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麻煩?”
婆媳二人異口同聲。
杜春分:“大火煮的可能還沒我燜一夜的好喝。”朝廚房看一下,“我把爐子拉開一點,慢慢煮一個多小時,等邵耀宗回來正好吃飯。”
姜玲想回家試試,就拿眼睛瞟婆婆。
蔡母也想試試,真跟大火煮的差不多,以后就不用起那麼早。
這邊太冷,最冷的時候得比蔡副營長老家低十到十五度。年前年后兩個月,蔡母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學校食堂。期間一度想回老家。
屋里雖然暖和,整天在屋里窩著,快憋瘋了。
最近這幾天天氣好,都說暖和了,蔡母還是覺得跟老家下大雪一樣冷。
要不是太冷,早上再忙,聽到杜春分要打孔營長,也得出來看看。
蔡母撐著墻壁站起來。
杜春分:“用熱水。”
“熱水煮粥?”姜玲不問。
杜春分點頭:“你試試。煮大米粥的時候也可以用這種法子。我覺得還行。”
爐子封上也能把燒水壺里的水燒熱。
蔡母到家水壺,果然熱了。
姜玲用熱水洗點小米,然后又把剩下的熱水倒進去,一塊煤球只燒一點點就把粥煮好了。
蔡母看看煤球,中午不用換。晚上不做菜,用熱水下面條,那煤球能撐到睡覺前。這樣就能省一塊煤球。
姜玲經常做飯,一看煤球燒的程度就能算出還能燒多久,“春分嫂子真會過日子。”頓了頓,“每天省一塊煤球,一個月下來夠買一條魚了。”
蔡母想起一件事,學校開學,杜春分和四個孩子在學校吃,邵耀宗不回來,們早上換一塊煤,晚上再換一塊,一天兩塊就夠了。
半年下來煤球就能省不。
難怪陳月娥知道杜春分不喜歡也要去食堂,肯定也算到這點。
陳月娥有那個腦子,當初也不會把平平和安安認杜春分的閨。
話又說回來,邵耀宗在辦公室待得心難耐,坐立不安,以至于時間一到就往家跑。
一口氣跑到家嚇得杜春分以為天塌了。
“咋了?”杜春分低聲音問:“真是特務?”
邵耀宗被問愣住,隨后想了想,道:“還不確定。”
“那你咋了?”杜春分上下打量他一番。
邵耀宗干咳一聲,很是不好意思說:“我怕你等急了。”
杜春分覺得此時應該,可只想笑,“師長和政委知道了,我有啥可急的。”忽然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不能確定啥意思?”
邵耀宗見廚房冒煙,示意進廚房說。
廚房離廖家遠,離蔡家也遠。孩子在堂屋,不用擔心孩子聽來去,哪天不過腦再說出去。
杜春分也覺得廚房合適,遞給他一個小板凳,順手把爐子拉開再煮一會兒粥。
邵耀宗小聲說:“你聽到的那個六十一是人名,也是代號。”隨之把他從師長那兒知道的告訴。
杜春分聽到“糾葛”四個字,眉頭微皺:“你說那個六十一五十多了?”
“陸拾!”
杜春分:“都一樣。可江儀說梁冰才四十。倆人差這麼多,梁冰又不是丑的沒人要,逮住一個是一個。啥人不好喜歡,喜歡那麼老的,圖啥?圖他老啊。”
“下留。”邵耀宗趕說,“糾葛這點只是猜測。不論是真是假,他都擔得起‘英雄’二字。”
杜春分點了點頭:“好吧,好吧。沒說他啥時候回來?”
“他有下屬,肯定有職在。這個的人不可能離開太久,一周就了不得了。”
杜春分:“那時候你爹娘也該收到你的信了。”
現在再說起老家的事,邵耀宗只覺得煩,因為他爹娘和弟弟太過分——不罵他,還罵杜春分和兩個孩子。
邵耀宗:“先不說他們。快開學了,米面油鹽都準備齊了吧?”
