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 盛以有一種很荒謬的錯覺。

　就像是之前那次錄制之前，在機場暈倒后、在醫院里醒來時的荒謬一樣。

　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穿越了。

　而且應該還是穿越到了一個因為車禍而亡的子上——

　要不然, 上怎麼會疼這個鬼樣子？

　一丁點力氣都沒有，像是所有的氣力全都被榨干凈了一樣，就連手指都覺得費力得不得了。

　開始從“我是誰”這個問題思考了起來。

　還沒等思考到“我在哪”, 試圖翻的時候, 登時“嘶”地吸了一口涼氣。

　太、太疼了！

　“寶寶, 還是很疼嗎？”后立刻傳來男人的聲音, 語氣里全然是擔憂和心疼, 還有那麼一點點不易察覺的……

　愧疚。

　仿佛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盛以：“……”

　江斂舟的聲音像是一些發機制似的, 昨晚的一些片段，隨著這道聲音，登時閃回進了盛以的腦袋里。

　好了，終于想了起來自己是為什麼會覺得被車撞了。

　盛以千辛萬苦地轉過頭, 盯著江斂舟看，而后出聲指責道：“禽.。”

　江斂舟：“……”

　他愈發心虛了起來, 以拳抵輕咳了一聲。

　但江斂舟就是江斂舟，怎麼可能這麼安心地就認錯？

　他頓了兩秒, 掀了掀眼皮看向盛以，“昨晚是你先.我的, 寶寶。”

　他“嘖”了一聲, “明知道我對你的抵抗力薄弱到幾乎沒有，你還那麼.我，我當然把持不住。你現在還反過來指責我禽., 阿久, 你這就有點不道德了吧？”

　盛以：“……”

　他到底為什麼可以這麼振振有詞。

　江斂舟愉快地倒打一耙完畢, 去床頭拿了藥膏，用指腹沾了一些，幫盛以又按起了那些酸痛的地方。

　他坐起時，被子從上落，瞬間顯出來些上的印跡。

　有吻痕，有指甲劃過的印子，甚至還有一個印子已經見了紅。

　在江斂舟的皮上，顯得像是剛被暴揍了一頓似的。

　“……”

　盛以盯著那些個印跡看了半天，頓了又頓，最后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上這些印子，都是哪來的？”

　江斂舟滿不在意地低頭看了一眼，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又換了個地方繼續幫盛以按了起來。

　“你說呢？”

　盛以：“……”

　不可能吧。

　江斂舟稍一挑眉，看并不想認賬的表，拖著尾音散漫地笑了一聲：“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你從進了家門之后，都做了些什麼？”

　“……”

　不用了。

　昨天只是半醉而已，昨晚太累，今早到的沖擊又實在是太大，所以才一時間把那些東西忘了一些罷了。

　江斂舟現在這麼一說，盛以很快地就又回憶了起來。

　從如何主地邀請江斂舟拆禮，再如何同往日一樣只是用手，最后又是如何讓江斂舟破了戒。

　……或者換句話說，甚至都不能怪酒。

　畢竟，那確實是幫江斂舟準備好的禮，昨晚也確實是按照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的。

　酒，大概也就是個催化劑……

　眼看著盛以沉默了下來，江大爺愈發得意。

　告別了長達二十多年的.男份，江斂舟這會兒甚至想高一首“春風得意馬蹄疾”來表達自己此時的興致。

　他手下按藥膏的作愈發輕盈，上卻仍舊不饒人。

　“想起來了？是不是還有不的地方，需不需要我幫你補充？”

　江斂舟又輕哼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的生日會也有這麼多人敢給你敬酒，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盛以支支吾吾，bking此時此刻也難免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江斂舟的手法確實很好。

　昨晚睡得實在太晚，消耗的力氣又實在太多，盛以有一種被支的覺。

　這會兒他這麼一按，便打了兩個哈欠。

　江斂舟又輕哄了幾聲，盛以便再次沉沉地陷了夢鄉。

　……

　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盛以覺得自己已經得前后背了。

　想江斂舟的名字，又驀地聽到江斂舟是在跟人打電話。

　應該是在門外，他已經極力低了聲音，盛以甚至聽得有些費力氣。

　“……對，下次搶稿位是在下周六晚上九點了。”

　稿位？盛以有些不解了起來。

　“嗯，沒錯，你也幫我搶……對，工作室有時間的人都幫我搶……要畫什麼？這你們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好，搶到的人這個月加10%的獎金。”

　江斂舟大概是掛了電話，盛以本來等著他進門，卻又聽見他再次打了通電話出去。

　這次打給了許歸故。

　“老許，你之前說的那個藥膏是什麼來著？給我寄過來一份。嗯，昨晚好像還好，今天應該是有點疼……”

