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知何時停下, 空中零星飄著細雨。
魏鈺隨褚逸往褚容的院子走去,蘇木木訥的跟在后頭。
穿過紅柱長廊,便是褚容的房間。
褚逸停下腳步轉看著魏鈺, “三弟在發熱,魏公子子虛弱,還是不要進去的好,以免染了風寒。”
翻墻時手矯健的魏鈺,“...”
“多謝褚大哥關心, 養了這些日子已經大好。”魏鈺,“倒是褚三哥不適需要靜養, 我便不進去了。”
褚逸不輕不淡的嗯了聲,“我會轉告三弟, 你來看過他。”
魏鈺客氣的頷首。
短暫的靜默后, 魏鈺又道, “事出突然,來不及多做準備,又不好在人前臉, 所以才會翻墻進來,還請褚大哥見諒。”
在外人眼里, 魏鈺才過度生死之關正在府中靜養,是不可能冒雨離府的。
褚逸對此心知肚明, 就算魏鈺不說他也明白,只是...
“魏公子翻墻我倒能理解,只是這位,為何不走大門,要翻墻離開?”
褚逸不解的目落在蘇木臉上。
蘇木的神有一瞬的僵,在兩道視線的注視下, 許久才憋出一句,“習慣了。”
一時興起讓人家公子了風寒,所以才心虛的想要溜走這個理由,他實在沒臉說。
魏鈺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
沒打算拆穿蘇木的謊言。
褚逸也不知是信沒信,淡淡哦了聲,才道,“蘇公子對家弟的救命之恩,褚家上下激不盡,家弟醒來,也應該想要同蘇公子當面致謝,蘇公子不如留在府中,明日再走。”
蘇木頷首,“我是奉主子之命做該做的事,擔不起一聲公子,褚世子喚我蘇木就好。”
褚逸不語,看向魏鈺。
魏鈺笑了笑,道,“褚大哥說的對,褚三哥醒來應該是想要見你的,你便住下吧。”
蘇木頓了頓,應下,“是。”
“送蘇公子去客房。”
褚逸朝后頭的元風道。
元風頷首應下,帶蘇木去了客房。
二人走遠后,褚逸才復雜的看向魏鈺,“你這是何意。”
為何是住下,而不是住一晚。
蘇木又為何會再次那麼巧合的出現在紅磚巷。
魏鈺默了默,似在斟酌說辭。
褚逸卻已經猜了出來,“蘇木一直都暗中跟著三弟。”
魏鈺沒有否認,“是。”
“褚大哥也看到了,有人對褚三哥了殺心,不得不防。”
褚逸,“什麼時候開始的?”
“紫竹林后的第二天。”
褚逸皺眉,“可那天蘇木在茗香樓。”
魏鈺無奈的聳了聳肩,“蘇木是跟著褚三哥去的茗香樓,見褚三哥找不到他便要去順義候府,蘇木怕褚三哥壞了我的計劃,才現的。”
褚逸一頓,而后搖頭一笑,“你倒是了解三弟。”
這話指的是魏鈺瞞著褚容,蘇木暗中保護他的事。
魏鈺但笑不語。
沒辦法啊,褚三哥太能造,不能再給他添底氣了。
細雨借著微風飄進長廊,迎面撲來一陣涼氣。
涼氣中,似乎帶著一淡淡的花香。
是桃花。
“府中養了桃樹?”
“你覺得是誰做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各自都頓了頓。
“妹妹院里養了顆桃樹。”
褚逸先道。
魏鈺了耳尖,點點頭,“雖然沒證據,但應該跟景時卿不了干系。”
褚逸眼神微微一暗。
這跟他的答案一致。
“不過,我有一個疑點。”魏鈺看向褚逸,“景家很富有?”
褚逸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如實道,“景家是出了一個太傅才在長安城站住腳,家底并不殷實。”
正因如此,張氏就更看重排場。
不過幾個主子的太傅府,下人倒是有好些個,而只靠景太傅的俸祿,不可能養活那麼大一家子人。
所以這些年,景家在外頭置辦了不鋪子,才能維持著府中的開銷和人往來。
但也僅是如此,若說富有確實談不上,
“這就奇怪了。”魏鈺皺眉道,“紅磚巷的殺手來自影殺門,影殺門是江湖第一暗殺門派,酬金極高,出一個至需百兩。”
若要出更高級別的殺手,千兩也是的。
褚逸立刻聽出了不對勁,沉聲道,“來了多個?”
他一回府就得知三弟在紅磚巷遇刺,但元風只知道是魏鈺的人送三弟回來的,并不知況,他原本猜想應是景時卿做的,可能也就是自家養的暗衛,但沒想到會是殺手。
還是影殺門...
他雖然知道江湖中有這麼個存在,但對其并不是很了解。
只知道是個暗殺組織。
魏鈺神略有些嚴謹,緩緩道,“據回來的暗衛稟報,一共三十六個。”
褚逸面上一沉。
三十六個殺手,只為了殺一個手無縛之力的世家子弟?
不是他看不起三弟,是真的覺得...殺焉用牛刀?
“來的個個是頂尖的高手。”魏鈺繼續道,“我帶來長安的暗衛都是一手培養出來的,不說以一敵百,一打十絕不在話下,可他們卻個個都了重傷。”
“就連蘇木,都沒能全而退。”
蘇木傷,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以他的武功,用不戰的打法,不應該會傷。
除非…
他那刀是替褚三哥挨的?
褚逸越聽面越難看。
這是多大的恨,才這般不留余地。
半晌,褚逸咬牙道,“至三千六百兩。”
魏鈺點頭,“是啊,至這個數,依褚大哥看,景家有這個手筆嗎?”
