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剛到值班室就引起了圍觀,一群人噓寒問暖,問的江寧頭皮發麻,不知道他們想干什麼。
徐淼從病房回來,拎著病歷本走進值班室看了江寧一眼,停住腳步俯過來撐在桌子上盯著江寧半晌,試探著問道,“你這是哭腫的?”
“眼睛嗎?面過敏。”江寧拿下黑框眼睛出眼睛,“剛涂了藥。”
“哦,原來是過敏。”徐淼拉開旁邊的椅子打開了電腦寫病歷,又轉頭看江寧,“如果不知道是過敏,以為你哭了一夜。”
江寧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兩張紙巾,作頓住,林晏殊不會以為是哭了才給塞兩張紙吧?
“江醫生不是哭的嗎?”班期間,值班室都是同科室的醫生,紛紛圍了過來,“我們都不敢問,還以為江醫生是怎麼了。”
江寧:“……”
江寧把工作牌別到口袋上,看著那兩張紙,頭更疼了。相親遇到奇葩被前男友撞到已經夠讓人社死了,這個樣子看起來還在林晏殊面前哭過。
“九號床的林晏殊去哪里了?怎麼沒在病房?”護士拎著一瓶藥過來,敲了下桌子問道,“徐醫生,你的病人呢?”
“臨時回市局辦案。”徐淼看了眼時間,“藥等他回來再用吧,兩個小時后。”
“他能出醫院?”護士震驚。
“差不多,他恢復的還可以,不大幅度牽傷口沒有問題。他們單位要人,特殊況,我沒有不放的道理,秦主任簽過字的。”徐淼說,“忘記跟你們接了。”
“下次記得接,嚇死我了,我以為他又跑出去了。”
說好的兩個小時,結果三個小時林晏殊還沒有回來,只過來了一個警察,林晏殊的同事,給他補手續,因為他要延遲回來的時間。
已經過了班時間林晏殊還沒有回來,徐淼氣的七竅生煙,咬牙切齒把林晏殊的病歷轉給江寧,“我還有事先走了,如果十點他沒有回來,打電話給他。他回來的話,給他換一次藥,檢查下刀口恢復況。”
林晏殊的電話號碼寫在病歷上,江寧翻開病歷就看到了。的目停住,林晏殊的電話號碼居然沒有換,還是高中時用的那個號碼。
那天林晏殊寫下電話號碼,順走了一支筆。江寧后知后覺,有手機,完全可以拿手機出來記。
圓珠筆油很難洗,那串數字在的手上躺了好多天。江寧洗干凈他的外套,怕舅舅家人發現,悄悄地晾到了天臺上。長尾巷很,掛在樓頂的服經常被,怕服丟,在樓頂待了一夜。
那一夜,趴在樓頂糲的水泥邊緣上看不遠的春江花園,春江花園漂亮的白屋頂在夜燈下像是話里的城堡。
在冷的黑暗里看到了第一盞燈。
“江醫生?”
江寧抬眼。
“你看病患的資料這麼迷?我你三聲你都沒抬頭。”徐淼狐疑的盯著江寧,“你對林晏殊很興趣?”
“沒有。”江寧連忙搖頭,“我在想其他的事走神了。”
徐淼看了看江寧,言又止,到底什麼都沒說,“明天早上要吃什麼?我過來可以給你帶早餐。”
“不用了,我去食堂吃。”
接完班后的事有很多,江寧一下忙到九點四十。的頭暈才匆匆趕往值班臺,點了外賣。因為肯德基那場奇葩偶遇,江寧沒吃晚飯。
醫生護士都是這個時間忙完,跟江寧同時值班的李醫生正在分零食,值班臺十分熱鬧。江寧把病歷放回去,摘掉手套洗手拿掉口罩走回來拉開椅子坐下。
“江醫生,吃橘子。”李醫生給江寧抓了一把混著巧克力糖的小橘,又給放了一瓶脈。
“謝謝。”江寧拿過外賣拆包裝盒,點的是米線,放久了會坨,“有什麼喜事?”
“鄙人單了。”李醫生笑著倚在值班臺上,眼鏡片在燈下亮晶晶的,“喜結良緣,快點恭喜我。”
“恭喜恭喜。”江寧把單獨包裝的米線泡進湯里,打開了脈,“你朋友在我們醫院工作?”
“不是,是老師。”李醫生說,“我們是高中同學,高中時我們是同桌,其實那時候就互相喜歡了。但怕影響學習,我們就沒有告白。后來去了北京讀書,我去上海,我們分開在兩地,今年才聯系上,然后就走到一起了。”
江寧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看到江梅,按掉掛斷。
反復幾次,江梅微信上的消息就過來了,“你怎麼回事?還不接電話?你以為你不接電話就能逃過去嗎?那個醫生怎麼又黃了?對方還說你帶了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過去。你二姨打電話訓我,你到底想不想結婚?”
“對方辱罵我,還想對我手,他所謂的‘不三不四’的人是路過的警察。”江寧點擊發送,繼續編輯,“他用最難聽的詞匯侮辱我,我不想說話,我怕接到你的電話就跟你吵架。我從下午哭到現在,你讓我冷靜冷靜。”
江寧拿起手機自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江梅,“我不是多麼優秀的人,我就是個人,我希有基本的尊嚴。”
點擊發送,江寧把手機放到桌子上起去接水。
的眼睛真的很像哭過。
“那是初?”