　他說著說著，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當然。哦對，你下周六也得幫我一起搶稿位……”

　“之前說沒有過經歷，所以不會畫帶的圖，這次好不容易有了，不畫一張做紀念怎麼行？”

　盛以：“……”

　江斂舟這次終于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推門走了進來。

　一進來，便見盛以正睜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看。

　江大爺的心理素質確實絕佳，哪怕他就在門口炫耀了一番、說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話，這會兒見了盛以，也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還走過來，在額頭吻了一下。

　“寶寶睡醒了？起來吃飯吧，我已經做好了午餐。”

　盛以沉默了兩秒。

　江斂舟又道：“晚上出去吃吧？我預約了一家私房菜館，聽說他們家的自釀酒還好喝。”

　盛以：“？”

　都這樣了還敢讓我喝酒？

　江斂舟向來擅長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會兒也自顧自地搖搖頭。

　“算了，一喝酒變采.花.賊就采.花.賊吧，誰讓我這麼弱，毫無反抗之力呢？”

　他說著說著，瞥了一眼盛以，裝出一副大方的樣子來。

　“哥哥人好，你想喝多就喝多，怎麼樣？”

　盛以：“……”

　盛以：“收拾好你的行李，拿著東西離開我的家，謝謝。”

　-

　繼江斂舟因為嗓子的問題戒酒之后，盛以，也戒酒了。

　不怪膽小，實在是那天晚上的教訓太過慘烈，慘烈到不堪回憶的程度。

　許歸故寄過來的藥膏確實好用，盛以恢復得已經快了，饒是這樣，也足足在床上過醒了吃飯、吃完飯繼續睡的生活，過了三天。

　三天里，一點畫也沒有畫。

　往常會在“久”這個微博上更新不容，全都是關于畫的。

　除了稿之外，還會更新一些草稿和線稿，甚至一時興起，可能還會放上去一些繪畫的教學容。

　但這幾天來，向來稿得風雨無阻的盛以，竟然拖稿了。

　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盛以一直是個很敬業的人，甚至是在掉馬之后，依舊在微博上更新了“今天do了沒”點的CP圖。

　而這次，卻跟下一位單主道了歉，并且退還了一部分定金，說自己會推遲兩天稿。

　單主是有點寵若驚的——

　這位眾多、又不缺錢的畫師，竟然會這麼客氣，單主也確實是沒想到。

　的稿子要得并不急，所以這會兒也頗有閑逸致地把這件事發在了超話里。

　瞬間引發了一眾網友們的討論和猜測。

　【阿久老婆是不是不舒服了？覺真的很很拖稿，之前就是錄《同桌的你》的時候也照常稿更新來著。】

　【有點擔心，但看阿久老婆的語氣，好像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啊，我剛才好像看到我首頁的那位“今天do了沒”小姐姐，把ID改了“今天do過了”……這，這什麼意思？！】

　大家紛紛趕去了“今天do過了”的最新微博。

　今天do過了：“各位朋友們，我覺得今天肯定do過了，阿久拖稿的原因大概是do得有點狠了：）。有理有據，我好恨，我為什麼不能住在木以舟的床底下！”

　在微博上沖浪、正好在超話里看到這條微博的盛以：“……”

