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欣笑道，“你啊，每回出去總要給哀家帶些稀罕東西回來。這雪蓮還是留著你來養子吧，看著你這頭發哀家心里就不好。”

趙承淵微笑，“母后留下就是，兒臣的頭發不必用這麼好的藥材。”

慶明帝拿起裝雪蓮的匣子端詳片刻，給太醫，“你來看看，可足千年？”

太醫雙手捧著匣子，神激，“回皇上，此雪蓮至千年，且品相極佳堪稱仙品，是可遇而不可求之。若以此雪蓮藥，必能修復元氣，讓五臟六腑煥發生機，有延年益壽之奇效。”

王太后被“延年益壽”那四個字給打了，笑道，“可見攸寧是有福之人，旁人尋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尋到的寶貝，便讓你遇上了。哀家便收下你們的孝心了。”

韓攸寧笑道，“母后服用它，定能容煥發，長命百歲。”

王太后呵呵笑，看的眼神格外慈。

慶明帝盯著那雪蓮許久，不知在想什麼。

王太后看了魏公公一眼，魏公公從太醫手中小心翼翼接過匣子，躬退下去了室。

慶明帝收回神思，對太醫道，“你再來給晉王診診脈。”

趙承淵神從容，抬手放在脈枕上。

太醫跪地診脈。

慶明帝問，“這白發是什麼緣故，可能調養過來？”

太醫回稟道，“回皇上，王爺白發乃憂思過甚所致，吃些補腎氣的補藥，便能慢慢好轉。”

王太后幽幽嘆了口氣，“你這樣子，和你父皇當年如出一轍……”

趙家怎就盡出癡種。

趙承淵眉眼平淡，說道，“兒臣記得父皇當年頭發皆是銀白，是什麼緣故？”

王太后快速地看了慶明帝一眼，著玉如意道，“他當年已然而立之年，又日夜勞國事，子哪里能吃得消。”

趙承淵笑道，“兒臣兒時還以為父皇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后來大些了，又以為趙家人容易早生華發，還擔憂自己也會那樣。如今，倒是一語讖了。”

王太后嗔道，“傻孩子，你也有想不明白的時候。”

慶明帝淡聲道，“你為了韓氏當真是不顧惜自己，你傷未愈便長途跋涉，有攀登高山，就不怕落下病？”

趙承淵笑道，“彼時臣弟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只是攸寧想讓我多養一陣子再下地。后來攸寧形危急，臣弟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慶明帝問太醫，“晉王的傷可有大礙？”

韓攸寧的心揪了起來，他果真是問了！

他這是懷疑趙承淵用了替，然后自己去西涼了吧？

太醫道，“回皇上，從脈象上看，王爺傷尚未完全痊愈，應是過早下地劇烈活的緣故。”

他又看向趙承淵，“王爺平日里走路時，應是頗疼痛的吧？”

趙承淵點頭，“是。”

韓攸寧心底一松，這太醫是被趙承淵收買了嗎，說得頭頭是道的。

慶明帝眼眸一沉，“胡鬧！還沒好利索就這麼下地走路了？”他指著太醫，“你來給他檢查看看，骨頭若是錯了位，大周便又多了個瘸王爺！”

韓攸寧的心又提了起來。

蘇柏當日斷流了不，上必然會留下傷疤……現在只過去不到一年，說那傷疤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也沒人信吶。

太醫著手掉趙承淵的靴子，挽上，出線條勻稱朗的小來。

小中間，赫然有一道傷疤，看那傷疤，便是幾個月前的。

太醫在傷口周圍了，“萬幸，骨頭并無錯位。不過王爺以后需臥床靜養，不可下地走了。”

韓攸寧大意外，繼而震驚地看著趙承淵，他竟然真的斷了自己的！他還要領兵作戰，還要與人搏斗，這上的疼痛是如何忍得了的？！

趙承淵笑看著向又呆愣的韓攸寧，“看你嚇的，沒有太醫說的那般嚴重。。”

韓攸寧語氣低沉，“王爺傷復發，怎不告訴妾一聲？這三個月正是天氣轉寒的時候，您豈不是每日都在煎熬？”

趙承淵安地笑了笑，“沒事，不疼。”

他轉向慶明帝笑道，“皇兄你看，臣弟如何敢說出來，攸寧這樣子，怕要大哭一場。當時病弱，哪里承得住大喜大悲。”

慶明帝眼底疑慮略消，人可以易容，可這傷卻做不得假。還有這滿頭白發，做不得假。

也就是說，在西北興風作浪的鬼面將軍，不是趙承淵。

他責備道，“你總是有理由。我看如今，你的氣倒比更差些。讓太醫院給你合計開個方子，接下來便在府里好好調養，莫要下地了。”

趙承淵微笑，“好，聽皇兄的。”

接下來，韓攸寧和王太后回避，兄弟二人談起來公事。

慶明帝道，“三皇子私造虎符詔書，調兵到邊城，這事你知道吧？”

趙承淵神凝重，沉聲道，“知道。只是這虎符制造復雜，歷朝歷代還沒出現過仿造功的先例，三皇子怎會有如此大的本事？大周各軍營調兵皆是憑靠虎符，若虎符能仿造，豈不是要大。”

慶明帝皺眉道，“朕也擔心這個。朕曾問過他虎符是何人仿造，可他就不肯承認自己調兵，說他一直不曾出玉明府半步。”

“定北軍的將士原本是在三皇子麾下，又如何會錯認了他。”趙承淵嘆道，“這罪名太大，要累及妻，三皇子是不敢認了吧。”

“可玉明府的員皆可作證，他的確一直都在玉明府，出兵的那段時日，他們還曾和三皇子見過面，商討玉明府重建事宜。”

慶明帝頓了頓，“監視黎王府的暗衛也可作證。”

趙承淵意外道，“還有這事？”

慶明帝道，“依你之見，調兵之人是三皇子還是另有其人？”

趙承淵沉片刻，“臣弟一不悉他之前領兵習慣，二不知他此次在西北作戰形，委實不好判斷。至于在玉明府的那個三皇子是真是假，恐怕最清楚的是他的枕邊人了。”

他這番推托之言，是他的一貫作風。

可慶明帝卻聽到了心里，“你說的對，容貌可以作假，領兵習慣可不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