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脾氣算不上特別好的江大爺,許歸故向來是個溫和派。
他們倆當初剛創立故舟工作室那會兒,便是顯得事圓很多的許歸故去談資源。
大概是生長環境的不同,江斂舟的張揚是寫在臉上的。
大爺做什麼都很隨,不喜歡的絕不會做,哪怕了釘子也毫不會有任何多余的反應。
許歸故則斂太多,也就是在江斂舟這種室友加合伙人面前,才能顯出幾分真格來。
但大概是溫和太久,哪怕是在江斂舟面前,他也時常收斂幾分。
頂多看不下去了的時候懟江斂舟幾句罷了。
所以。
這也是為數不多的,江斂舟聽到許歸故了口。
他還驚訝。
許歸故自己也頓了頓。
大概是覺得自己剛才那句口確實不太文雅,也怕江斂舟多想。
他的手無意識地握著鼠標移了兩下,清了清嗓子,琢磨著要給江斂舟道個歉。
就見江斂舟又抬手看了眼手腕,掀了掀眼皮,懶洋洋地指責許歸故。
“你騙我。”
“……”
許歸故大概是沒意料到話題怎麼突然拐到這里來的,頓了一頓,才問,“騙你?”
江斂舟便稍一挑眉,漫不經心的模樣,“九點零六分了。”
許歸故:“……”
許歸故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原諒了三分鐘前口的自己。
對江斂舟這種狗比,得很對,他甚至開始后悔自己怎麼沒有再罵得狠一點。
江斂舟確實很開心的模樣。
他悠悠閑閑地左手拿著文件,右手把筆在指尖轉上一圈,甚至哼起了歌。
許歸故便又抬頭看他一眼,覺得今天的江斂舟確實有些反常。
他便實在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你今天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兒嗎?”
剛這麼一問出口,許歸故就有些后悔了起來。
果然,他眼看著江斂舟就揚起了眉。
剛才本就足夠花枝招展的公孔雀,這會兒愈發盛開了起來,恨不得把五彩繽紛的大尾給全世界的人看似的。
——估著等自己問這個問題等半天了。
這也就算了。
還非得裝作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好像是什麼勉為其難的事一般。
“阿久非要來探班,說要給我送午飯,我都跟說了不用,偏不聽。”江斂舟裝模作樣嘆口氣,“還非說來看看工作室有沒有什麼跟我親近的孩子,我說了沒有也不聽。”
他“嘖嘖”慨兩聲,聽上去跟抱怨似的,“小醋包。”
許歸故:“……”
盡管真的很不想傷害這位多年好友的心,但此時此刻,他還是認真又誠懇地對江斂舟做出了評價。
“你好惡心。”
江斂舟:“……”
-
盛以是在十一點時出的門。
沒辦法開車,但故舟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很好,出門就是地鐵站。
盛以雖說是千萬寵長大的名副其實大小姐,但丁點也不氣,戴了口罩帽子、拎著飯盒就坐地鐵過去了。
剛一出地鐵站,便一眼看到了故舟工作室的大門。
說來慚愧,這還是盛以第一次來景城的故舟工作室。
景城這邊跟明泉市的工作室風格有些差異,但依然可以看到細節上的相同之。
工作室大樓上有一面巨大的led屏幕,常年滾播放工作室一些藝人的宣傳。
其中當然以工作室的代表藝人江斂舟為主,但也夾雜著一些其他的藝人,比如盛以就知道的那位近來頗有熱度的豆,程明佑。
盛以只是這麼看著,便由衷地替江斂舟驕傲了起來。
這是他的天下。
舉起手機拍了張照,路過的人看了一眼,見慣不怪的模樣。
大約是以前便有過太多的人做和一樣的舉。
景城算是個風景不錯的城市,旅游業也發達。
盛以以前有幸觀過景城的旅游手冊,旅行社大都按照旅游手冊,把景城大學、景城大橋、萬畝花田等等作為觀景線路。
但,自從江斂舟火、晉升圈頂流后,來景城的旅游線路就增加了一條。
——被們按照二次元漫圈子的法,戲稱為“圣地巡游線”。
簡而言之,就是按照江斂舟的活軌跡進行游覽,其中景城一中和景城大學都是代表景點,而更重要的,則是故舟工作室。
江斂舟跟許歸故最初便是在這里創立的工作室,最初只有這一幢寫字樓里的單間小房,后來是相鄰的幾間辦公室,再后來工作室變了一個大平層……
一點一點地演變。
直到變現在這樣的,買下了一整幢高檔寫字樓,徹底為了景城的一個新地標。
盛以只是看著面前的這幢辦公樓,都可以想象到江斂舟這些年來是如何的戰斗,又是如何的輝煌。
輕笑了一聲,抬步便要往前走。
路過的一個阿姨驀地住了。
盛以回過頭看,阿姨指了指工作室的大門,勸:“小姑娘,別往里進了,這公司攔人攔得可厲害了。”
盛以有些疑,阿姨就一副很有經驗的模樣,“我家就在這附近住,這幾年來可見到了太多跟你這樣的小姑娘,舉著手機就想運氣往里進,哪個不是被攔在了門口?你就別想撞運氣了。”
盛以輕笑了一聲,正準備摘下口罩表示自己認識里面的人,就見孟元徑直從里面跑了出來,速度那一個快,就跟見到了救命親人似的。
一把就抓住了盛以,“盛以姐,你可以終于來了!”
阿姨:“……”
盛以:“……”
孟元拉著就想往里走,被盛以給攔了下來。
盛以先跟懵的阿姨說明了況,這才邊跟孟元朝工作室進,邊頗為奇怪地發問:“到底怎麼了?你在等我?”