“嗯,我們兩個都是。”李醫生臉有些紅,“估計今年年底結婚,到時候大家一定要來。”
此起彼伏的恭喜聲。
“初就是難忘,特別是校園時期的初,那簡直是白月般的存在。我們科收的那個病人,林警也是校園初單到現在。”小護士吃著橘子,“羨慕校園初,我沒有校園初,我甚至沒有初,我還是母胎SOLO。啊!甜甜的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我!”
“你不寂寞,還有江醫生陪著你。”李醫生笑著用下示意江寧,揶揄道,“江醫生也是母胎SOLO。”
江寧眼皮一跳,松開熱水按鈕,“我不是。”
李醫生愣住,“啊?江醫生,你談過?什麼時候?”
他們幾個人私底下八卦,江寧肯定是母胎SOLO。畢竟這種學霸,沒什麼時間談吧,長的漂亮,可履歷比人還漂亮。能維持那樣漂亮的履歷,很難分神去談。
“高中。”
不管對于林晏殊算不算,對于那就是,的初。在跟林晏殊為名義上的男朋友之前就喜歡他,后來有了一個很好的機會,林晏殊做了四百七十六天的男朋友。
“學霸就是學霸!”李醫生雙手一拱,夸張的作揖,“早居然還能考省狀元,你這是開掛了吧。”
“怎麼分的?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嗎?”小護士湊過來,的看著江寧,“江醫生居然也有校園初!江醫生這樣的高嶺之花,居然也有!對方帥嗎?江醫生的初,那得多高質量的人?無法想象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江醫生。”
江寧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好吧,都是年時的荒唐事,過去很多年了。”
“啊?”
江寧擰上保溫杯蓋子坐回去,繼續米線。
米線一開始就有些坨,在湯里泡了這麼久依舊坨一塊,抱團。江寧拉了半天只下來幾塊碎米線,匆匆吃了兩口蓋上蓋子,“九號床的病人回來了嗎?”
“我去看看。”李醫生剛畢業沒幾年,還沒升到主治,病房的很多活都是他在做。
八卦到此結束。
江寧扔掉外賣盒子拆了個巧克力糖,李醫生的電話就過來了,林晏殊回來了,在換服。
負責林晏殊病房的護士也忙了起來,準備藥瓶趕往病房。
江寧掛斷電話,巧克力糖填進里,紙桌子上滴落的湯水。甜膩的巧克力在舌尖上化開,江寧深吸氣起戴上口罩,出病歷走向了病房。
在病房門前短暫的停頓,深吸氣推開門進去,里面還有護士正在給林晏殊測量溫。
靜脈輸管已經搭上了,林晏殊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沒有蓋被子,長凜然抵到了床尾。床尾上著他的名字,林晏殊三個字很有棱角。
“怎麼樣?”江寧的目從他上一掠而過,走向林晏殊。不管過去多年,年林晏殊還是年林晏殊,的不自在和心跳加速沒變過。
林晏殊依舊會占據的全部注意力,會忍不住去關注他的一舉一。
“溫正常。”護士記下林晏殊的溫。
江寧取出新的手套戴上。
林晏殊抬起沉黑的眼,目停頓,隨即揚眉。
江寧居然看懂了他這個表。
“今晚我值班。”江寧從他的眼上移開,去抬他的手臂,“你得換藥了。”
林晏殊往上躺了些,把手遞給江寧。眸還停在上,寂靜又深。
空氣中似乎都有了溫度。
林晏殊傷的是橈骨,江寧握住他的手指想抬一下,指腹到他的手心,有一點糲的溫熱。
江寧抬眼跟林晏殊的目對上,空氣有一些熾熱,緩慢的燒著。江寧換到他的手指上,林晏殊的手指很長,骨關節清晰。
林晏殊揚了下眉,目很深。
“李醫生,你來。”江寧退開,轉頭李醫生,“解開紗布,小心一點。”
“好的,來了。”李醫生一步上前。
“為什麼不是你?”林晏殊忽然開口,直直盯著江寧,語調緩慢,“為什麼要換人?”
“我要配藥。”江寧說。
林晏殊抿了薄。
“我技也不差。”李醫生脾氣很好,笑著說道,“放心吧,保證不會弄疼你。”
林晏殊:“……”
李醫生接過林晏殊的手臂,解開了紗布。
江寧拿著藥走回去查看林晏殊的傷口,他的手臂很長,原本很好看,因為傷口猙獰蜿蜒而下一直到腕骨,手臂被分割開來。
“林警,你們警察很忙?”李醫生擺正林晏殊的手臂讓開位置給江寧,換藥有些疼,他會在這個時間閑聊來轉移病患的注意力,“傷還要回單位工作,這麼拼。”
“忙起來時很忙。”林晏殊抓住了廢話文學的髓,應付了一句。
李醫生站在一邊觀看江寧作,繼續搭話,“怎麼會選擇這個職業?又忙又危險。”
江寧坐到病床前,握住林晏殊的手腕擺正。做事很安靜,不太跟病患閑聊。
林晏殊傷的指尖牽筋骨,手腕上已經有了知覺,能到江寧隔著橡膠手套細膩的指腹,著他的。結很輕的,他注視著江寧稠漆黑的睫尖,角了下,“為了理想。”
江寧把紗布包回去,拿起剪刀剪掉多余的紗布,叮囑道,“恢復的還可以,這兩天不要過多的挪……”
“好久不見。”林晏殊突然開口,“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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