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玩笑,可是鹿瓊卻一下子嚇住了,謝秀才主要還是習慣了,再說權宜之計的婚姻,夫君好像也不太好,名字那就更奇怪了,還是謝秀才好。
可是這要怎麼向溫大郎解釋呢?
很沮喪,自己居然忘掉了,在其他人眼里,這樣很奇怪吧,要是被發現了這只是權宜之計的婚姻,那該怎麼辦。
幸好謝子介打了個圓場:“我就喜歡瓊娘這樣我。”
鹿瓊則在心中默默的想:恐怕自己要變個稱呼了。
不希太過奇怪,若和謝子介是真夫妻,那麼反而怎麼都是無所謂的,但權宜之計的婚事本來就令人心虛,自然更要小心翼翼了。
幸好溫大郎也沒機會繼續問下去,他們已經到了鋪子旁邊。
果然鋪子前面的這群分明就是一群無賴,這種人看家護院,要不嫌他力氣不夠,要不就會嫌棄他過于散漫的。
可若是鬧事,就非常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了。
但是這群無賴,對于謝子介來說,卻有一個很大的疑點,那就是謝子介從來沒有在寶縣里見過他們。
以謝子介的謹慎,剛來寶縣的時候,就把寶縣的地頭勢力得一清二楚,之后無論是他自己做事,還是拜托江六做事,也都用過不閑漢,對于寶縣的地頭勢力,謝子介是一清二楚的。
而鹿瓊也眉頭皺起,低聲問謝子介:“謝秀才,這些人似乎不像是普通無賴。”
又口而出了謝秀才三個字,這讓鹿瓊有些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下去,謝子介安地拍拍的背,示意繼續說。
“我覺得他們作太迅速了些,而且只砸鋪子不拿東西。”
謝子介看了一會兒才說:“這是家丁。”
盡管偽裝的非常好,但是也只能證明他們是更加訓練有素的家丁,而不是真正的無賴。
鹿瓊說得就非常對,謝子介想,在同樣的報下,他恐怕是不如鹿瓊的。
能這樣囂張幾天,證明俞縣令忍了,俞縣令不可能默許這種事,那就只能是這件事做的人俞縣令惹不起。
俞五娘到底從哪招惹了這麼厲害的人?不管想到了多,所有人都有共同的疑。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其中一個家丁砸東西的時候一下子了手,直直朝旁邊一個瘦弱的小砸了過去。
周圍人都反應不及,也有離的近的,但大都懼怕惹了無賴,并不敢出手相助。
明明很多人看熱鬧,卻沒有人彈,鹿瓊心中一急,便要去拉開那小,只是作到底慢了些,眼看就要一起被砸到,突然一力量把他們兩個都拉到一邊。
是謝子介。
小的母親趕忙來接過小,正要道謝,謝子介輕輕一搖頭,近乎氣音的說:“快走。”
小母子兩個還以為是怕無賴找事,忙什麼也不敢說,就跑遠了。
書生看著瘦弱,就憑這一下就能看出來是個練家子,那群家丁中有人微微瞇了,似乎在審視什麼,只是謝子介背對著他,很快拉著鹿瓊回到了人群里,看不見謝子介和鹿瓊長什麼樣子,家丁只能勉強記下他們的形,同時繼續下令打砸鋪子,并且低聲道:“不要顧及周圍。”
他倒是要看看那個書生會不會再次出手。
鹿瓊雖然不知道這群家丁所想,但是他們明顯越發的肆無忌憚了,心頭火起,剛想出頭就被謝子介按住。
“對付這種人,要用瓦舍的規矩。”
謝子介低聲和溫大郎說了兩句,鹿瓊聽的眼睛一亮,果然沒過多久,瓦舍的管事就來了。
管事一臉的不耐煩,指著周圍人喝道:“看看看,看個屁熱鬧,小心把你看進衙門里,貴人的事你們摻和,都給我滾!”
