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忍不住看爹, 說什麼不好跟們說這些?
老杜放下荔枝和桂圓,道:“甜兒,你爹剛過來屁還沒坐熱,別給他找事。”
“可是——”甜兒一想想那個往懷里塞桂圓的老農就心生不忍, “可是有這麼多好東西還這麼窮, 這——我心里不舒服!”
老杜:“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當地不產榴蓮, 也不可能不知道怎麼運過來的。他們能把人家的榴蓮弄來, 卻沒想過把荔枝變著法的運出去,你找他們又有什麼用?你一個剛滿十九歲的小姑娘, 大學還沒畢業,說句難聽的都不知道一畝地產多糧食,誰聽你的?”
甜兒確實不知道一畝地見多糧食。
平平見神松就把拉回來。
甜兒坐下,眼中一亮, 直勾勾盯著爺爺。
老杜倍好笑:“我以前在北,現在在南,人家都不知道世上有我這號人。我還退休了。誰搭理我?我這個老頭子可能還沒你這個司令的親閨說話好使。”
甜兒不撇:“爺爺,我又不是外人。”
老杜實話說:“確實,我雖然退休了說話還好使。前提在寧地界上。咱們現在是客。”
甜兒忍不住問:“那怎麼辦?”
老杜:“好辦,讓政府牽頭去隔壁考察。”
平平不說:“他們是不是拉不下臉求人?”
甜兒不假思索地說:“肯定的。男人都要面子。”
老杜:“邵甜兒, 你爺爺我還在這兒呢。”
“您是老人。”
老杜氣笑了。
隨之嘆了口氣, 道:“平平, 面子是其次。這是個大工程。學習考察建廠加工銷售, 這一通下來最快也得小一年。考察學習簡單,銷售不容易。再說建廠加工, 這邊不是經濟特區, 就需要政府出錢。政府再窮也能出這筆錢。工廠辦好了好, 辦不好呢?這個責任誰負?就算不建廠, 果農在自家做,可他們要是覺得沒人買,不愿浪費時間浪費力呢?這就得一一做思想工作。”
平平不問:“這麼麻煩啊?”
老杜原本沒想說這些,考慮到平平的專業,多了解一些畢業后也多一個選□□生問題就沒有簡單的。”
小不托起下:“所以不如混幾年平穩落地。”
老杜點頭,“是的。弄不好丟罷爵是小事,進去是大事。再說了,即便一把手愿意干,其他人不愿意也沒用。除非他很強,敢上京告狀。”
杜春分:“這麼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在這兒吧。”
平平點頭:“不在經濟特區,也會被弄去重工業基地。”
甜兒頓時忍不住說:“難怪人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老杜:“那等你畢業了來這邊為人民服務?”
甜兒連連搖頭:“跟這麼懶的領導打下手,我可能會忍不住弄死他們。”
老杜搖頭失笑,注意到平平若有所思的模樣,“平平,你呢?”
平平愣了一瞬間,意識到爺爺在跟說話,道:“我還沒想好。”頓了頓,“我們班的同學太厲害,不是特聰明就是生活經驗富,不論我去哪個部門,只要跟他們一個系統,估計以后都只能給他們鞍前馬后。我這些天一直在想要不要讀研?從學歷方面彌補。”說完忍不住看杜春分。
杜春分笑道:“這些我不懂。看你自己。反正不論你讀啥都不用花家里錢,家里也不用你賺錢。”
平平就算是大學生,可虛歲才二十。這麼大的事是真不敢自己拿主意,就把目投向對面的爺爺。
老杜道:“多學點也好。實在干不下去還可以回學校當老師。”
平平要的就是一份支持:“那我回去就跟老師說說。”
安安聽到姐姐剛剛那番話,想想的那個專業,“爺爺,我覺得我也得再上幾年。”
老杜笑道:“你這個專業爺爺是真不懂。”
安安:“那等我回去也問問老師吧。”
杜春分轉向兩個閨:“你們呢?”
甜兒:“我可能還得在國外待幾年。”
老杜不看向:“你們學校的意思?”
甜兒搖了搖頭:“不止。暫時還說不準。”
老杜:“那就是還沒決定繼續資助那些學生?”
甜兒點頭。
小忍不住了:“你們都再上幾年,那以后豈不咱們全家我學歷最低?”
杜春分咳嗽一聲。
小擺手:“娘不算。”
杜春分好奇:“我怎麼就不算?”
“你那是技工。不會做看再多書也沒用。”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
老杜道:“小,這得看你以后干什麼。如果只是拍戲,大學畢業就夠了。整天呆在學校里,沒有生活經驗,一肚子墨水也演不好孕婦。”
小想一下:“那我如果寫小說呢?”
老杜:“那也得看你寫什麼類型的小說。”
小最近筆的只有《民國往事》。但認識的編劇告訴,這本書容沒有任何問題,出版的可能也不大。因為有錢買書且有時間看的多是中老年群。這些人知道民國什麼樣,很厭惡那個戰年代,買的可能不大。學生倒是好奇,可學生沒錢。
不過小還是想寫,因為對那個無硝煙的戰場好奇。
可如果兜里沒錢,每天糾結找父母要,還是出去拍戲弄錢,也沒心寫。小就決定兩手抓。靜下心來的時候寫《往事》。在片場等戲環境不怎麼好,就寫容易手的生活劇。賣出去一本足夠吃三年。
小:“我本來想寫《我的母親》。”
杜春分不轉向。
小搖了搖頭:“不是您。您這樣的不行。”
“我怎麼不行了?”杜春分不問。
小:“你想想看電視的都是啥人?大爺大媽。們可不想看您這種敢跟婆婆打架的兒媳婦。”
甜兒忍不住說:“你不說你最討厭那種逆來順的小媳婦嗎?”
