急報,請求支援!”
“什麼!?”皇帝大為震驚,連忙接過斥候手中的信件,立即拆開,一目十行地看完,面鐵青。
“皇上,如何了?”皇后站在一旁,也有些著急。
皇帝沉片刻:“北戎打到玉谷城城下了,也不知道夜嶼他們能不能頂得住。”
說罷,他揚聲吩咐道:“傳宋將軍和戶部尚書宮!一刻鐘后在書房見朕!”
“是!”
皇帝走后,皇后也是憂心忡忡。
舒甜聽到了消息,匆匆套了件披風,便趕到了坤寧宮。
“母后,玉谷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舒甜一臉焦急地看著皇后,等著的回答。
皇后看了一眼,幽幽地嘆了口氣,道:“這次玉谷城的中毒之事,應該是北戎一手縱的。”
“本宮聽皇上的意思,原本北戎應該是要等投的毒大范圍生效之后,再進攻大云的。但這毒被夜嶼他們查了出來,于是北戎便按捺不住了,想趁著現在玉谷城缺糧和病患泛濫,打大云一個措手不及。”
舒甜秀眉微蹙,心中發。
有些忐忑地問:“那如今……北疆已經開戰了?”
皇后也答不上來,道:“這消息傳回京城,最快也要三日左右,我們現在收到的,是夜嶼三日前的消息……只怕,現在已經開戰了。”
舒甜心中一沉。
皇后見面不好,便拉過的手,低聲安道:“你放心,你父皇一定會派人去支援北疆的。”
舒甜抿了抿道:“母后,大軍何時開拔?”
皇后一愣,下意識答道:“依本宮看……應該是明日一早罷?”頓了頓,有些狐疑地看了舒甜一眼,道:“你想做什麼?”
舒甜直視皇后的眼睛,低聲道:“母后,兒臣……想去玉谷城。”
皇后一怔,面肅然了幾分:“不可!玉谷城如今戰事連連,太危險了!而且你去了又幫不上忙,萬一把自己的命搭上,那如何是好!?”
舒甜抿不語。
知道,皇后是真的擔心的安危。
舒甜沉思一瞬,低聲道:“是,兒臣知道了。”
皇后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又拍了拍舒甜的手,道:“好孩子,母后知道你擔心夜嶼,但如今邊關,你還是留在京城為好,咱們安心等消息便是。”
舒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舒甜回到自己宮中,神黯然。
之前聽夜嶼說過,玉谷城本就沒有多屯兵,而且現在還出現了缺糧的況……這簡直是雪上加霜。
十五年前那場玉谷城的慘劇,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過,卻也十分清楚地知道,對所有人都影響很大。
夜嶼差點在那場大戰中,幾乎失去了一切,還差點喪命,最終留下了濃重的影和疾病。
如今,他仿佛陷了一場回,站到了當年他父親所在的位置上。
此時此刻,舒甜只想待在他邊,就算不能幫上他,也能陪著他。
舒甜打定主意,便走到桌案前,迅速提筆,寫了一封信。
喚來小悅,對道:“小悅,待宮門一開,你便設法出宮一趟,替我將這封信送到將軍府,給宋蘭茵小姐。”
小悅怔了怔,連忙點頭。
-
不到半日,宋將軍便點兵完畢。
士兵們批銀甲,在日下熠熠生輝,他們軍容嚴肅,腳步齊整,自京城開拔。
百姓們自發涌上街頭,送他們出征。
長街上一時人頭攢,肩接踵。
一個百姓道:“今兒好多人啊,好久沒有送軍隊出征了!”
旁立即有人答話:“就是啊,上一次這麼熱鬧,還是十五年前,玄寧軍去守玉谷城的時候呢!”
“希這一次,玉谷城能化險為夷……”
百姓們目送軍隊遠去。
-
云朝大軍在宋將軍的帶領之下,一路向北。
兵貴神速,大軍日行百里,很快便到了南州。
南州距離北疆不過兩三日的路程了,已經靠近
宋將軍見一行人都十分疲憊,天又有些暗了,便吩咐眾人安營扎寨,暫時修整一番。
眾人正在忙碌著,吳僉事便走了過來。
這一次,戶部安排了大批軍糧,與軍隊隨行。
這里面不但有云朝大軍的糧食,還包含了支援玉谷城的糧食,運糧的任務十分艱巨,皇帝便派出了幾個最得力的錦衛,協助押送。
“宋將軍,我們今夜就在南州休息嗎?”吳僉事問道。
宋將軍點了點頭,道:“不錯,大軍疾行了兩日,確實需要修整一下。”
吳僉事也贊同他的說法,便道:“那好,等會兒我便去點一點軍糧。”
軍糧是兩軍戰的命脈,不容有失。
說罷,吳僉事便轉,向糧草兵走去。
“作快點兒!你們快去搬糧食!”一個兵頭正催促著士兵們清點糧草。
這些糧草目標太大,于是便在軍隊中分為了三部分保管,今夜,要在南州邊上修整,兵頭便要把所有的糧草都合并到一起來清點,夜里集中派兵把手。
其中一個形瘦弱的小兵,走了過來,對兵頭道:“頭兒,我們若是把軍糧都放到一起,是不是太惹人注意了?萬一有敵人來襲,放火燒糧草怎麼辦?”
兵頭一愣,怒道:“你這個烏!萬一你說中了怎麼辦!?”
那小兵有些不服,低聲道:“本來就有可能嘛……”
兵頭呆了呆,大吼一聲:“你再說一遍試試!?”