這句話一出,周圍本來還想看熱鬧的人,也知道沒法待下去了,家丁們臉上掛不住,看著那幾個人一塊消失在了人群中。
幾個家丁出去想追,可那兩個人裹在人群里,一會兒就不見了。
而鹿瓊則已經被謝子介抓著,和溫大郎他們不同的方向兩步出了這邊,沒走多久,就看見了一個俞縣令家的小廝,對他們一拱手:“老爺有請,還請謝生及夫人上門一敘。”
兩個人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自然欣然答應。
上次見的俞縣令還是春風得意,此時卻沉著臉,看起來像大病初愈的樣子。
他直接把謝子介引進正屋,也不顧及鹿瓊還在場,就道:“新通判姓石。”
俞縣令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有機會做這個通判的,他出江平俞家,出不錯,族中人也愿意為他添把力,寶這幾年評等也次次都是上等。
前些日子他京面見天子,問答也十分得力,他本以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沒想到給別人做了嫁,因為他那次非常得力的問答,最后被另一個人揪出了紕,就是馬上要走馬上任的通判,石家三郎石方海。
論家世這一位是已故恩威伯的庶子,他的哥哥現任恩威伯人家和當今天子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除此以外,據說他家中還有一個已經戰死了的庶弟也很得家信任,他自己也已經做過一兩任現任縣令。
人奏對的十分漂亮,就有了這次機會。
“這是下馬威,”俞縣令恨的咬牙切齒,“多可憐的五娘呀,都是我的牽連,這些大世家真的是不把普通人當人看。”
實際上江平俞家雖然不算什麼簪纓世家,但和尋常百姓差距也是很大的,因此謝子介并不接這話。反而迅速對俞縣令道:“這是對您來說也并非不是好事。”
俞縣令此次謝子介來,其實是想那個慘,再看看能不能拉拉關系,以后有機會的話,攀上江家的大樹。
但此時俞縣令卻被謝子介說的不著頭腦,可看著謝子介認真穩重的樣子,他心里又生出來新的希。
他嚴肅了面容:“請賢弟與我來書房,咱們慢慢說。”
而鹿瓊則被一個婆子帶進了后院。
俞縣令的妻子周氏來接待這位貴客,兩個兒里,俞六娘已經快要出嫁了,在屋里準備嫁,五娘則出來,陪著母親招待鹿瓊。
上次見俞五娘,這還是一個高傲的世族貴。如今卻淺淺的一點頭,并不多說話。
甚至俞五娘在自家院子里戴上了帷帽。
周氏面心疼的告訴鹿瓊:“五娘最近火氣旺盛,臉上出了不腫塊,這一下子也不能出門了,還無論如何也要擋著臉。”
是極其和氣的,對鹿瓊的尊重發自心,這樣慈眉善目的中年娘子,像鹿瓊想象里的高氏。
鹿瓊點頭,安了周氏和俞五娘幾句,們談了一會兒,五娘來給們倒茶,周氏讓五娘陪鹿瓊說說話,就在此時,鹿瓊突然站了起來。
“你不是俞五娘,”很肯定的說。
人的形可以相似,但儀態不會相同,俞五娘子狂傲,眼高于頂,做事也是大開大合的,而面前的微微躬含肩,一副恬靜模樣。
短短幾天,不至于這麼大改變。
此外,以俞五娘的脾氣,鹿瓊想,本不會讓周氏把臉上有腫塊這種事說出口。
帶著帷帽的五娘出聲,語氣很不好:“你是什麼意思!”