小點頭:“我是討厭啊。讓我演肯定不了。”
平平不懂了:“你寫的話不也得沉浸其中?”
小:“不用。我就當講述別人的故事。”停頓一下,想想,“要是還寫不下去,我就把主角的名字換‘人民/幣’。”
“咳!”安安被桂圓嗆著。
小瞪眼:“笑屁?”
安安連連擺手。
小收回視線:“爺爺覺得呢?”
老杜:“這個我也不懂。看你自己怎麼想的。”
小想了想:“我之前就覺得最多寫一本《我的母親》。咱們從寧到這邊的一路上,我閑著沒事想想,可以先寫《母親》,故事發生在寧。然后再寫一本《父親》。地點就在這兒。這兩本要是能出版,就寫《我的父親母親》,地點在首都。等這三本寫完,姐姐回來了,我再寫《國家庭》或者《國生活》。到那時候我雕細琢的《民國往事》應該差不多了。”
杜春分不問:“咋都是咱家的事?”
小搖頭:“不是咱們家的事。母親就是個傳統堅韌不屈的寧。父親的話我打算回頭打聽打聽這邊幾個一把手二把手的事,融合一下。父親母親那本就寫首都小市民。我這樣寫也是因為就對三個地方,當地人看著有代,外地讀者看著新鮮。”掃一眼幾個姐妹,“你們覺得呢?”
安安:“不要問我,我是連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甜兒不問:“你分得清小說和現實嗎?”
小想也沒想就說:“當然!”
平平:“我勸你還是別寫國的好。”
小問:“怕我過于化搞得讀者都想出國?放心,我對國政治不興趣。我只對風花雪月興趣。”
平平放心了。
小見狀,看一下家人們:“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去制定寫作計劃。”
老杜忍不住問:“你們寫東西的不是靈來了就寫,靈沒了就放下?還能制定計劃?”
小:“大概計劃。比如我畢業之前寫多字。”
安安頓時無語:“你這還用制定計劃?”
小想想:“一天寫兩三百字,等我畢業差不多能寫完一本。確實不用哈。”
安安白了一眼,又拿起一串桂圓。
甜兒看見,忍不住問:“爺爺,這就不管了?”
老杜:“你心懷天下這點很好。但這事我們真不能管。你爹是桂海軍區一把手,不是省一把手。某些時候還需要地方上配合。如果你真不落忍,過幾年到了企業單位,公司建分廠的時候可以考慮這邊。”
小忍不住說:“就這邊的路?我看還是算了。”
老杜笑了:“路是其一,關鍵是人的思想。你如果去江南辦廠,那當地書記市長恨不得給你打下手,各方面給你打點的妥妥的,讓你無后顧之憂。當地百姓明,你給他們提供就業機會,他們能把自家地讓出來。這邊,我看懸。”
小又不由地想到那位拉著的果農:“我看也懸。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強買強賣的。”
老杜道:“其實不止這里,很多地方都有這種況。一眼沒看見能把你建廠的鋼筋水泥磚頭弄自家去。當地相關領導挨家挨戶提前警告都沒用。”
平平不說:“看來想把公司辦好也不容易。”
杜春分:“世上哪有啥容易的事。你們一個個別想著走捷徑。”
小點頭:“對。像我寫小說,寫咱們都知道的事一本也得寫小一年。”
甜兒道:“我回頭給你買個打字機?”
小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以后再說。”話音落下,肚子里咕嚕一聲。
杜春分驚訝:“還?”
小:“我就吃一塊榴蓮啊。”
杜春分看到安安面前的桂圓殼:“吃點,娘去做飯。”
安安:“不先著水果吃啊?”
老杜道:“你吃點,小心上火。”
安安沒聽懂。
老杜:“這些都是熱水果,吃多了容易生躁。”
安安立馬放回去:“那給爹吃。爹運量大,吃再多都沒事。”
杜春分忍不住瞥一眼:“你可真疼你爹。過來幫我做飯。”
平平:“那您歇著吧。我們去做。也不知道爹買菜了沒?”
杜春分不由地問:“你們沒買?”
小示意看地上的水果。
那麼多哪還有手拎菜啊。
杜春分嘆了口氣,把芒果拿起來,問爹:“能放兩天吧?”
老杜瞧著沒之前邵耀宗買的黃,“應該可以。”
杜春分也嫌這東西氣味重,就放角落里。
隨后把荔枝撿起來,看到有些殼居然干了,忍不住問:“是不是壞了?”
老杜看過去:“大概在樹上放久了。”
杜春分沒懂。
老杜道:“有些荔枝五月份就了。海南那邊。嶺南地區的晚一些。七月下旬是最后一批。這應該就是。荔枝這東西摘下來只能放兩三天。果農應該是算賣算摘。”
杜春分問:“那等它們干了是不是就是荔枝干?”
老杜笑著搖了搖頭:“先烘再曬。”
“烘”十分麻煩,杜春分考慮一秒就放棄了,“我還想要是像曬紅薯一樣曬,回頭再去買點曬干留冬天吃。”
老杜道:“你直接曬就了壞紅薯了。”頓了頓,“應該有人會。”
“那我回頭出去問問。多烘一些給甜兒們帶上。”
杜春分出錢,確實有果農樂意多費幾道工序。
猶豫這邊天氣好,八月下旬就弄了八大包,每樣四包。雖然看起來多,因為干的輕,其實沒幾斤。
這邊離首都太遠,荔枝干和桂圓干弄好,杜春分就讓們去學校。
要擱以前就算很輕小也不想帶,因為吃就給室友吃。否則表面不說,背地里也會說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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