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抱著他的胳膊搖晃，“到底是為什麼？”

趙承淵張開雙臂，“幫為夫更。”

“你的手明明已經好了。”

“還是疼。雪山上凍傷。”

韓攸寧開他的手正反看了，一雙手修長如玉，哪里有什麼凍傷。

嗔了他一眼，“原來王爺也會說謊話誆人。”

趙承淵笑道，“傷，看不出來的。”

韓攸寧抿笑，低頭為他更，“王爺既然喜歡我為你更，直說便是，不必尋這麼多理由。”

趙承淵嗬嗬笑了起來。

西南軍拔營撤出葛多，回劍州。

韓鈞和韓思行與盧史同行回京城復命。

韓攸寧和趙承淵則又多停留了幾日，方去往襄平府，尋玄智大師制藥丸“治病”。

剛上馬車，韓攸寧便抱著被子往坐榻上一躺，閉上眼睛，“天塌下來，也別喊醒我。”

趙承淵抬起的腦袋，讓枕著他的，笑容舒暢明快，“好。”

韓攸寧見他這般神采奕奕，毫不見疲倦，冷哼一聲，埋頭睡了過去。

馬車出城不遠便停了下來。

趙承淵掀開錦簾，向外面。

西涼王緩步走了過來，一墨長袍威勢森森，那雙眼睛，猶若曠野中的狼。后遠遠的，是他的王庭侍衛。

趙承淵率先開口，“舅父。”

西涼王不悅道，“你沒去尋本王道別也就罷了，現在不打算下車與本王敘話嗎？”

趙承淵抬手遮在攸寧臉上，替擋住照進來的，“子剛睡下，怕是不方便。”

西涼王過車窗淡掃了一眼馬車里的小丫頭，看著氣還不錯，面頰紅潤憨。如此看著，倒和寶榮頗像。

他重重冷哼，“敢誆騙于本王。”

趙承淵微笑，“本王自始至終都沒說攸寧亡，舅父執意那般想，本王也阻止不了。”

“狡辯！你看看你這一頭白發，又是尋雪蓮，又是尋人參，分明是在誤導本王！本王就奇怪你那日去尋本王時怎麼不提報仇之事！”

趙承淵看著他，肅然道，“謝舅父肯放下仇怨，放過天下蒼生。”

西涼王冷聲道，“本王若是不答應，恐怕下不了滄源山吧？那個霍山寸步不離地盯著本王，拿到休戰手書方罷休。”

趙承淵微笑默認。

西涼王沒有惱怒，而是欣道，“你有這份狠心，本王倒是不擔心你會對趙承徹心慈手了。”

他翻上馬，驅馬疾馳離去，“走了！”

他手臂往后一揚，一個匣子飛向趙承淵，

“給小丫頭的！”

趙承淵手穩穩接住匣子，匣子里躺著的，是一朵碩大的雪蓮，千年雪蓮。

有了這朵千年雪蓮，攸寧醒過來才能真正地合理，不必牽強附會。

他抬眼遠，西涼王一行的影已經消失在曠野中。

那曾經的驚心魄，痛苦掙扎，在此時皆如一縷輕煙，隨著颯颯秋風消散在廣袤的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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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染紅了山，染黃了原野。

馬車在彩斑斕中歡快前行，韓攸寧一路被趙承淵哄著吃吃喝喝，上的眼見地越來越多。

韓攸寧心生沮喪，可趙承淵卻頗為欣，他家的胖筍娃娃用不了多久便能回來了。

在秋意最濃的時候，他們到了襄平府。

他們沒有去別院，而是徑直去了泓泰寺。

泓泰寺門口，站滿了老和尚小和尚，為首的赫然是玄智大師！

玄智大師親自出寺迎接，就連當年的先帝都沒有這待遇。

趙承淵看了邊的攸寧一眼，玄智大師迎接的，恐怕是這個挽救了天下蒼生的小徒弟吧。不過在旁人看來，就似乎是在給他這個王爺面子。

趙承淵下馬車，走到玄智大師面前。

他雖年年來滄源山，可他們二人從未謀面。玄智大師巧妙地借攸寧之口，為他講經授道，化解心魔，可謂是他恩師。

他對著玄智大師鄭重施禮，“多謝大師相助之恩。”

玄智大師捋著胡須，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來，“這都是施主的緣法，施主無須謝貧僧。”

“本王的緣法便是攸寧。攸寧現在不方便下馬車，恐怕得違例坐轎進寺了。”

泓泰寺的規矩，不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達貴人，都得步行寺。

否則，便是對佛祖的。

玄智大師呵呵笑道，“敝寺沒那麼多規矩，坐轎子騎馬都沒關系。”

“謝大師。”

趙承淵暗暗意外。之前慶明帝陪王太后來泓泰寺進香時，他說的可是寺規不可破，眾生平等。

玄智大師對邊的大徒弟祖真道，“開正門，迎接晉王妃進寺！”

祖真及幾位師弟霍霍抱拳，齊聲洪亮道，“是！”

“開正門，迎接晉王妃進寺！”

洪亮的聲音一道道傳了出去，山寺正門緩緩打開，和尚們分立兩邊，留出一條寬闊的甬道。

趙承淵微微挑眉，晉王妃？

玄智大師當年稱慶明帝和王太后為“施主”，稱他也是施主，怎麼到攸寧，竟不論眾生平等尊稱其份了？

原來玄智大師是這麼沒原則的人嗎？

駕馬車的葉常驕傲地直了腰桿，甩出一個神氣又響亮的鞭花，駕著馬車轆轆而行，在眾頭的照耀下從正門進寺。

祖真在前面帶路，引著他們進了一寬闊的偏院。

葉常跳下馬車，驚訝地四下里打量著這明顯極舒適講究的院子。即便是深秋，院子里依然花木葳蕤，果木飄香。

正房五間敞亮的禪房，兩側廂房里配備著廚房，看著倒像是居家過日子的院子。

葉常驚嘆道，“不愧是泓泰寺，香客住的院子布置得這般心。”

祖真念了一聲佛號，“這是小師妹從小居住的院子。香客住的院子不在這邊。”

葉常膛又是一，“我們王妃果真是從小就不簡單吶。”

祖真微笑，“正是。”

他看向馬車，朗聲笑道，“小師妹，還不打算下來嗎？”

韓攸寧掀開簾子，出一張明的笑臉，“大師兄怎就肯定我不是睡著了？”

祖真笑道，“你睡著了呼吸可不是這般重。”

韓攸寧跳下馬車走到祖真邊，嗔道，“那也就是說，以前大師兄都是哄我的？虧我每回來都要辛苦裝睡那麼久！”

祖真笑道，還差一百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