鹿瓊一聲不吭上前一步,摘下了“俞五娘”的帷帽,周氏呆住了,面前的并不是臉上生了腫塊的五娘,而是本來應該在做嫁的六娘。
“六娘!五娘去哪了?”周氏厲喝。
俞六娘見事敗,老老實實道:“姐姐心里氣不過,要去鋪子里找那些人的麻煩,偏娘你說讓來招待貴客,姐姐讓我替一替。”
五娘和六娘是雙生子,關系向來很好,周氏和鹿瓊一聽這話都面一變,們是知道那些“無賴”的厲害的。
周氏當機立斷,吩咐了小廝去通知俞縣令,又了護衛跟出門。
鹿瓊忙道:“我也跟著夫人去看看。”
俞五娘如何不說,至俞縣令對謝秀才是不錯的,鹿瓊還是決定幫忙。
剛剛談話里就能聽出來,周氏是從小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家閨秀,鹿瓊怕周氏對某些地無賴的手段并不了解,一起吃了虧。
而書房里,謝子介和俞縣令的談話也到了尾聲。
“如今按察使大人還沒有離開,而新通判又是這樣的子,由此可見,”謝子介指了指天上,低聲道,“龍虎相斗,府尊如今離去也是一件好事兒。”
在下面的人總是被波及的,俞縣令恍然大悟,自己已經做了十來年縣令,自然也不缺這麼一兩年,不錯,江平出是比不上石家那種龐然大的,可是只要他好好干,在退休之前坐上一任通判還是很有希的。
這可要比這一任風險極大的通判好多了,就像謝子介說的那樣,白九未除,如今一個通判已經被搞了下來,可見之后這邊還要有新的暗流洶涌。
“可是江家主的意思?”俞縣令好奇問道。
謝子介含笑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江大的名頭是要比他一個表面上的寒門書生好用太多的。
而對于謝子介來說,新通判來自石家,也要比新通判,是俞縣令好了太多。
這次通判之位,他他也有自己的猜測,列了四個人的名單,俞縣令和這位石通判都在其中,但石家子是排在最末尾的。
因為他并不覺得座上的人能夠信任石家。
直到現在謝子介也不認為石家和天家能真的君臣相合,但是來的人是石家人,對他來說反而簡單了,畢竟包括于縣令在的其余三個人與他的計劃其實是毫無關系的,但是石家本來也是他的目標之一。
一網打盡,總是要來得令人松快。
這些話就不必出口了,俞縣令正要請他一同去吃飯,就聽見小廝慌慌張張的來報:“老爺!老爺!五小姐出門了!夫人和貴客夫人去追了!”
這時候周氏和鹿瓊還有俞家的護衛們,已經來到了鋪子旁邊,現在這里是一片狼藉,但是也沒有俞五娘的影,幾個“無賴”懶洋洋坐在店鋪折了的旗子上,鷹一樣的眼睛似乎在逡巡什麼,周氏已經被嚇得牙關打,鹿瓊反而鎮靜下來。
家丁們來者不善,俞五娘落他們手里的可能是很大的,但他們真的能把俞五娘運出城嗎?
肯定不能,時間不夠,甚至恐怕俞五娘還在這一片,因為家丁人了。
和周氏說了兩句,周氏愣了愣,還是點頭了,按理說,該拒絕的,畢竟鹿瓊要做的太危險,但周氏一片慈母心腸,比起貴客安危,還是更希能救下自己的兒。
四五個護衛跟著鹿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而周氏鼓足了勇氣,對著那些無賴道:“你們是什麼人!賠我家鋪子錢!”
一個“無賴”了下眼皮,知道周氏本不是為了鋪子來的,漫不經心:“老夫人,我們不想你,你不是還有個兒麼?丟了這個蠢貨,你該高興才對。”
這話蠻橫到了極點,還暗含威脅,周氏氣得直打哆嗦,現在只能祈禱鹿瓊那邊順利,周氏跟著丈夫周轉了幾個縣,知道這些地多麼難對付,一般都是能避就避開的,可萬萬沒想到,還是有避不開這一天。
強作鎮定,一邊試探這些“無賴”,一邊拖延時間。
鹿瓊先去找了就在鋪子旁邊的管事,聽說是縣令的兒出事,管事嚇了一跳,一點也不敢瞞,按照管事的說法,那些人是五天前來的,租了個無人住的大院子,之后就是現在的樣子了。
鹿瓊問清了院子的距離,心里一沉,這個路程,俞五娘是過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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