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上午的會不參加也是可以的,但其他領導都出席,張副市長這麼干還是不太好。
雖然現在他和其他市領導的關系都還算不錯。
作為書, 林雨珍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猶豫了一下, 趕在張副市長走出門檻之前,說,“張市長,昨天魏區長那邊來電話, 說想要來匯報工作,今天上午從市政回來,應該會有時間吧?”
張副市長皺眉, “你就說我沒時間,以后再說。”
魏區長這人, 能力是很不錯的, 但他有個病, 因為口才特別好,很喜歡跟領導匯報工作,每次都說的特別慷慨激昂,但最終的目的一定是要錢。
市里的財政, 是吳市長親自抓的,張副市長不分管財政,但魏區長覺得,張副市長每次都能從財政部要到錢, 在吳市長那邊了釘子, 就很想在張副市長這里撞撞大運。
張副市長以前覺得魏區長不錯, 現在特別煩這個投機分子。
林雨珍正要再找點別的理由,張副市長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外了。
也只能趕跟上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已經對張副市長的工作方式有了初步的了解。
說起來也算很簡單,也可以說是一刀切,也可以是嚴的監督,反正只要是屬于張副市長分管的單位,都得保時保質,高效率的完份的工作,如果完不,張副市長作為一個市領導,會不停的上門催,催過幾次要是有效果,那還可以,要是完全沒效果,或者效果不大,他就要想辦法撤掉你了。
沒錯,就是這麼暴。
不單位一開始都適應不了他這種工作方法,而且有的干部自持級別特別高,覺得張新民即便是個副市長,也不能隨便把他撤了,沒有拿出應有的態度配合,而且還跑到吳市長面前告狀。
說張副市長把他們的太了。
當時張副市長在市領導班子里,境不是太妙,但即便如此,不是他分管的單位沒辦法,只要是他分管的單位,但凡有不配合工作的,即便去跟吳市長告狀也沒有,他不吃這一套。
他作為上級領導想搞你,想挑你的病,想讓你下臺,即便不能讓你下臺,保準也能讓你自個兒就想調走了。
現在的市政管理局,供熱,還有衛生局,都已經換掉一大批干部了,不級別都還高。
也就文化局和教育局沒怎麼。
因此,現在張副市長去哪個單位,哪個單位負責人心里都有點哆嗦,但哆嗦也沒有用,平時把工作干好才是真的。
最近這一年,市政管理局幾乎是張副市長來的最多的單位了,對于如何應對領導的突擊檢查,已經積累了一套經驗。
正職局長有問必答,不談工作困難,只提工作目標。
張副市長聽了一會兒,打斷了,“行了,別在這唱高調了,這些話我都快聽出繭子來了,各的工程進展怎麼樣了?”
市政這邊負責市里所有的公共事業項目,排污排水,供熱取暖,最近的兩個大項目就是污水管理和新建設中的供熱公司。
旁邊的副局長趕如實匯報了,然后苦著臉說,“張市長,我們已經在全力趕進度了,您就別再催了,這新的供熱公司,安裝設備,鋪設管道,后期調試,那都是需要時間的。”
張副市長不客氣的說,“什麼全力趕進度?日夜加班還是三班倒?西環那邊,我天天路過,你們的人破路面安裝管道,這都一個周了,怎麼還沒弄完?”
苦臉的副局長不敢說話了。
現場有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干部,自我覺良好,是剛升上來的供熱辦長,解釋道,“張副市長,這水暖工程的工人,必須是有點專業技能的才行,人手不夠,沒辦法日夜加班或三班倒,而且晚上施工,也有點擾民,西環那邊,有一個很重要的分段供熱點,為了不出錯,所以速度慢了點。”
張副市長不滿意的說,“要你這麼說,你們這供暖工程,就不能又快又好了?”
這鐵長自以為專業水平很高,大言不慚的說,“不能,目前的水平達不到。”
林雨珍之前和他打過一次道,這個人能力是有的,但同時也有男中層干部的通病,過于自信了,大概見是個年輕的同志,雖說是副市長書,但本的級別可能還不如他高,說話不免有些怪氣的。
當時把氣壞了。
這會兒正好可以還回去了。
笑著問,“鐵長,您的意思,就是現在的工程進度是最快的,完全沒有進步空間了,還是說參與施工的工人水平,已經完全沒有了進步空間?還是說,兩者同時都沒有進步空間了?”
張副市長也笑了笑,盯著鐵建設說,“林書說的,就是你現在的想法?”
鐵長忽然想起來了,副局長曾跟他說過,不怕張市長罵人,就怕張市長笑。
他之所以被提拔上來,不僅僅因為本資格夠了,還因為和副局長沾親帶故,他立馬就認慫了,說,張市長,我不是這個意思,工程進度肯定有進步空間。”
張副市長臉上的笑容沒有了,也沒有說話,過了數十秒,林雨珍說道,“那就好,不過,鐵長,你必須拿出來一個的方案才行,就這兩天吧,把可行實施報告寫出來。”
鐵長這會兒只有點頭的份兒了。
等他們走后,副局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在市政工作這麼多年了,最近一年市領導來建檢查工作的次數,比以往六七年加起來都多了!”
正職局長笑了笑,“那不正好說明領導對咱們重視嗎,行了,都各自忙去吧。”
鐵長是對口中專學校畢業的,雖然專業知識懂得不算,但論寫報告,他本不行,他愁眉苦臉的跟著副局長走進辦公室,說,“這報告怎麼辦?”