　沉默了兩秒，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們每天都在推理些什麼。

　還能推理得如此之……

　準。

　大概是因為盛以這幾天表現得確實有些夸張，江斂舟近日上歸，倒是一丁點作都沒有了。

　盛以甚至覺得，自己在他眼里，大概已經是一就會碎級別的存在。

　自己吃個飯，江斂舟要喂；自己下個樓，江斂舟要背；就連自己去個衛生間，江斂舟都要在門外待著，生怕盛以出什麼事。

　哪怕盛以再三跟他強調自己已經沒事了，江大爺也一副“你就是在逞強”的氣人模樣。

　盛以被無奈之下，當天晚上再次喝了幾杯酒。

　……證明了自己確實已經恢復了。

　隔天，看著滋滋的一臉饜足的江斂舟，盛以靜默了很久，開始在腦子里反復思索——

　這特麼都是圈套吧圈套！

　周六晚九點，畫師久的稿位又開了一次。

　這次只給客稿留了兩張，以前就搶得厲害的稿位，這次競爭愈發激烈了起來。

　【老婆，我的錢早就攢夠了，可我何年何月才能讓你給我畫一張畫呢？】

　【我找了十個朋友來幫我搶都沒搶到，要不然下次開獎吧？我的手速實在是不行（抹淚）】

　【告訴我！今天是誰搶到了？我現在就去看名單，打一架啊！】

　【……】

　【……】

　后面是一列很整齊的省略號，沒有人再破壞隊形。

　就連盛以，都盯著名單里那個大喇喇的“江斂舟V”，陷了深深的沉默和懷疑之中。

　微博……是突然允許同名了嗎？

　之前也就以為江斂舟是開個玩笑而已，可直到現在，才發現江斂舟竟然真的搶了稿位。

　還，功搶到了。

　按照流程，盛以會在名單公布的第一時間，就去私信找單主聊想畫的容。

　但這會兒，盯著那個中獎名單，遲遲、遲遲下不去手。

　但，單主先找上了門。

　盛以的互關私信跳出來了一條。

　【江斂舟V：哇，太太，我這是搶到了對嗎？我喜歡你的畫好久了，終于搶到了一次稿位！】

　【久：……】

　有些時候是真的會被江斂舟給狗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明平常一句話，別人說來總是顯得真摯無比，可從江斂舟那里聽了之后……

　怎麼就只想揍人呢。

　【江斂舟V：久老師，所以是什麼都可以畫對嗎^^】

　盛以盯著最后那個文字，默默地了拳頭。

　就坐在書房里，江斂舟名其曰要陪，又被趕了出去，這會兒正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頁沒一頁地看一本書。

　沙發一旁還放著一臺iPad，上面不知道在播放些什麼。

　明明隔著屏幕，可盛以偏偏能想象到江斂舟這會兒是什麼樣的表。

　他大概率勾著眼尾，眼睛里全是逗弄的意味，可能還有幾分搶到了單子的得意。

　偏偏在手上，格格不地打著“^^”的賣萌文字。

　賣個鬼的萌，小心真的把他揍這個表。

　盛以磨了磨牙，回復：【不是的哦，不可以畫帶的圖呢。】

　【江斂舟V：久老師怎麼能這麼說？】

　【久：？】

　【江斂舟V：我看起來，像是會想畫那種圖的人嗎？】

　盛以覺得腦袋上手牽手的問號小朋友們，已經快要住不下了。

　實在不理解，江斂舟是怎麼好意思說出來這種話的。

　要說是個人，但凡臉皮薄一點，這會兒都得心虛了吧？

　【江斂舟V：我只是喜歡一個話故事而已。】

　【江斂舟V：誠邀久老師畫一張小紅帽和狼先生的圖，怎麼樣？】

　盛以：“……”

　一把拉開了房門，走到客廳里，居高臨下地俯視江斂舟。

　“江斂舟，你的腦海里是只有嗎？”

　江斂舟便做出一副比還不解的表來，懶懶地反問。

　“小紅帽不就是個話嗎？久老師，您這是想哪去了？”

　盛以：“？”

　這說的是人話嗎？

　江斂舟又拿起了他那臺iPad，晃晃悠悠地打了幾個字，再開了聲音外放。

　盛以聽出來，好像是宗炎的聲音。

　坐下來看了一眼，果然，宗炎正開著直播間。

　剛才江斂舟應該是打了個招呼，這會兒彈幕很熱鬧。

　【啊啊啊真的是舟哥！我看舟哥進來了兩分鐘，宗炎他也沒說話，還以為看錯了他的ID呢。】

　【拜托，他那串碼ID是容易看錯，但前面那個代表刷了上千萬禮的SSSVIP等級可錯不了。】

　【老公，學學人家宗炎行不行，你也多發點自拍多開個直播！】

　宗炎也意外，這會兒便跟江斂舟打招呼：“舟哥晚上好，在做什麼呢？”

　江斂舟慢吞吞地又打了幾個字，頂著他那串知名碼ID。

　【@#￥%ww：在跟你聊天。】

　宗炎：“……”

　江斂舟翻了翻禮列表，點了下最貴的那個，猶豫了兩秒，又往后翻了翻。

　一路翻到了最便宜的一錢禮，江斂舟還在猶豫。

　他又打開了自己的小倉庫瞅了瞅。

　里面正好有送給SSSVIP客戶的，一周七顆的小星星。

　他看了看，一口氣給宗炎刷了十顆小星星，還嘀咕了一句：“我真大方。”

　盛以：“？”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小星星，主播一分錢都得不到，純粹就是能讓直播間好看一點？

　江斂舟便繼續打字。

　【@#￥%ww：我是來跟你分一些喜悅的。】

　宗炎麻木地做著口播：“謝謝@#￥%ww為了分喜悅，給我刷的十顆小星星，謝謝土豪，謝謝。”

　江斂舟很泰然自若，大概是覺得宗炎識相。

　【@#￥%ww：我朋友要給我畫畫了！】

　【@#￥%ww：小紅帽的故事，怎麼樣，羨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