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會逐條梳理,委婉地向李臣簡提一提,只是他太忙,總是只有晚間才能好好說上兩句話。
近日又得了一個新方子,說治療咳疾有奇效,正預備人出去照方子采買所需的藥材,茂園里太夫人打發人來傳話,說家里來了親戚,讓云畔過去陪著說說話。
云畔聽了,便換了裳往茂園去,剛進門就聽見里頭聊得熱鬧,一個聲音說:“姨母如今是什麼都足了,哥兒這樣好的前程,又娶了個可心的孫媳婦,將來只等抱重孫子,就再沒什麼缺憾的了。”
云畔腳下頓了頓,太夫人邊的玉瀝出來見了,笑道:“夫人來了。”一面躬引導,“快請進去吧!”
云畔進了室,見太夫人坐在上首,王妃和來客在一旁陪坐,跟前還站著一個和自己一般大小,年輕標致的姑娘。聽先前的話頭,貴客應當是胡太夫人娘家的親戚,只是帶了個孩兒來,不知是什麼打算。
云畔面上自然不會流出來,只管含笑上前,王妃抬手介紹,“這位是祖母的表外甥,夫家姓曹。”又比了比站在一旁的孩兒,“這是曹姨母的兒安容,想是還比你小兩個月,你妹妹就是了。”
那位曹姨母和安容都站起來,兩下里見了禮,復又說上幾句客套話,曹姨母掖著袖子道:“我們家在隴州任郡府判,常年不在上京,因此你和忌浮婚,也沒能來道賀。今日是頭一回相見,我瞧著真是喜歡得,也是太夫人好福氣,聽說掌家置業樣樣通,倒人好生艷羨呢。”
太夫人見了娘家親戚,總是很歡喜的,一頭們坐,一頭笑道:“忌浮如今是不要我心了,你家哥兒上年不也娶了媳婦麼,如今怎麼樣了?”
曹姨母笑容滿面,“今年夏時候,得了一雙兒子,孩子倒是很好,只是辛苦了媳婦,遭了好大的罪,如今正養著呢,子慢慢也好起來了。哥兒上年謀了個差事,不過是個從八品的縣丞,雖小了些,好在年輕,日后總有擢升的機會。”
太夫人點了點頭,“年輕人一步步穩扎穩打,倒也不是壞事。”說著向下首端坐的安容,笑著問,“容兒呢,今年也十六了,可定了親啊?”
云畔聞言,轉頭瞧了那位表妹一眼,見紅著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想是孩子面,不好意思開口。
還是曹姨母接了話頭,膝道:“在隴州的時候倒有幾家富戶來提親,我們的意思,還是想讓孩子回上京來。到底在那麼偏遠的地方出了閣,便要一輩子在那里,咱們原也是京都人,兒在上京呢,犯不著把孩子送得那麼老遠,往后年紀大了落葉歸,連孩子的面都見不上。”
云畔在邊上聽著,分辨出來,曹家的職地位不高,家主是從六品,且又是表親,按著道理,其實是不必特意把招來相陪的。又打量了那位安容表妹兩眼,心里約有了三分猜測,但也不敢完全往那上頭想,那就再聽一聽,后頭會說些什麼吧!
果然,又閑話了幾句,太夫人啜了口茶道:“我們如今家道平穩順遂,只是不及你福氣好,一下子得了兩個孫子。我記得曹家好像專出雙生,你那郎子和他哥哥不就是一胎里來的嗎。”
曹姨母道是,打趣說:“他們家兩個姐姐也是雙生,雙生又生雙生,親近的人常拿這個說笑,說一客不煩二主,索一胎生兩個,倒了好些麻煩。”
太夫人點頭,“這種事兒,竟也是老輩傳小輩?你瞧你家鐘哥兒又得了兩個……”邊說,邊瞥了安容一眼。
曹姨母只是笑著,矜持地說:“這種事也不敢打保票,想來就是比別人更容易些。不過這樣也有不好的,男人倒沒什麼,罪的還是人。”
太夫人卻爽朗道:“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雖苦些,將來卻是雙倍的福氣。我瞧容兒的面相生得好,一看就是個有造化的孩子,日后隨你母親多走走,咱們也替你著點兒,將來許個好人家,一輩子的富貴就全在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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