小兵嚇得子一,又一位年輕的小兵走了過來,連忙將剛才的小兵護在后,他聲音溫和,低聲對兵頭道:“大哥,他年紀還小,不懂事……我們主要是擔心,今夜將糧食合在一起,明日還要分開,有些麻煩,萬一搬的時候了,還得單獨收拾……不如我們分開清點,將數量匯總,然后每個點都安排一些人把手,這樣既安全又方便,您說呢?”
兵頭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就聽你了。”
說罷,他便對兩位小兵道:“你們倆,去大軍前面點數!”
兩位小兵忙不迭地去了。
那纖弱的小兵,跟在年輕小兵的后面,輕聲開口——卻是子的聲音。
“公主,這兵頭好兇啊!他明明自己笨,還聽不得旁人說……”宋蘭茵聲音小小的,連抱怨也有些可。
前面的小兵回過頭,一張臉涂得黑乎乎的,幾乎看不出本來的,但一雙月牙般的眼睛,卻十分明亮。
“我就說讓你別跟來……你在京城多好,就不必吃這一路的苦了。”舒甜看了一眼宋蘭茵,小聲道。
宋蘭茵吐了吐舌頭,笑道:“好不容易有機會去一趟北疆,我怎能錯過?”
舒甜有些無奈,道:“我們又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國家興亡,匹夫子都有責嘛!”
這話頓時讓人哭笑不得。
那一晚,自從舒甜得知玉谷城陷危機之后,便打定主意要去北疆找夜嶼,但皇后不許。思前想后,唯有送信到將軍府,請宋蘭茵設法安排。
可沒想到,宋蘭茵不但悄悄將安在了糧草兵里,自己也跟來了。
這兩日行軍速度過快,兩人的腳都磨得起了水泡,一到晚上休息時,下羅一看,便疼得齜牙咧。
“你的腳好些了嗎?”舒甜低聲問道。
宋蘭茵笑了下,道:“還是有點兒,不過已經習慣了……公主呢?”
舒甜抿一笑,道:“我也習慣了……你別我公主了,就我舒甜姐姐罷。”
宋蘭茵高興得眼睛瞇起,笑道:“好呀,舒甜姐姐……”
兩人肩并著肩,走到了的一軍糧存放點。
看管軍糧的士兵們,一直兢兢業業地守在軍糧面前,就算大軍停下來休息,他們也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神,看護軍糧。
舒甜和宋蘭茵走到軍糧面前,一個人開始點數,一個人負責計數。
不多久,便聽到了幾個悉的聲音。
“咱們最快還有兩日,才能到玉谷城,也不知道夜嶼大人那邊怎麼樣了?”
舒甜聽到這聲音,悄悄回頭,瞄了一眼,竟然是吳鳴!
吳鳴旁,還有范通通和付貴,原來他們也和吳僉事一樣,隨軍出征了。
連忙轉過頭,若無其事地繼續清點軍糧。
范通通道:“大人神通廣大,區區幾日,應該能定地住,咱們盡快過去便是了,待北戎見了咱們,一定嚇得屁滾尿流!”
付貴卻皺了皺眉,他一向較為悲觀,沉聲開口:“那可不一定。現在城中缺糧,人心惶惶,本就不太平,再加上,夜嶼大人是三萬人對北戎十萬人,哪里來的勝算!?”
舒甜聽到這話,心里頓時一驚。
卻是一旁的宋蘭茵,嚇得掉了筆,那筆好巧不巧,滾到了亮。
宋蘭茵低著頭,快步跑去,出拾起——可這支白的小手,一下子就出賣了。
范通通視力驚人,一眼便捕捉到了。
他幾步上前,一把扣住宋蘭茵的手腕,大聲道:“你是什麼人!?”
宋蘭茵嚇了一大跳,連忙開口:“放開我……”
范通通一愣,將宋蘭茵的頭盔一把取下,的小臉便暴在了月下。
盡管也涂了些泥土在臉上,范通通仍然一眼便認出,是個子。
吳鳴和付貴走上前來,吳鳴凝神看了看宋蘭茵,道:“你是誰?為什麼混到軍隊里來?有什麼謀!?”
付貴看了一眼,冷冷道:“抓去見宋將軍,軍法置。”
宋蘭茵頓時一驚。
“放開。”一聲清喝響起。
眾人一愣,放眼看去——舒甜抬手了臉,走了過來,看了看眾人,淡淡一笑,道:“諸位大人,好久不見。”
范通通愣住了,下意識開口:“董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吳鳴也有些意外,但他和付貴很快反應過來。
兩人拱手行禮:“參見懷嫣公主。”
范通通這才想起來,連忙補了個行禮。
舒甜笑了笑,道:“諸位大人免禮。”頓了頓,低聲道:“本不想讓各位為難,我和蘭茵才悄悄潛軍中,但既然你們發現了,我便不再遮掩了……我要去北疆玉谷城,找夜嶼大人。”
三人目瞪口呆:“你?要去找夜嶼大人?”
舒甜點了點頭,神認真。
付貴有些不明白,道:“公主,這玉谷城如今正在開戰,危險得很,你去了,若是陷危險,豈不是更讓大人擔心?”
舒甜一笑,道:“我既然要去,自然不會給大人添麻煩,諸位放心。”
范通通驚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夜嶼大人知道公主要去嗎?”
舒甜還沒開口,吳鳴便替回答了:“自然不知。”
以夜嶼大人的子,怎麼可能讓公主去犯險?
吳鳴看了舒甜一眼,倒是有些欽佩的勇氣,笑道:“公主既然來了,不如就跟著我們吧,總比待在糧草兵里要強。”
舒甜出笑容,道:“那便多謝了……我做個小兵就好。對了,這位是宋蘭茵,宋小姐。”
宋蘭茵一愣,連忙了臉,出干凈的面頰,沖眾人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這一沉重的盔甲掛在上,實在是做不出福的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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