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李老三回到家把這個消息告知刁婆子, 起先還不愿意相信,后來則是氣得破口大罵,搬了凳子就坐在門口罵, 連同周守治和刁大姨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邊, 完全不在乎和刁大姨是相同的祖宗十八代, 可見是徹底氣暈了。
氣憤的緒讓刁婆子忘記自己的年齡,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八歲, 利索抬上了自行車, 讓兒子立刻馬上送自己回娘家。
如今刁大舅都七十一歲的人了,去年就回了老家, 刁婆子回到娘家召集四個兄弟, 再將刁大姨兩口子稱病騙錢的事添油加醋那麼一說,別說刁大舅兄弟四個, 刁婆子那四個妗子和一堆侄子侄就怒了,這騙錢騙到自家兄弟姐妹頭上,這是人干的事嗎?跟那圈里養的畜生有啥區別?
于是刁家四房人再加上刁婆子母子, 二三十個人烏泱烏泱地就往刁大姨家去了。
刁大姨家在隔壁公社,一群人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地方,刁大姨見到自己五個老兄弟姐妹都到齊了, 心想自己面子還大,哭哭啼啼地主領著他們去見老頭周守治。
別說,周守治病歪歪躺在床上的樣子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仿佛虛得就剩下一口氣了, 要不是李兄弟倆去醫院走了一趟,他們還真被騙過去了。
刁大姨戲一些倒是還好, 偏偏太盡心盡力了, 努力得讓刁大舅五個六七十歲的兄弟姐妹們拳頭都了, 隨后一場兄弟姐妹六個加起來超過三百多歲的爭吵便正式拉開序幕,李他們連張的機會都沒有。
五對一,輸贏不言而喻,結局的最后刁大姨不僅賣慘不沒騙到錢,還把五個老兄弟姐妹都給得罪了,不過刁大舅他們老了,刁大姨也老了,也說不出斷絕兄妹關系這種狠話,只是從此之后關系就徹底冷了下來。
李青梨得知消息后心大好,大姨算計沒功,自己老娘總不會無緣無故中風了吧?這樣自己上學也終于能放心了。
因為大學學時間是在明年春天,所以李青梨和傅白還要繼續參加工作,不過兩口子倒是又有新的問題,他們兩個都要去外地上大學,教師宿舍自然是要歸還學校,只是他們屋子里這麼多家和東西可怎麼辦?
傅白的想法很簡單,這些家價格不菲,自然是運回丈母娘家存放。
李青梨卻有別樣的心思,和傅白在縣城始終沒自己的房子,雖說現在絕大多數的房子都不能出售,極數能出售的房子都是一些破破爛爛沒人要的房子,但是等到若干年后縣城開發,縣城房子的價格一日飆升,哪里有現在便宜?不如趁現在手里有錢先買上一間,趁年底有空簡單裝修一下,能存放東西就。
其實因為夢中那本小說的影響,李青梨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房子,之前找過不是破得跟牛棚一樣,就是地方太偏僻,不過最近總算找到一間位置不錯,也沒破到慘不忍睹的房子,價格也合適。
不過唯一的顧慮是,傅白大學畢業后還愿意回到這個地方嗎?如果他想留在首都或者回到家鄉,房子也不用買了。
這天晚上兩個人下班回家,夫妻倆面對面坐著,就這個問題展開討論。
李青梨將自己的想法說完,眨眨眼睛看著傅白。
面對李青梨,在學校以嚴肅著稱的傅老師向來都是眼含笑意的。
“你想買房子便買,我在這里也待習慣了,不會回T省。”因為上了一天的課,傅白嗓子有一的沙啞。
李青梨單手撐著下,一瞬不瞬著他,想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心底:“傅老師,其實你是不喜歡T省吧?”
傅白雙眸輕,“為什麼這麼說?”
李青梨掰著手指頭說話,“第一,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說不會回城,當然我是很的啦,但是你答應得太爽快了。第二,這些年咱們回T省的次數不多。第三,這次咱倆考上大學,爸媽都寫信讓咱們回去一趟,但是你卻以上課為由拒絕了。所以我在胡思想,或許你并不太想回T省吧。”
傅白沉默了許久,突然哂笑:“倒也沒錯,那時候十幾歲,父母被抓,哥哥姐姐他們自顧不暇,往日友善的老師同學一夕變臉,對我們這些家庭分不好的學生輒拳打腳踢,想各種辦法欺辱,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治人法子……我父母兄弟姊妹不,往日來往甚,那時候我們兄弟姐妹走投無路找上門,沒一個理睬我們,只當咱們兄弟姐妹是瘟神……期間發生很多事,年留下的好記憶悉數崩塌,反倒是后來來到春水公社的日子還更好過一些。”
李青梨突然兩手捧住傅白的臉,面似的了,搖頭晃腦夸張地道:“正所謂之心人皆有之,你長得這麼好,日子能難過到哪里去?我看著都心疼了!”
