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眼睛一亮，迎上玄智大師，湊近他低聲音道，“師父既然都這麼說了……”

轉頭看了看趙承淵和葉常羅平，“王爺，你們先隨大師兄出去逛逛，我與師父說說話。”

趙承淵微笑，“好。”

祖真請他們出院子，韓攸寧則拉著玄智大師進了禪房。

大師兄的功夫與趙承淵比誰高不確定，不過有大師兄和其他幾個師兄一起看著，趙承淵肯定是聽不了和師父說話。

韓攸寧關上門就迫不及待問，“師父，六哥人呢？”

玄智大師慢悠悠坐下，捋著胡須呵呵笑道，“莫要著急，該來的，自然會來。”

韓攸寧坐到他邊，瞇眼盯著他的胡子，咬牙切齒道，“師父最好不是誆我。”

玄智大師捋胡子的手不由得一，繼而又淡定松開，“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且耐心等著，機緣自來。”

韓攸寧將玉佩拿給他看，“那師父看看，六哥的魂魄還在不在？”

玄智大師緩緩閉眼，“天機不可泄。”

韓攸寧冷哼，“當和尚真好，別人不信就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不想說的話，就說天機不可泄，說了未的是就說機緣未到。”

玄智大師默念心經，自己的徒弟，自己的徒弟。

韓攸寧最終什麼都沒問出來。

玄智大師為診脈，好的很，毫沒有假死藥的影響。

可在趙承淵的極力要求下，玄智大師還是用人參雪蓮藥，為韓攸寧配置了一些丸藥。

他對趙承淵道，“這丸藥可補腎養，施主你來服用，效用也是極好。”

守在門口的葉常和羅平震驚地相視一眼，咱王爺年紀輕輕竟然要……補腎？

還有，這個玄智大師得道高僧，原來如此不正經嗎？就算是寵小徒弟，也不能連人家的房中事也心吧？

趙承淵臉上起了幾分不自在，沉聲道，“不必。本王不需要。”

玄智大師淡淡掃了他一眼，“施主若是喜歡這白發，不服用也無妨。”

說罷，捋著又稀疏了不的胡子，踱步離開禪房。

趙承淵皺眉，是用來黑發的？

韓攸寧趴在趙承淵上，咯咯笑了起來。

輕松讓趙承淵吃癟，師父果真厲害！

韓攸寧窩在偏院里呆著，每日吃藥丸，為師父做點心。

幾日之后，方出偏院，和趙承淵去山頂。

正值深秋，那棵桃樹已經枝葉凋敝，孤零零地立在山巔，著南方楚地。

桃樹旁立著一塊碩大的山石，山石上有刀劍劈過的痕跡，凌厲勁峭。

秋風吹過，枯葉蕭蕭而落，拂過巨石，又被山風卷向空中，飄飄。

韓攸寧著巨石，“這是王爺搬來的？”

這幾日趙承淵沒過來，每每回去，眉宇間都有幽沉之。

趙承淵淡聲道，“西涼王搬來的，劈山為石。”

他指著巨石上的幾暗紅跡，“這是他吐的。用力過猛，傷到了心脈。”

韓攸寧幽幽嘆了口氣，那心脈，不是巨石傷的吧。

二人擺上祭品，拜祭寶榮公主。

之后便辭別玄智大師下山。

韓攸寧掀開簾子看了許久，方發現下山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再想想今日出院子上山頂，似乎也沒見到寺里有香客。

扭頭問趙承淵，“王爺封山了？”

趙承淵點頭。

韓攸寧嘆，“王爺的面子可真大，我還從來沒遇到過泓泰寺封山呢！”

趙承淵的腦袋，“或許是你的面子大呢。”

“誒，那不可能！”韓攸寧舉起來自己的小拇指比量，“我在師父他老人家心里，能有指甲蓋這麼大的面子就不錯了。師父他實則涼薄得很吶，我們的師徒分，全靠糯米桂花糕來勉強維系！”

趙承淵低笑，指著一旁的滿滿一匣子字畫，“那這些字畫又作何解釋？”

韓攸寧倚靠在趙承淵懷里，幽幽道，“是他心懷愧疚，拿來哄我開心的唄。哼，我又不是蘇柏，豈是幾幅字畫可以哄高興的。”

老和尚當年救過祖父，寶榮公主又是葬在滄源山頂，他定然知道許多事。可他一句萬事各有緣法，什麼都不肯事先告訴，由著和趙承淵去西涼拼命。他不愧疚才怪呢。

“愧疚？因何愧疚？”

“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只要……”

韓攸寧埋在趙承淵懷里，不說話了。

只要六哥能回來，就不與老和尚計較了。

趙承淵低頭看藏著小的小丫頭，“你不說也沒關系，為夫總能弄明白了。”

“哼，我不說，你肯定猜不到。”

趙承淵微笑，“不好說。”

“走著瞧。”韓攸寧又埋頭趴到他懷里，“我睡個午覺，到了我。”

“嗯。”

馬車行至山腳，外面傳來喧嘩聲，伴隨著小孩子的喊。

趙承淵掀開簾子。

一個侍衛正提溜著一個小乞丐，“臭小子，夠能耐的，敢咬人？”

小乞丐五六歲的樣子，瘦瘦小小，衫襤褸，渾上下臟兮兮的。

他懸空著子又踢又撓，囂張地喊，“放開我！小心小爺再咬你啊！”

趙承淵問，“怎麼回事？”

侍衛鉗制住小乞丐，沖著馬車的方向高聲稟道，“稟王爺，這小乞丐在山底下轉悠好幾天了，給吃的給銀子都不要，想著法地鉆空子上山，說是要去拜佛。。”

趙承淵淡聲道，“莫要與他糾纏，給些銀子打發了。”

“是，王爺！”

侍衛將小乞丐扔到地上，又扔了塊碎銀子給他，“行了，上山去拜你的佛吧！”

那小乞丐靈巧落地，沒讓自己摔著，也不去撿銀子，沖著馬車的方向就跑。

侍衛忙又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

小乞丐張口就去咬他，侍衛住他的下頜讓他彈不得，“王爺，這小乞丐委實難纏，卑職還是將他往山上送送，免得他又搗。”

趙承淵淡淡嗯了一聲，“別傷了他。”

“是！”

侍衛拎著小乞丐抬腳就往上山的方向走。

經過馬車旁時，小乞丐被對著馬車的方向啊啊喊。

侍衛低聲呵斥，“你消停些吧！”

小乞丐扭頭盯著車窗的方向，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哀傷，眼淚滾滾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