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賣服！”

　大娃口而出,表震驚！

　他們住的院子大，宋禾也沒讓大娃把聲音放小點，只點了點頭,表神兮兮的。

　大娃實在想不通，姐姐是個極其膽小謹慎的人，他這會兒怎麼就有這個想法了？

　就連他自己都還在觀呢，他打算再觀個一兩月，如果大街上那些賣菜人依舊沒事的話,他或許才會踏足其中。

　最近社會上有些，大娃害怕這種跡象只是一時的，或許等政府騰出手來，就又會把這些人給收拾了。

　可姐姐呢？

　怎麼就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宋禾喝口溫牛，嘖嘖兩聲：“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數。這些服謝昭慶在上海賣得那麼好，他在浦西都買兩套房子了，你看了不饞得慌？”

　大娃咽咽口水，老實說：“我饞，我做夢都饞。”

　天知道他多麼想賺這一筆錢啊！

　大娃心里各種算盤啪啪啪地打了起來，海市經濟水平高,首都的經濟水平也不低，謝昭慶從前都能在海市賺上那麼一大筆錢,沒道理他賺不了。

　這段時間大娃也經常到跑,什麼供銷社什麼裁鋪,他通通都有去過。

　因此，他也發現一個特別現象,那就是在運結束后,對服好像更熱衷了。

　前幾年街上的服裝樣式都單一,因為你如果穿得太出格，那就會被各種小將和紅袖章找上，許多人只能抑著自己。

　可萬事萬都是這樣，之前的越狠，現在回彈時只會更狠。

　在這種況之下，大娃真覺得賣服是個再好不過的生意。

　越是想，大娃便越激。

　他重重點了兩下頭，眼睛閃閃發亮：“我做，咱們去找謝昭慶拿貨，他的市場在海市，咱們的市場在首都，誰也不礙著誰。”

　宋禾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怎麼從海市把服運到首都來是個問題。”

　之前幾年，大伙總是說投機倒把。可這個投機倒把罪得到79年才會正式出現在刑法上。

　其中，像外頭街上賣菜的這種人，不算是犯了投機倒把罪。但他們這種需要“長途運輸”的，卻算是游走在這個罪名的邊緣。

　如果不從謝昭慶那里進貨，他們就得就地雇一部分人來制作服，可是這又形“雇工剝削”了。

　一個是“長途運輸”，一個是“雇工剝削”，還得是“長途運輸”作空間大一些。

　大娃腦袋靈一閃，突然想到一個再好不過的辦法！

　宋禾也想到了，姐弟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竹蓀！”

　河西公社有首都的大訂單，又有海市的訂單。把竹蓀運到海市去時，公社中用的是大貨車，因為沿路上還有許多個城市也有訂單。

　可把竹蓀運到首都來，用的就是火車了。

　他們姐弟倆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個辦法，那就是先把服用大貨車運到平和縣去，再從平和縣混著竹蓀一起運到首都來！

　大娃興：“姐你就安心畫圖紙，這事兒我絕對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說著，他就快步沖了出去，應該是要去給河西公社的人寫信。

　大娃辦事宋禾確實放心，把服和竹蓀一塊兒運來，這樣風險極其小。

　每次押送的人都是大壯叔和李八叔幾人，難道大壯叔幾人還會告發他們不？

　等服運來后，宋禾就得去找孟佩蘭了。

　前兩天去供銷社時，孟佩蘭還追著問有沒有做新服呢，宋禾說沒有時明顯變得有些失落。

　孟佩蘭家中有錢，住在大院里，附近都是和一樣的人，這就是宋禾的目標人群。

　想到這兒，宋禾突然下床，去柜中把之前謝昭慶寄來的服取出來，然后換上。

　米寶早和大娃一塊兒出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宋禾和陸清淮。

　宋禾上穿的是藍大，圍著一個格子圍巾，服的和樣式都不算太出格，但瞧著就莫名的好看。

　站在陸清淮面前，問：“咋樣？”

　陸清淮仔細打量一會兒：“好看！”

