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什麼事?”
一看到這漿洗嬤嬤陸雪禾就頭疼, 恨不得立刻把趕出去,“若是沒事,就把這些素絹洗了去吧, 我還等著用呢。”
“姑娘,”
那漿洗嬤嬤上前一步,給陸雪禾遞了一個眼神, “倒是這里還有一件事要請姑娘示下。”
陸雪禾很想裝看不到的眼神, 可也清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只能著頭皮找個借口,把屋里正在那邊埋頭弄絹花的福蕊支了出去。
“姑娘,上峰對姑娘拿到的書信很滿意,”
那漿洗嬤嬤低了聲音道, “上峰有令, 讓姑娘放棄謝三爺,一定要設法盡快勾上沈將軍。”
“為什麼?”
陸雪禾想揍人了, “謝三爺可是沈將軍的心腹, 利用謝三爺不是一樣?”
“非也, ”
那漿洗嬤嬤忙道,“上峰明示, 只有勾引到沈將軍, 才有可能拿到將軍的小印。謝三爺再是心腹, 也不可能從他那里拿到將軍的私印。”
陸雪禾:“……”
我去, 這踏馬的就要去人將軍的印章了麼?真是嫌死的不夠快啊!為什麼老天不來一道雷趕劈了雁歸堂。
“姑娘, 上峰說了, ”
這時那漿洗嬤嬤又低了聲音飛快道, “那沈將軍以前從不近, 只怕還是個子, 這般男人沒會過人的滋味,一旦能嘗到一點,必然會明白人的好……憑著姑娘姿,必定能為將軍寵妾。”
陸雪禾:“……”
能了雁歸堂的祖宗!
“不過那將軍自律甚苦,”
這時那漿洗嬤嬤又小聲道,“只怕不肯輕易近,第一次姑娘可用些手段,上峰叮囑,姑娘那些藥,切莫一次用多了——多了會被府里的郎中察覺到。”
陸雪禾心里一哆嗦:“藥?”
“姑娘從堂里領的那些藥,”
那嬤嬤忙道,“都是堂里鬼醫配的,難得妙,上峰一再提點,姑娘切莫用多。”
“那藥沒了,”
陸雪禾心一橫道,“你回頭給上峰說,我那藥在路上抱貓時,被貓不小心弄毀了——”
說著抱了懷里背鍋的燈泡。
就是把藥弄丟了怎麼著吧?那什麼雁歸堂既然要用,必然不會因為這個意外殺了吧?
緩兵之計那就一個字:拖。能拖幾天算幾天。
“喵嗚~”
背鍋俠燈泡覺到的力道,不滿地喵喵了一聲后,又使勁拱了拱,在陸雪禾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了。
那漿洗嬤嬤:“……是,屬下一定給上峰匯報,還請姑娘稍安勿躁。”
說著忙又道,“姑娘先設法親近那將軍,屬下會將此事回稟上峰,再等上峰示下。”
陸雪禾面無表嗯了一聲。
等那漿洗嬤嬤退出去,陸雪禾把臉埋進燈泡溫熱的背上,狠狠蹭了幾下,才覺到有一的解。
……
“想拿私印?”
此時,將軍府這邊的小書房,沈澈和謝明謹看著親衛審出來的細作口供,冷笑了一聲,“雁歸堂還真能想。”
重生以后,憑著他前世知道的信息,雁歸堂在云川的細作網,他早得一清二楚。
悉無誤,他準確下手,早已策反了幾個為他所用。
可以說,眼下的將軍府,只有他想出去的消息,才會真正給雁歸堂。雁歸堂想從他這里拿到真報,那已經是完全不可能了。
雁歸堂傳給府里那漿洗嬤嬤的命令,他將軍府一清二楚。
由于他之前借助陸雪禾放出去的書信里,顯示了他對西北這邊太子那金礦的覬覦之意。昏君必然是拿到這些“證據”后,再偽造一個他用私印調兵馬的事實。
幾項作證,可謂是鐵證如山。那昏君就會自以為拿到了他沈澈的把柄,掐住了他沈澈的命門。
一念至此,沈澈眼神冰冷。
“要放棄我了哎,”
謝明謹看完失笑,“果然我是不夠分量——人家姑娘要勾引你了呀!”
沈澈:“……閉。”
“你是不是怕?”
謝明謹故意打趣,“那陸姑娘這幾日看著臉上那作假的胎記可是漸漸消沒了,越發的如出水芙蓉一般,你是怕把持不住麼?”