葛副局長皺著眉頭說,“你剛才就不應該說話,你看,多說話惹出禍來了吧,你的上一任,就是因為干活太,話太多被調走的。”
“你自己惹出來的禍,自己理,老鐵,現在你的份變了,你也應該學著寫材料了,總不能都讓別人代筆吧?”
鐵長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憋了一天也沒寫出來,最終還是找供熱辦另一個干部代寫的。
次日下午,報告終于寫出來了,他趕拿給領導了,葛副局長認真看了看,報告寫的不錯,有方案有細節,一手鋼筆字寫的也漂亮的。
“這小孫寫的吧。”
鐵長點了點頭,“對,您看咋樣?”
葛副局長冷笑了一聲,“你覺得像你寫的嗎?重抄一遍都不會?”
臨下班,鐵長去了一趟市政府,把材料給了林雨珍,“林書,您看看這份報告怎麼樣?”
林雨珍掃了一眼,說,“我的意見沒有用,必須張副市長認可才行。”
鐵長這次學乖了,“林書,麻煩您在張市長面前,多給言幾句,咱們工程的工人兄弟,也真都不容易的。”
林雨珍簡短的說,“。”
傍晚有事兒耽誤了,回到家快六點了,一進院子,就看到倒座廊下擺了一筐桃子,個頭兒還大,這個季節,一般的桃子早就下市了,應該是見的冬桃。
許俊紅從屋里走出來,十分高興的說,“二嫂,你看這桃子是不是好的,這是衛東他爸專門去現摘的!”
趙衛東隨其后,也笑著說,“是我親戚村里有桃林,這桃子市面上見的。”
誠誠和圓圓很顯然已經吃過了,都說,“媽媽,這桃子可甜可甜了!”
林雨珍說,“謝謝了,有心了。”
來到正廳,許俊紅遞給一個剛洗好的桃子,說,“二嫂,您嘗嘗!”
林雨珍問,“俊紅,你有什麼事兒嗎?”
許俊紅笑了笑,“二嫂,您不知道,自從你和我二哥從家里搬出來,我見不著你們和誠誠圓圓,太不習慣了,我想,我也干脆在這邊住行不行?”
“我不住正房,也不住廂房,就住倒座就行了!”
原本看不上倒座,可趙衛東說,都是一樣的房子,只是朝向不一樣罷了,的確,二哥家的倒座也好的,而且旁邊就是淋浴房,比金山胡同那邊方便多了。
最主要的是,搬到二哥家,二哥二嫂平時都忙,就沒人管東管西了。
這不是九月份升了大三嗎,媽田香蘭煩死了,幾乎天天念叨考研的事兒,說基礎差,要早早做準備。
去年,趙衛東順利考上了研究生,也是了他的影響,許俊紅現在,其實也想好好學習了。
就覺得玩啊逛啊什麼的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家里兩邊的親戚加起來,都還沒有一個研究生呢。
就考一個出來。
這樣別人說起來,二叔家的三個孩子都上了清華,也不會被比下去了,即便是對外經貿大學的碩士學歷,那也比清華本科占優勢。
只是在家學習,媽總不放心,老往東廂房跑,忒煩人了。
林雨珍笑了笑,說,“你想住就住吧。”
其實這事兒,許俊生已經問過的意見了,反正家里房子多,而且許俊紅占用的是閑置的倒座,對的生活不會造什麼影響。
“二嫂,謝謝你!”
許俊紅忽的一下站起來,立即就指揮趙衛東,“走,咱們去搬東西!”
等趙衛東走到院子里了,林雨珍說,“俊紅,你等等,我問點你們學校的事兒。”
許俊紅覺得奇怪,但還是從趙衛東擺了擺手,“你先去吧。”
林雨珍說,“俊紅,剛才有一句話我沒說完,你來住,你自個兒想住多長時間都,可你不能帶人來!”
許俊紅一愣,明白了二嫂說的什麼意思,一下子臉都漲紅了。
之前高三的那檔子事兒,是心里永遠的恥辱,不愿意想,也很會想,只是媽田香蘭不住的提醒,可不能再做傻事兒了,有次和媽吵架,田香蘭還說了,別以為那時的事兒誰都不知道。
最起碼是糊弄不了兩個嫂子的。
許俊紅本來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這樣,二嫂要是不知道當年的事兒,估計也不會留下特意提這麼個要求。
但說出來可能沒人信,和趙衛東了那麼長時間,趙衛東雖然也要求過,可沒答應,直到現在,也并沒有做那個事。
他們之間還是清清白白的。
許俊紅微微低了頭,“二嫂你放心,我不會領外人來住的。”
林雨珍又說,“你心里有數就行了,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像之前你帶回來的那個白翠翠,可不要再領來了。”
許俊紅又是一愣,原來二嫂指的是白翠翠,也笑了笑,“我現在都不跟玩了!”
白翠翠是之前他們一幫子閑逛的同學,特別會奉承人,但也占小便宜的,之前很喜歡跟著回家,白吃白喝白住不說,還會厚著臉皮跟要東西。
現在幾乎都不和那些人來往了。
許俊紅和趙衛東只用了兩趟,就把常用的東西都搬來了,搬完之后,趙衛東沒有走,咱這兒吃了晚飯,還是磨磨唧唧不肯走。
二嫂今天的話雖然說是白翠翠,但許俊紅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不得不往外趕人了,“趙衛東,你回去吧。”
“這都快八點了。”
趙衛東瞅了瞅正房的燈,覺得離著倒座房其實遠的,而且這邊是俊紅的二哥二嫂家,不像金山胡同那邊,總讓他有一種無形的力。
他抱了抱許俊紅,低聲說,“我這不是不舍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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