　宋禾撇撇，心想陸清淮無論遇到什麼服，他都說好看。

　陸清淮又看了眼外頭紛飛的雪花，打個寒問：“好看是好看，但你不是怕冷嗎？”

　宋禾手套帽子一戴，推門說：“所以我出門轉一圈兒就回來。”

　要去供銷社轉一圈。

　門外雪下得大，踩在厚雪上，腳下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路上有人問：“小陸媳婦出門呢？”

　宋禾臉都被圍巾帽子包得嚴嚴實實的，也不曉得這人怎麼認出的。

　稍微把圍巾往下拉一點兒，哈出白氣點頭道：“對，我要去一趟供銷社。”

　“哎呦，這幾日我是真難得看到你出來！”又有一位大媽說道。

　這大媽還湊近，好奇地了宋禾的服，隨之點點頭：“小陸媳婦兒你這服好看，看著薄，著還厚。穿著冷不冷，抗不抗凍？”

　宋禾笑笑，跺跺腳說：“冷死了，我這服是之前在南方時做的，沒想到咱們首都冬天會這麼冷。您瞧瞧，我里頭可是穿了好幾件的服，不但有厚還有棉馬甲！”

　“哎呦喂！還真是，那你快去供銷社吧，買完趕回家到炕上躺著去！”

　大媽催促說，順帶還給宋禾塞了一把南瓜子：“給你吃。”

　說完，這位大媽也頂著雪匆匆離開了。

　宋禾吸吸鼻子，重新把圍巾拉上來，把通紅的鼻尖給蓋上。

　不得不說，家附近的鄰居們都還。

　或許也跟宋禾家和他們接有關，畢竟他家是單獨住一個院子，不會和誰發生利益上的沖突。整個胡同里也有兩三戶和宋禾他們一樣單獨住一座院子的人家，他們也和胡同里鄰居的關系得不錯。

　宋禾著，邊思考邊往供銷社而去。

　在明年，將會有大規模的人被平反，也將會迎來一大波出國。

　得在這之前準備好足夠的一筆錢，到時候能買幾座房子就買幾座房子。

　——

　天空即使下著雪，街上行人依舊不。

　正如大娃所說，街上出現了賣菜的人。

　宋禾此時也看到了，而且這位賣菜的人還挑著扁擔，扁擔兩頭掛著大竹簍，而他旁邊還圍著不人。

　“凍柿子，這是凍柿子！”

　“這個是自家蛋，要啊？我明天帶幾只來賣……”

　“年糕年糕，還有紅糖年糕……”

　宋禾到旁邊去，把這人竹簍里的蛋都給包圓了。

　“閨兒這里兩塊五！”

　“好嘞，您把錢收好。”宋禾掏錢，掏完錢后把蛋放到布袋里。

　蛋買得多，這人因為不要票賣的也貴。不過蛋這玩意兒啥時候都不嫌多的，他們家里沒買到時，總得炒幾個蛋吃。

　旁邊就是供銷社，宋禾推門進去后，立刻到暖和許多。

　孟佩蘭在柜臺邊上嗑瓜子兒，不經意瞥了宋禾一眼，然后眼睛瞬間發亮。

　“姐，你來啦，最近兒可好？”立刻站直，笑著拍了拍手，向宋禾走來。

　孟佩蘭挽著宋禾的手，瞧著像是和宋禾很親昵，其實那注意力都在宋禾的服上。

　“你這服著可真不錯，布料舒服啊！”湊在宋禾耳邊悄聲說道。

　宋禾來到月事帶前，買了兩條月事帶。

　邊走邊說：“瞧著是好看吧，這時候穿就是冷了些，里頭穿的服得多點兒。”

　孟佩蘭連忙道：“像我們這種天天待在房間里頭的人哪里會冷，就回家那一段路，冷也得忍著！”

　宋禾忍不住笑出聲，輕聲說：“你也看上我這件服了？”

　孟佩蘭點點頭，期待說：“姐，我明人不說暗話，我還真想要你這套服，你最近有沒時間幫我做一套？”