他是察覺到沈澈的戾氣,故意打趣幾句。跟著沈澈回府商議大計后,他才知道前世的深仇大恨已經得沈澈幾乎夜不能寐了。
每日沈澈能安睡一兩個時辰,似乎都是難得。
因此他一般會找機會跟沈澈故意說笑幾句,平緩他心底的一些戾氣。畢竟,氣大傷。
“這麼說可能對你下什麼藥,”
謝明謹自然不肯閉,又是一笑道,“你若是不小心吃了喝了的藥,只怕是真要把持不住了。”
雁歸堂的鬼醫,可是聽聞救人的醫不咋地,可搗鼓各種稀奇百怪的毒藥倒是一絕。
很多雁歸堂的藥,聽聞都沒有解藥。因為那鬼醫該死,那些藥都是在活人上試煉出來的。真要中了那些古怪的毒,只怕將軍府的郎中也一時半會會束手無策。
“放心,”
沈澈掃了他一眼,“沈漓會替我請來一個人,那人只怕已經在路上了。”
一聽到沈漓的名字,謝明謹眼神頓時恍惚了一下,又很快定住心神道:“請的是誰?”
“葉郎中,”
沈澈道,“天寧葉郎中。”
謝明謹一驚:“那人不是個瘋道士?”
“瘋不瘋自在人心,”
沈澈道,“天底下還曾傳探花郎謝名士一朝發狂,放著青云路不走,卻去出家做了道士。”
謝明謹:“……”
好吧,看來天下英雄所見略同,對這世道絕后,就裝瘋賣傻避開那名利場躲那山水間。
……
陸雪禾本以為那漿洗嬤嬤去了,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有回復。畢竟藥丟了,上面一定要想別的辦法。
誰知才過了兩日,那漿洗嬤嬤就遞給一個小包:“姑娘,上峰拿來了那藥——姑娘切莫再丟了。初次失手丟了藥,上峰說看在姑娘上次任務的份上,不做追究。再有如此,定不輕饒。”
陸雪禾:“……”
好想撓花那上峰的臉呵呸!
接了藥,依舊面無表看著那漿洗嬤嬤離開后,這才哭無淚好好藏了那藥包。
趁著夜深人靜沒人的時候,小心打開來瞧了瞧,跟之前在襖子里發現的那紙包里裝的,果然是一模一樣:赤紅的末,還有些許的顆粒,看著就人心驚膽戰。
小心又包好藏好后,陸雪禾靠在枕上直到半夜都睡不著:這踏馬該怎麼辦?
先別說能不能見到那將軍,就算見到了,有機會給那將軍下了藥……難道真要被那將軍醬樣那樣?
一想到這里,陸雪禾嚇得一個激靈,裹了自己的小被子:慘,慘,慘,真是太慘了。
睡不著起來,走到自己的錢匣子旁,又數了一遍自己眼下的小金庫:一共大約五十多兩銀子。
年前絹花賺了大約有二十兩左右,加上最初從陸家拿到的“家產”,再加上這幾天演戲的“分”……攏共就這些。
因為演戲一開始租場地,還有一些東西置辦等等都要花錢,且掙來的錢也沒黑心去昧,戲班子剛開始運轉用錢的地方也多……演戲眼下拿到手的其實不算多。
這五十多兩銀子其實在這世界,對于普通人已經是一筆巨額財產了,畢竟世道,普通老百姓一年到頭辛苦勞作,只怕也攢不到一二兩銀子。
要是現在帶著銀子跑的話,省一點也還能將就下去。
錢差不多有了一點底了,但逃跑……從將軍府的轄區和雁歸堂的監視之下逃跑,只怕是有點不容易。
而且眼下這里大多都不是銀子,而是一貫一貫的錢。堆積在這個錢匣子里,死沉死沉。換銀子還得托謝明謹去辦。
陸雪禾皺眉琢磨著這些事,越琢磨越捉急。
要麼被去給那將軍下什麼藥,獻給那將軍任憑他折騰,要麼冒險逃跑……
一想到自己只有這麼兩個選擇,陸雪禾眼淚都想掉下來。
思來想去,陸雪禾決定趁著需要 “勾引”那將軍,雁歸堂必然不會再催促的這段時間,先設計一下逃跑的路線。
于是出門越發頻繁,出了門也不直接去戲場子了,借口要逛街,將云川城里的路線記了不。逃走后先如何用最快的時間雇車出城,出城后最好往哪個方向跑……
都費盡心力地去打聽,一一記在了心里。
“這細作只怕是要逃了,”
謝明謹聽了親衛們的回報后,他有些無語看向沈澈,“你還不給跟你見面的機會?”
沈澈:“……”
竟然想逃?
真是無知者無畏。
“不能以等閑細作的方式去瞧這位,”
謝明謹也是嘆息,“這位真是……神妙莫測啊!”
就在陸雪禾這邊又拖了謝明謹,將賺的那些死沉死沉的一堆堆銅錢去換銀子時,忽而聽到一個消息:沈將軍回府了。
“姑娘,將軍請姑娘過去一見,”
這時,蘇嬤嬤笑著過來回稟,“將軍回府要見一見姑娘呢。”
陸雪禾扶了一下墻,實在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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