孟元連連點頭。
“何止是我在等你,我們整個工作室的人都等你好久了盛以姐!”
盛以:“?”
孟元一副有苦說不出的可憐模樣。
“你都不知道今天一上午,我們這些可憐蟲都過得什麼生活。”開始掰著指頭跟盛以講,
“不到九點的時候,舟哥就來了。先問了秦姐,你應該知道,我們工作室一個經紀人,問知不知道有人探班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九點出頭,舟哥跟許boss聊完,出來工作室逛了一圈,見到了程明佑,說當豆就是不好,像他自己這樣的歌手才能談。”
“九點半的時候,我去給舟哥送了份文件,舟哥問我今天中午吃什麼。”
“……”
盛以:“……”
孟元一口氣給列了十幾條之后,才進行了總結陳詞。
“總而言之,我們工作室所有人,上到許boss,下到今天來打掃的阿姨,全都知道你今天中午要來探班、給舟哥送午餐了。”
盛以:“……”
孟元大概是生怕盛以到的刺激不夠似的,繼續道,“舟哥每隔五分鐘就給我們報一次時,問是不是該吃午飯了。盛以姐,我真的夠了,你都不知道我在門口盼你的影盼了多久!”
盛以:“……”
盛以沉默了兩秒,停住了上臺階進門的腳步。
孟元一臉疑地回過頭看。
盛以便趁機把餐盒往孟元手上一放,朝著了個笑容出來:“元元,我想起來我還有點急事,要不我就先不進去了吧?你幫我把午餐給江斂舟就行,謝了啊。”
盛以的外貌實在是太有欺騙。
平時不怎麼笑,便顯得這偶爾難得的笑容愈發珍貴起來。
眼角的淚痣都像是染著,熠熠生輝。
……為標準嚴控的孟元,明明早就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盛以的貌,可這會兒,盛以驀地朝一笑,孟元還是——
愣在了原地。
就任憑盛以把那餐盒放在了手里。
眼看著盛以都快要溜掉了,孟元才怔怔回神,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午餐。
……差點沒扔出去。
飛快地跑過去,抓住了盛以。
盛以:“……”
孟元的聲音幽幽地在后響起。
“盛以姐,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直說。”
盛以:“……”
倒也不用講得如此之嚴峻……
……
這是江斂舟第一百零八次抬腕看時間,以及第一百零八次看向門外。
第一百零九次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
他發了個微信給許歸故。
【ivan:我覺得阿久肯定迷路了,你覺得呢?】
【許歸故:……】
【ivan:又不會開車,要是迷路了怎麼辦?我心疼得不行,我還是去接吧。】
【許歸故:】
江斂舟:“?”
江斂舟正準備長篇大論跟許歸故作戰斗時,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登時放下手機,拿起那看了一上午也就看進去了幾行字的文件,把往辦公桌上一蹺,擺出一副悠閑散漫的姿態來。
這才朝著門口懶洋洋應了一聲:“請進。”
努力忍著向外看的沖,江斂舟只用眼角的余瞥見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擺譜,便聽到孟元的聲音響起:“舟哥!”
江斂舟:“……”
他有些焦灼地稍一抬眼,“怎麼……”
剛一抬頭。
門口便出現了第二道影。
是他想念了整整一個上午的人。
這會兒單手拎著餐盒,正笑意盈盈地朝他看過來。
江斂舟到了邊的那個“還沒到”,便這麼又咽了回去。
孟元一副大功告的模樣:“人我可給你帶到了,別再一個勁兒問我們盛以姐到沒到,我走了啊!”
也不等江斂舟說話,孟元便鞋底抹油似地飛快開溜。
江斂舟:“……”
直到門被關上,偌大一個辦公室里只剩下了他跟盛以兩個人在。
江斂舟以拳抵,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給盛以解釋:“別聽孟元說,你也知道,一向喜歡夸大其詞。我今天上午忙的,這還沒忙完呢。”
盛以便打量他兩眼。
江大爺想裝的沒能裝功,這會兒正暗自在心里苦惱。
邊又假模假樣地翻了一頁文件,邊在心里思索著該怎麼轉移話題。
卻聽見盛以開了口。
“你還在忙?”忍住心里的笑意,“那飯我也送到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你繼續忙吧。”
說著,盛以就放下了手里的餐盒,轉過準備往外走。
也只走出了一步。
甚至也只聽到了后的腳步聲剛響起,便已經落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江斂舟似乎是“嘖”了一聲,在后抱著,雙臂攬住的腰,腦袋放在了盛以的肩膀上。
不怎麼解恨似的,他又輕咬了一下盛以的耳垂。
盛以猝不及防,驚呼出口,連忙抬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江斂舟似乎總是很喜歡咬。
接吻的時候咬的瓣,坐在一起的時候咬的脖頸,擁抱的時候咬的耳垂……
疼倒是完全不疼,可實在是又酸又又恥。
偏偏江斂舟咬的地方,還全都是最敏的位置。
還沒抗議出口,江斂舟已經改咬為親,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細細的吻落在的耳朵上、再往下是脖子上。
盛以沒來由地了。
江斂舟輕笑了一聲:“我寶寶怎麼這麼敏?”
盛以的耳垂都紅了,拍了拍江斂舟落在腰間的手,“放開我!”
江斂舟便“嘖”了一下:“怎麼,不是你剛才取笑我的時候了?”
盛以:“……”
盛以:“要不是你把我要來探班這件事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會取笑你嗎?江斂舟,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江大爺向來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這個有意思表現在,臉皮的厚薄程度視況而定。
向暖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所以也不敢奢望幸福,直到她遇上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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