　宋禾了擺在一旁的紉機：“那你可得瞧好了，我這個布料絕對是好布料，一做下來的價格不低。”

　說著，又把大里面翻給孟佩蘭看。

　這個布料確實是好布料，目前好像只有海市有，也不曉得謝昭慶從哪里搞來的。

　前幾個月他就有寄過一小塊給宋禾看，問宋禾這個布料怎麼樣，能不能拿來做大。

　當時宋禾回信說可以，并且讓他寄幾匹布料給。后來布料又被宋禾用郵寄的方式寄到首都來，如今就在家里放著呢，那些布料估著還能做三件這種大。

　孟佩蘭“哎呀”一聲，嗔道：“咱們認識這麼久了，你也曉得我就喜歡好看的服，錢這真不是問題！”

　宋禾作出驚訝的模樣：“是嗎，我也不忽悠你。我家這種布料也沒多，還想存放著以后做其他服呢。再加上我得給你量尺寸，又要花大功夫手工做，就算減去咱倆之間的分價，一下來也得幾十塊錢。”

　孟佩蘭咂舌：“幾十？”

　有些震驚，呆愣問：“那、那這個幾十是多？”

　宋禾手指在紉機上敲啊敲，像是在算些什麼。

　孟佩蘭張看著，宋禾就忽然說道：“我只能給你四十五，換做別人我最得要上五十五，甚至六十。”

　說得很誠懇認真，孟佩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一口答應：“那你可得抓些，最好這幾天就給我。”

　宋禾嗯兩聲，面上淡定非常，心中卻發出土撥鼠聲。

　看來這個孟佩蘭遠比想得有錢。

　說實話，宋禾真沒怎麼坑。這服怎麼著也算獨家設計，又是手工量定做，用的還是上好布料，一45元會貴嗎？

　真不貴，因為后頭還想賺這姑娘錢呢，哪能做一錘子買賣。

　最關鍵是，想用這人打開知名度，吸引優質客源。

　孟佩蘭材好，長得甜，還特打扮，看頭上小發卡夾的，可比一般人時多了。

　這人就是個再合適不過的服架子！

　兩人敲定后，宋禾也沒問孟佩蘭要定金。說：“咱倆這關系我就不問你要十塊錢的定金了，服大概三天后就能做完，你到時候來我家取。”

　孟佩蘭點點頭，突然說：“不過這麼久了，我還不曉得你家在哪兒呢。”

　宋禾將紉機左看右看，然后指著紉機說：“這臺我買下來，你喊人跟我一起將紉機搬回去。”

　孟佩蘭：“那，我跟你去一趟。”

　說著，跑到供銷社倉庫里頭，沒一會兒又匆匆跑出來，后帶著兩個大男人。

　宋禾付完錢票后，又提了提圍巾，了帽子，將大半個臉包住，然后走到雪地中。

　四人大約走了七八分鐘，進胡同里。

　孟佩蘭眼睛到看：“你家離供銷社還真是近，改明兒我還能常來找你玩兒。”

　宋禾：“啊，反正我一個人在家待著也無聊，你要是有空可以來找我，咱們說說話。”

　兩人說著，就到了家。

　宋禾推開門，往里頭喊：“陸清淮，大娃米寶！出來幫忙搬東西！”

　說著，又急忙招呼幾人去客廳：“你們都先喝熱水吧，驅驅寒。”

　孟佩蘭幾人說：“謝謝啊！”

　宋禾：“沒事，這大冷天的，你們走一趟也辛苦。”

　兩個男人喝口水便走了，陸清淮幾人很快就出來。

　他們先將紉機給搬到房間中，等著宋禾幫孟佩蘭量好尺寸，孟佩蘭也離開后，他們就湊了上來。

　陸清淮十分驚訝：“怎麼就買紉機了？”

　宋禾看向米寶，大娃也看向米寶。

　米寶：“……”

　米寶面無表說：“做一件五塊錢。”

　宋禾笑得燦爛：“，你做一件冬裝姐姐就給你五塊錢！”

　米寶有錢拿，對做服這件事就一點兒都不抵，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