一個并不富裕的門第,費這麼大一筆銀子只為解心頭之恨,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褚逸邊劃過一冷笑,幽幽道,“按景太傅的俸祿,加上景家在外頭的正經進項來算,絕不可能,但如果,景家貪墨呢?”
魏鈺一震,默了半晌才道,“褚大哥查到證據了。”
褚逸眼神微凝,“你知道我在查什麼?”
“褚大哥若想要對付景家。”魏鈺緩緩道,“年前景太傅負責的賑災銀,就是送上門的枕頭。”
褚逸別有深意的看了魏鈺半晌,才笑了笑,“你就這麼肯定我會這麼做?”
“褚大哥任職于都察院,糾察百本就褚大哥職責之。”魏鈺挑了挑眉,“而且褚大哥也沒想著瞞我啊,不然,也不會說出貪墨二字。”
褚逸眼里的贊賞愈加明顯,“你還知道些什麼?”
魏鈺遲疑片刻,鄭重的問,“能說嗎?”
“不說就滾。”
“好嘞,我說。”魏鈺,“我還知道褚大哥要對付的不止景家,還有太子。”
褚逸直直盯著魏鈺,魏鈺也毫不躲閃。
四目相對半晌,各自勾一笑。
“我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像你這樣有趣的人了。”褚逸眼里含著愉悅的淺笑,“你若早生幾年...”
“我就算早生幾年,也絕對比不上褚大哥。”
魏鈺一本正經道。
褚逸,“...我是說,你若早生幾年,我之后的公子榜第一絕不是景時卿。”
魏鈺眨眨眼。
“想跟我比,你還了些。”
魏鈺角一。
出的人是不是都會有點自?
“是,褚大哥說的對。”魏鈺試探的抬眸,“不知褚大哥可查到實證了?”
“別想從我這里打探消息。”褚逸哼了聲,抱臂靠在紅柱上,幽幽道,“外頭的傳聞是你做的吧。”
魏鈺詫異,“什麼傳聞,我最近都在府中靜養呢。”
“再裝就滾。”
“好吧是我做的,但也不完全是。”
褚逸,“嗯?”
“是我托喬大公子做的。”魏鈺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兄弟。
褚逸微微瞇起眼,“所以,你,喬宴林,選擇了三皇子。”
魏鈺嘶了聲,“倒也不能說選擇,不過各取所需。”
“哦?”褚逸淡淡道,“他能給你什麼。
魏鈺一愣,“褚大哥難道不是問我能幫三皇子什麼?”
褚逸,“三皇子要的無非就是那把椅子,我比較好奇你要什麼?”
魏鈺眨眨眼,默了片刻,才道,“五妹妹及笄禮那天,三皇子就來找我了。”
“不應該這麼早吧。”
褚逸意有所指道。
“是,的確沒有那麼早,那時候我沒同意。”魏鈺搖頭一笑,“還真是瞞不過褚大哥。”
“如多我說,我要的跟褚大哥是一樣的,機亦是,褚大哥信嗎?”
褚逸放下手臂負在后,盯著魏鈺看了良久,才勾,“信啊。”
“那我們,各憑本事。”
魏鈺,“不對啊褚大哥,既然目標一致,難道不應該合作?”
褚逸,“我比較喜歡單打獨斗。”
魏鈺,“...”
“可是褚大哥...”
“你翻墻來府里只是來探三弟的?”
魏鈺眨眨眼,笑得很是燦爛,“...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我應該將你趕出去。”
魏鈺倍覺榮幸,“那,我為什麼還留在這里呢?”
褚逸抬頭看向魏鈺背后,“一炷香的時間,一刻也不能多。”
魏鈺一臉茫然的看著褚逸,突然,他心中一跳,好似明白了什麼。
他猛地轉看去,果然,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褚瑜帶著碧菡正穿過長廊而來,遠遠的就瞧見了魏鈺,心中正雀躍歡喜時,不防他突然回頭,嚇得腳步一滯,但很快便斂住心神走了過來。
“大哥哥,魏…公子。”
褚瑜走到二人跟前,屈膝行禮。
魏鈺連忙抬手還禮,“五妹妹。”
“三弟還沒退熱,妹妹明日再過來探。”褚逸冷著一張臉道,“一炷香后,我送妹妹回院子。”
褚瑜還沒反應過來,褚逸就折走遠了。
但也沒走的太遠,站在了三紅柱子外。
魏鈺朝褚逸的背影嬉皮笑臉道,“褚大哥放心,一刻也不會的。”
褚逸背過沒理他,朝送完蘇木回來的元風吩咐著什麼。
“鈺哥哥,你怎麼在這里?”
褚瑜著繡帕,輕聲問道。
魏鈺了發紅的耳尖,“我聽說褚三哥傷了,過來探的。”
探是真,但借著這個由頭想見也是真。
褚瑜的目被魏鈺耳尖上那顆紅痣吸引。
很見有人耳尖長痣,還是紅的。
“五妹妹也是來探褚三哥的?”
褚瑜收回目,點了點頭,擔憂道,“嗯。”
“我聽說三哥哥遇上刺客了。”
剛剛正在屋里看魏鈺給的信,才看了三遍,碧涵便說三哥哥遇刺,剛送回府,著急忙慌的放下信就過來了。
路上遇見了元風,元風說三哥哥已經沒有大礙,讓不要著急,加上剛下了雨路不好走,便來的晚了。
魏鈺安道,“五妹妹放心,褚三哥沒傷,只是回來的路上淋了雨,了風寒。”
在來的路上,元風已經跟褚瑜說了一些經過,褚瑜便也知道魏鈺再一次救了三哥哥。
抿了抿,后退一步屈膝行禮,“多謝鈺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不一定會有加更,我盡量哈。謝在2022-03-16 22:13:14~2022-03-17 18:28: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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