傅白輕笑,繼續說道:“所以說我不喜歡家鄉倒也算不上,只是回去就不免想到不好的回憶,懶得回去。”
只言片語拼湊的回憶,李青梨卻心疼壞了,隔著桌子摟住傅白的脖子,溫言語地勸說:“弟弟別難過,姐姐心疼你。”
傅白剛被勾起的那點緒瞬間煙消云散,反手推開李青梨,高冷道:“沒大沒小。”
邊卻出春風拂花一般的笑。
不過過了這晚之后,李青梨便決定買下房子,隔天和傅白請了一上午的假便把房子買下來了,然后便找人開始裝修。
刁婆子得知李青梨兩口子在鎮上買了一間破房,氣得不行,奈何每次傅白都主出來替他任的媳婦兒頂缸,刁婆子總不能把這麼好的婿罵個狗淋頭,只能作罷。
然而后面更氣人的事來了,買了房子的李青梨非但沒有悔過,反而還勸五個哥哥也在縣城買一套,李反應最快,直接就把李青梨隔壁的破房子買了,后來李老三也跟風在縣城買了一間,李老大他們勸說也無用。
至此,李家兄妹三個,如愿在縣城買下三間破屋。
很快便是春節,這個春節李家十分熱熱鬧鬧,因為家里出了五個大學生,李老頭臉上十分有,只覺得哪怕自己現在就兩一蹬死了,見了老祖宗也能直腰桿說話氣!
還有一件事,傅白辭去老師的職務,李青梨的織布廠工人職位卻可以留給家人,李青梨便讓李大寶頂了自己的職。
過完年便是開春,不論是李青梨傅白,還是李二丫們,全都要收拾東西準備去大學報道了。
傅白上的大學最遠,開學也早,所以是五個人中走的最早的那一個。
傅白離開這天天空湛藍,明溫暖,李青梨以及李老五,李二丫幾個全都來送行,還不止他們,還有不傅白教過的學生。
雖然傅白教學嚴格,但是教學水平高,對待學生也非常負責,許多學生都舍不得他,傅白不得不費一番功夫才把這群才十幾歲的孩子勸回去,結果導致他和李青梨告別的時間大大水。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傅白和李青梨視線纏,仿佛周圍的人和都不存在一般。
李青梨上前一步靠近傅白,幫他整理裳以掩蓋自己發酸的眼眶,若不是周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真想地抱住自己的丈夫。
李青梨垂下長長的眼睫,“傅老師……”
“嗯。”
“進了大學記得和同學老師,所有雌保持距離知道嗎?”李青梨故意惡聲惡氣地道。
“嗯。你也是,進了大學和男同學男老師,所有雄保持距離,知道麼?”
李青梨眼睫輕,無比乖順:“我知道。”
李幾人:多麼樸實無華的囑咐啊!
汽車的喇叭聲不停催促著乘客,一聲一聲敲在李青梨耳中,眼淚突然就決了堤,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梨花帶雨,不過如是。
下一秒,便落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被擁住,有人在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你,李青梨。”
李青梨眼神怔愣,再次抬起眼睛時傅白已經松開轉而去,只留下一個高大拔的背影。
這樣的背影看過很多次,可是卻從未令如此不舍過。
只是知道,傅白是一只能翱翔九天的雄鷹,不能讓傅白為自己折了兩只翅膀,而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一條從未走過的路。
只要過了這個四年,后面將是康莊大道,和傅白,他們李家,乃至整個中國,都會往更加明的道路前進。
時代的巨繼續滾滾向前,1979年,七百六十多萬知青返城,為了解決知青工作問題,第一張個工商戶執照發放,到了年底這個數字便達到十萬多張,個經濟開始復蘇。
這一年于李家也是有重大轉折的一年,在李青梨和李的鼓勵下,李老三擴大養鴿子規模,在縣城賣起了鴿以及鴿子蛋。在李青梨的鼓勵下,李四嫂又租用李青梨半間屋子以及紉機,做起了裁。
后來李老二見李老三和李四嫂生意做的好,他便在李老三攤子邊上賣起了水果,生意也是不差。
1980年,南方地下工廠發展得如火如荼,出現各種螺大王,礦燈大王等等,可是陸搞個經濟卻還是小心翼翼,許多人還是更放心鐵飯碗。
像李家里兄弟幾個這樣敢出來做生意的還是數,但是正所謂撐死膽大的死膽小的,李家兄弟幾個也是在這年掙了不錢。
1981年,全國經濟不景氣,上面兩次下達文件“打擊投機倒把”,李老二李老三他們聽從李青梨的意見,提早收起了攤子回家種田。
1982年,李青梨和傅白這對夫妻終于畢業團圓,沒多久,李青梨便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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