杜春分想起打算試的菜。
“我下午再去食堂看看。”
櫥柜、面缸檢查一遍,杜春分就去副食廠,讓副食廠幫拉一百斤黃豆和一百斤紅薯。
隨后幾天杜春分想到什麼又添添加加,直到開學前一天。
正月的最后一天,早上,杜春分去副食廠拿訂的小腸。洗干凈就借助筷子把小腸卷起來。每個都有十公分左右。然后下鍋焯水,最后用調的鹵燉。
燉兩個小時,香味出來正好趕上家家戶戶做飯。
有別人家的飯菜香遮掩,前后鄰居沒注意到杜春分,可左右鄰居被吸引過來。
蔡母出來,江儀打開門。
四目相對,倆人都笑了。
江儀上午得上班,想到蔡母一直在家:“嬸子,小杜做的什麼這麼香?”
“可能是小腸。跟梁冰打架那天說過幾天做。”蔡母到門口,發現門沒關直接進去。
江儀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瞅著三兩步到廚房門口,微微嘆了口氣,放下手跟上去。
杜春分料到蔡母會過來,便說:“嬸子,明天學校就開學了,這鹵湯我用不著,您要不要?要的話我回頭倒出來。”
蔡母忙說:“要!”聽到后的腳步聲,道:“我跟小江一人一半吧。”
杜春分沒有刻意低聲音,江儀聽得一清二楚,道:“我就不用了。”
蔡母轉向,看到江儀腳上的皮棉鞋,想到人家是城里人,以前在文工團,很講究,肯定不想要別人用過的東西。
“小江,鹵跟別的東西不一樣。老鹵你聽說過吧?就是這鹵過東西的水。”
江儀當然知道老鹵,只是一時沒想起來,“那給我一點?可我該怎麼用?”
杜春分:“加點水,再加點大料就行了。比你蒸窩頭簡單。”
江儀不要是不好意思,聽把話說到這份上,笑著說:“那行吧。”
“現在不能給你。我剛鹵好,還得在鹵里泡半天。”
蔡母和江儀頭一次聽說還得泡,異口同聲問:“這麼麻煩?”
“要不然咋賣的比自家做的好吃?就是因為人家花功夫。”杜春分笑道。
江儀教:“再跟你做兩年鄰居,我也能當大廚。”眼角余注意到邵耀宗回來,“你們吃飯吧。”
杜春分把鋼筋鍋蓋上,做魚頭燉豆腐,主食還是窩頭。
邵家前幾天天天吃糟魚和蘿卜干,吃的甜兒很想砸鍋摔碗。
杜春分揚言不吃完別想吃別的。幾個小孩很清楚家里的事娘說了算,爹的話還沒們的話好使,以至于想吐也得往肚子里咽。
今天終于換鮮魚,甜兒和小高興的載歌載舞。
平平和安安興地搬板凳拉桌子,還要幫忙拿筷子和碗。
邵耀宗見四個孩子忙得跟小蜂一樣,哭笑不得:“看你把們憋的。”
杜春分:“要吃啥做啥,以后要上天,你也送們上天?孩子可以慣,不能沒規矩。你看著們吃啊。我累半天,得先吃點墊墊。”
邵耀宗很想說,誰不是累半天。
杜春分喝幾口魚湯,胃暖暖的,腦袋也神了。
“那個六十一還沒消息?”
邵耀宗這幾天晚上睡在值班室,怕一團長和梁冰因為杜春分的那一掌搞兵/變,哪有心思關心別的。
“我下午去——我吃過飯就去師長家。”
師長和政委這幾天忙著換防,還得背著一團搞,也把這事給疏忽了。主要還是一天忙到晚,兩天忙到黑,不知不自覺幾天過去了。
師長家有電話,便用他家電話打給老領導。
也是巧了,對方正準備打去他辦公室。
師長聞言忙問:“是不是有消息了?”
