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多城城墻。

韓思行一戎裝戰袍獵獵，英武不凡。

他遠留澤的方向，原野空，派出去的斥候探了幾次，他們都是在留澤按兵不。

“西涼到底在搞什麼鬼？”

站在他邊的副將正是韓青，“卑職以為，他們背靠整個西涼糧草充裕，是想用拖延戰拖垮我們。”

“那前幾天過來溜那一圈是作甚？”

“或許他們是察覺城外的兵馬不是西南軍，而是鬼面將軍，被嚇退了？”

韓思行搖頭，“他們可不是那種無能鼠輩。鬼面將軍還不肯相見嗎？”

“今早卑職前往求見，依然在谷口就被士兵攔下了。將軍是以為……”

“西涼軍退兵，或許是鬼面將軍私下里做了什麼。”韓思行眼中有憂，“他如此避不相見，但愿他沒事。”

韓青面崇拜，“鬼面將軍武功高絕，定然不會有事。”

遠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黃沙騰騰。

城墻上的士兵皆拉滿弓，戒備地對準來人。

韓思行瞇起眼，了過去。

待得一行人近了，韓思行面喜，大吼，“放下弓箭，開城門！”

他快步走下城墻，正好城門打開，數十人馬疾馳城，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韓思行單膝跪地，拱手行禮，“兒子見過父親！”

韓鈞翻下馬，面冷峻，“你好大的膽子，打到西涼來了！”

韓思行未敢起，“西北岌岌可危，我們西南軍兵馬充裕不能坐視不管，皇上若要降罪，兒子一力承擔！”

韓鈞厲聲呵斥，“這麼大的罪責，你可承擔不起！若非皇上顧念你是為大周開疆拓土，你現在項上人頭已經不在了！”

韓青在一旁替世子爺說，“稟國公爺，是太子府長史去劍州求助解圍，事態急世子爺來不及上奏請示皇上，反復權衡之后方做下此決定……”

韓鈞怒道，“錯了就是錯了，你不必替他求！”

“定國公消消氣，有什麼話還是回去再說。”

一個著緋服的員上前勸道，“世子行事雖有不妥之，可也是忠心為國，皇上并無責怪之意。”

韓鈞沉眉看了韓思行片刻，語氣緩和了一些，“既然盧大人替你求，你起來吧。”

韓思行起，韓鈞便道，“盧大人是皇上欽點的欽差大臣，前來監軍。盧大人雖是史臺的文臣，早年卻也在東南領過兵，你有什麼事，記得要多多向盧大人請教。”

韓思行應是，對盧史抱拳行禮，“盧大人，以后便仰仗您了。”

盧史微笑還禮，“世子謙遜了，定國公和世子都是領兵奇才，本來這里只管喝茶看戲就好。”

二人又寒暄幾句，韓思行在前面帶路回葛多府衙。

如今葛多府衙由西南軍接管，他便是住在里面。

安排好盧史的住，韓思行又將韓鈞安排與自己同住一院子。

進了房，韓鈞這才拍拍韓思行的肩膀，“好樣的！不愧是本公的兒子！”

韓思行有點懵，父親是在夸他？

太從西邊出來了！

他不確定地問，“父親，說的不是反話？”

韓鈞“那盧史文武兼備，又在史臺混跡多年，不是好對付的角，為父當著他的面總得裝裝樣子吧。”

韓思行一時間熱淚盈眶，“父親英明！”

他又倒了碗涼茶遞給韓鈞，“父親喝茶！”

韓鈞接過茶一飲而盡，瞥了他一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韓思行著手嘿嘿笑。

韓鈞負手走到廳堂中央的沙盤前，看著大周西部從南到北漫長的邊境線上，滿了麻麻的旗子。

一個旗子代表一萬兵馬，細細數下來，西涼軍兵馬竟然已達四十萬之多。

而大周兵馬，加上西南軍的才二十萬出頭。

韓鈞臉沉凝，“西涼來勢洶洶，這分明是一場滅國之戰。可皇上卻始終按兵不，分明是要耗盡西北軍兵馬。若是我在劍州，定然也會做出與你一樣的決定。至于皇上秋后算賬，哪怕是削爵獄，我也認了。”

韓思行敬佩道，“父親懷寬廣，我原以為你與老安陵候向來不合，定不會出手相助。”

韓鈞冷笑，“定國公府有二十萬兵馬，安陵候府之前也有二十萬兵馬，我們倆若是哥倆好，還要不要皇上睡覺了？”

韓思行一愣，“你們倆見面就打架，都是裝的？”

韓鈞淡淡嗯了一聲。

“你提劍沖到安陵國府為溫如春討要說法，害他的國公爵位被擼，也是你們故意的？”

韓鈞點頭。

韓思行驚訝地看著父親，“兩個老狐貍，老巨猾啊。”

韓鈞道，“老安陵候老當益壯，卻早早地退下來把爵位傳給了草包兒子，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做出侯府衰落之象，保命？”

“保侯府的命，也是保晉王的命。”韓鈞悵然道，“那些年，被洗的高門府邸太多了。”

韓思行陪著父親幽幽嘆了口氣，然后便往他邊湊了湊，“那父親對晉王一副答不理的樣子也是裝的了？唉，害得我那妹妹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總以為晉王哪里得罪你了。”

韓鈞淡聲道，“晉王的事，你打聽。”

“不打聽，不打聽。”韓思行笑道，“妹妹人都嫁過去了，可見你和晉王也是裝的。”

“說正事。”

韓鈞持劍指著沙盤，“葛多西南軍有十萬兵馬，可西涼在留澤駐扎十八萬兵馬震懾，還有這兩有十萬兵馬可隨時馳援。西涼在葛多兵力未免太多，不合常理。”

韓思行微微一笑，拿了五個紅旗子在葛多城外的山上，“大周兵馬，還有五萬在這里。”

韓鈞瞇眼看著那五個旗子，“西南軍一共二十萬兵馬，你定然不敢調走十五萬，讓西庸鉆空子。我路上接到消息，定北軍被三皇子調走的兵馬已經回營，定然也不是他們。整個西部可沒別的兵馬了……”

他看向韓思行，“鬼面將軍的傳聞是真的？”

韓思行掌贊道，“父親果真敏銳。”

他將那五個旗子一個個拔掉，收了起來，“正是鬼面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