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葉常的聲音，“王爺，卑職有事稟報。”

蘇柏道，“進來。”

葉常進來先打量了一番二人，方道，“王爺，卑職在花園里發現了兔子。”

蘇柏黑著臉，“你就是為了稟報這事？”

哼，自然是要護好了王妃，孤男寡，關門作甚？

葉常笑嘻嘻的，“對啊。有好幾只兔子已經了，咱怎麼吃好，烤著吃還是紅燒？”

蘇柏總被這小子這麼防著，心里不爽得很。他蘇柏是那種人嗎？覬覦趙承淵的人，還要不要命了？

他冷笑，“本王看，把你紅燒了不錯。”

葉常笑呵呵道，“那倒不必，卑職皮糙厚的不好吃。那就紅燒吧。”

韓攸寧卻是面放沉，“不能吃它們。”

葉常見主子不大高興，解釋說，“王妃不知道，那兔子有不呢，若是不幫它們控制控制人口，年底怕是滿府都是兔子了。”

韓攸寧道，“讓它們長便是。”

那是和六哥養的兔子。原本只有兩只，是兩人在街上見義勇為，幫賣兔子的老伯追回了被搶走的錢袋，老伯為謝他們，送了他們兩只兔子。

的那只給起名陳衡楨，六哥的那只他給起名陳攸寧。

后來這兩只兔子居然繁衍出來一窩兔子，兩個人頓時不大好了，便給兔子改了名字。一只傻瓜，一只笨蛋。

一年不見，它們的后代又壯大了呀。

主子這麼說了，葉常見風使舵地附和道，“倒也是，小兔子茸茸的那麼可，吃它們也是于心不忍……若想吃，襄平府那麼多好吃的鴨鵝呢！”

韓攸寧問，“有沒有小一些的兔子？”

“有啊！多得是！”

韓攸寧道，“你捉兩只過來，尋個籠子裝起來。”

“好嘞！”

葉常顛顛地跑出去，一邊沖著鈴兒和秋葉喊，“鈴兒，王妃讓你們進去！”

“羅平，在這里守好了，王妃吩咐了我做事！”

啊，段毅不在跟前真好，王妃已經開始重用他了！

葉常吩咐一個輕功好的侍衛出去買兔籠，他則是去花園里抓了一堆小兔子，從中挑了最可的兩只。

王妃吩咐的事，自然是要做完才是!

韓攸寧用過了晚膳，葉常便拿著一個頗致的兔籠過來了。

籠子里兩只茸茸的小兔子，雪白雪白的，像極了傻瓜和笨蛋小時候。

韓攸寧蹲在籠子前，怔怔看著它們。

傻瓜，為何不逃呢？

你明明有機會活命，為何不逃呢？

韓攸寧讓秋葉提著籠子，去了楨園。

胡牧已經能坐起來了，剛剛用過糜粥，忠國公見韓攸寧來，便端著矮幾避了出去。

忠國公夫人福請安，“王妃您來了。”

韓攸寧笑道，“府里有不兔子，我讓侍衛捉了兩只，帶過來讓世子解悶。”

忠國公夫人笑著道謝，“這個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個兔子，妾原想讓國公爺捉只兔子出來逗世子開心，結果國公爺折騰了許久也沒捉到兔子。”

“現在這不就有了？”

韓攸寧從秋葉手里接過兔籠，笑走到床前。

胡牧穿了件天青直綴，氣看著好了一些，正坐在床上看著。眼窩深陷，一雙清澈的眼睛也看著深遠了。

韓攸寧將兔籠放到床邊小凳上，笑看著胡牧，“世子看看這兩只小兔子，可喜歡？”

胡牧目落在兩只兔子上，抿著不說話。

忠國公夫人在一旁道，“世子自從醒過來，便不說話了。”

韓攸寧笑道，“這倒沒什麼，我前些日子生病時也不說話。”

從鈴兒手中接過一小籃子菜葉，放到胡牧手上，“這些菜都是新鮮干凈的，洗過了，也曬干了水，世子喂喂它們吧。”

胡牧只抬頭看著。

韓攸寧便拿起一片葉子，過柵欄遞了進去，兩只小兔子爭先恐后圍了上來，兩只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的三瓣一一地吃了起來。

另一側，一片菜葉也鉆了進來。

一只小兔子機靈地掉轉頭，去吃另一片葉子。

韓攸寧看過去，胡牧正著一片菜葉，眼睛看著小兔子。

韓攸寧笑了起來，與他說起了兩只兔子的來歷，“這兩只兔子的祖父祖母——也有可能是父親母親，一個傻瓜，一個笨蛋，是我和我六哥養大的兔子。后來它們又生了六只小兔子，我們倆每人分了了三只。它們每日都要吃許多草，我和六哥每天都要幫它們割草，洗草，曬草，辛苦得很。”

胡牧看著，一瞬不瞬，似是被的故事吸引了。

韓攸寧又拿了一片菜葉遞到籠子里，繼續講道，“我六哥和我一般大，他很討厭，從小就跟我搶東西，總喜歡捉弄我。大哥給我用木頭雕刻的小兔子，被他藏了起來到現在都沒找到。我每日辛苦割的草也常常被他走了，可他卻不肯承認。因著這事，二舅父罰了他好幾次，他卻屢教不改。”

輕笑，“我當時真的恨死他了，時常與他吵架。可每回吵完架，他又厚著臉皮哄我，我想憋住不笑都難。他真的很討厭，也很笨，明明有逃命的機會，偏偏要跑去攸園送死……若是他還活著，我每日替他的兔子割草都可以，也不再與他吵架，也不再直呼他的名字……”

一只瘦弱的手了過來，拿著青帕子輕輕幫拭著眼淚，“別哭。”

聲音虛弱沙啞。

韓攸寧驚訝抬眼，見胡牧眼圈泛紅，心疼地看著，“別哭。”

韓攸寧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掉下了眼淚。

是來哄胡牧的，怎麼自己倒哭起來了呢，還要他反過來哄。

韓攸寧別過臉平復了一下緒，再回過頭時又是明如春，笑道，“不提六哥了。我們喂兔子。”

說著，又拿起一片菜葉。

繼續哄著胡牧說話，胡牧卻沒有再開口，只是看著，目一直不肯離開。

一直到葉常在窗外提醒，“王妃，到了王爺泡藥的時辰了。”

蘇柏每日都要藥浴泡腳，幫助骨骼恢復。作為王妃，通常是要在一旁陪著他。

韓攸寧起與胡牧和忠國公夫人道別，離開了。

胡牧趴在床邊，手在床底下索，再起時，手中便多了一只綠檀木雕刻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