“這個消息,比大冬天野豬下山還詭異。六十一認識的人不,唯獨沒有姓梁的。更別說給一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師長不問:“那個六十一……?”
“他有問題,寧早了。”
戰區司令部就在寧。但軍區一把手年近六十,跟六十一的年齡對不上。
不是一把手的話,他的老領導不至于現在才知道他還有個代號。
“”字說明他權力不小。
師長想了想:“公安的人?”
“是的。”
師長再一想他去出差,沒人知道他行蹤,“局長?”
電話那端又“嗯”一聲。
師長頭疼,這個級別他可使喚不。他們為駐防軍,這不年不節不是大閱兵也不是演習的時候,沒理由去戰區總部啊。
更別說把一團長和梁冰同時糊弄過去。
師長思考再三,“我這里有一部傳真機,現在就把的照片傳過去?”
“你傳給他。”
師長掛上電話轉向邵耀宗:“會用傳真機吧?”
那玩意太高端,師長搞不定。
邵耀宗:“以前給老首長當警衛員的時候幫他傳過文件。”
師長:“那就行了。去我辦公室。”
那邊問到號碼就打師長辦公室電話。
師長把號碼記下來就讓邵耀宗趕傳。傳過去師長不放心,又立即打給陸拾。
陸拾看到一寸的黑白照片到非常震驚,“你說這個人什麼?”
師長連忙回答:“梁冰。”
“我不認識梁冰。但我見過這個人,沈雪。”
師長不問:“一個冰一個雪,是不是同一個人?”
梁冰的照片是從檔案里找的。邵耀宗傳照片的時候連同的資料一起傳過去。
陸拾看了看梁冰的資料,其中一年沈雪在南,梁冰在北方活:“除非有分/。”
師長的第一反應是看邵耀宗。
隨后搖了搖頭,像梁冰這樣的/報人員,如果有雙胞胎姐妹,即便不記錄在案,也會被有關部門保護起來。不可能到敵人那邊。
師長問:“我們應該從哪方面手?梁冰的家人?”
陸拾思考片刻,“敢用梁冰的份,查梁家人估計查不出什麼。查沈雪。沈雪在我這里是個死人。沒人會一直盯著一個死人。”
師長:“冒昧問一句,梁冰是不是也以為您?”
“是的。不過我是假的,是真的。”
師長張了張口,聽到最后一句,到邊的話咽回去,“我希您能來一趟。”
“現在是梁冰!”
師長明白,掛斷電話,看著政委和邵耀宗一臉期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活見鬼了!”
政委實在忍不住:“究竟怎麼回事?”
師長眼睛,努力保持清醒,“梁冰和那個被陸拾打了一掌的沈雪長得一模一樣。”
政委的了,想說什麼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邵耀宗:“是沈雪還是梁冰?”
師長微微搖頭:“不知道。陸拾見過其中一人的尸。干他們那一行的小心謹慎。陸拾的語氣那麼篤定,保不齊在對方腦袋上補了一槍。”
趙政委不問:“死無對證?”停頓一下,“看來只能嚴刑供。”
師長反問:“如果是梁冰,只是聽沈雪說陸拾打過呢?”
趙政委想笑,哪有那麼巧的事。
邵耀宗忍不住說:“政委,梁冰不怕你供。”
趙政委想到梁冰的左手,據說是嚴刑供弄廢的。
邵耀宗接著說:“兩黨合作了好幾年。兩黨的人打過照面,一起合作過很正常。”
師長贊同:“功德/林里面可有不咱們的將軍的朋友同學。他們之間可能比梁冰還了解沈雪。”
趙政委霍然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怎麼查?我們又沒干過那種工作。”
師長:“人在部隊,只能我們自查。再說了,梁冰和一團長有問題也是給軍事法庭。陸拾是公安,也不適合手此事。”
趙政委不踱步,瞥到邵耀宗,眼睛一亮,“邵營長,今年的探親假還沒用吧?”
邵耀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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