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姐姐！”

趙湘兒提著子跑了過來。

快到跟前了，忽而腳步又慢了，紅著臉福，“老夫人。”

陸老夫人笑著點頭，“今日阿凜送我過來的，你經過外院時可見著他了？”

趙湘兒目閃爍，“我在馬車里，沒看仔細。”

陸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你們小姐們說話吧，我去尋你母妃去！”

陸老夫人沖著郡王妃的方向，大闊步地去了。

趙湘兒拉著韓攸寧的手，笑嘻嘻道，“韓大小姐，韓大小姐！”

韓攸寧笑著問，“什麼事這麼高興？”

“我是替你高興！”趙湘兒將一支珠釵放到手里，“你如今有爹，有兄長，臉上也有了笑，多好！”

“還有個好姐妹！”一個含著笑意的聲音從后傳了過來。

兩人轉過頭，便見王采丹明亮稠麗的笑臉，大紅的斗篷，雪白的狐貍，與的笑容相得益彰。

趙湘兒高興地喊道，“采丹姐姐！”

王采丹笑著應了一聲，將一個致的錦盒放到韓攸寧手里，笑盈盈道，“恭賀昭平，這是我的賀禮。”

韓攸寧福，“多謝郡主。”

王采丹笑道，“你跟湘兒一般就好，也喊我姐姐，這樣才顯親近。”

韓攸寧笑了笑，是宗親，怎麼能一樣呢。

韓清婉走了過來，帶著溫婉的笑意，雖與王采丹見面，不過幾次的會面都很愉快，王采丹對頗為贊賞的樣子。

方才兩人才打了個招呼，王采丹就撇開來了這邊。

一副絡的樣子，笑著介紹道，“長姐，郡主的姑母便是王貴妃，姑祖母是太后娘娘，一年里有大半是在宮里住著呢。”

你前幾日得罪了王貴妃，饒你再巧舌如簧，這王貴妃的不高興聽說是寫在了臉上的。如今王貴妃天天吃素禮佛，若是子還是沒有好轉，看你又要如何應對。

韓攸寧何嘗看不出是在挑撥離間，“二妹提醒的是，郡主份貴重，所以我才不敢以姐妹相稱。”

王采丹臉淡了下來，“王采丹便是王采丹，提姑母姑祖母又是作甚。我原記得韓二小姐是個清高傲氣的，怎也沾染了這些市儈氣。”

韓清婉尷尬地笑了一下，福道，“郡主見諒，我原是怕長姐頭一回見郡主，理不清各府的關系。”

“二小姐費心了，我和昭平早便認識。”王采丹說罷，轉頭向韓攸寧，“二小姐對京城里的人悉，在這里就夠了，我頭一回來，你陪我逛逛？”

韓攸寧微笑，“郡主請。”

韓清婉站在原地，目冰冷，看著三人并立而行。

定國公府里本就沒什麼清雅景致，到了冬日，更是無甚好看的。

韓攸寧帶著王采丹在園子里隨意逛了一圈，王采丹卻是看得頗有興致，在荷塘中央的湖心島停住了腳，笑著說道，“貴府此景致最妙，可就金玉良緣也。”

趙湘兒臉緋紅，手去掐王采丹的胳膊，“你這個人，太壞了！”

王采丹笑著躲避，“落水的又不止你一個，你臉紅作甚？”

“攸寧姐姐和七皇叔又沒議親，你不是笑話我又是笑話誰！”

趙湘兒追著去掐，卻不想，王采丹停了下來，讓掐了個正著，“看你還說！”

王采丹看著，“昭平和七皇叔？另一個落水的不是韓二小姐嗎？”

趙湘兒臉一變，這才發現自己說了！

慌忙補救，“對啊，對啊……攸寧姐姐是沒落水的，在一旁看著我落水！”

王采丹笑著看了一眼韓攸寧，“原來那天那麼熱鬧，三個落水的。”

趙湘兒抓著王采丹的手，“好姐姐，你可別說了出去，七皇叔若是知道了，不會饒了我的！”

王采丹在池邊憑欄而坐，笑道，“兩個小東西，從實招來，我就饒過你們。”

趙湘兒看了看韓攸寧，“我不能說，這是攸寧姐姐的事。”

往韓攸寧邊靠了靠，囁喏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韓攸寧此時再想起當日，還有之前，趙承淵屢次救，卻從不提對閨譽負責之事，是料定了父親他就不會答應吧？

坐到了王采丹邊，“郡主都猜到了，還讓我們說什麼？你就當這事沒發生就好了。”

王采丹側面對著，輕嘆了一聲，“七皇叔是個冷的，誰也走不到他心里，京城里為他殉的閨秀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誰也沒能打他半分。”

趙湘兒在一旁附和，“對啊！我看七皇叔也不是什麼良配，他要是生氣了都沒人敢替你撐腰！”

韓攸寧失笑，“你們倆這麼嚴肅作甚，我哪里看著像是想不開的了。”

趙湘兒拍了拍的肩膀，“這就對了！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點，不矯！反正這事也沒人知道，你是定國公嫡，還怕找不到好的？”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以你的份，像那種不能襲爵的公候貴公子都是配不上你的！”

王采丹莞爾一笑，“說起來，我還聽過這麼一段說法。十五年前，有個道士經過定國公府門口，見府中上空有祥瑞，呈凰形。他嘆，凰棲梧也。后來大家一打聽，定國公夫人肚子里正揣著一個漂亮娃娃呢。你們猜，那個漂亮娃娃是誰？”

“哎呀，我怎麼忘了這回事！”趙湘兒挨著韓攸寧坐下，“攸寧姐姐，你是要嫁太子的啊！太子哥哥他人好的很，比起來倒是更些……”

韓攸寧淡笑，“這種妄言，聽聽也就罷了。”

王采丹托著腮，看著湖對岸的樹林，輕聲道，“傳說凰每五百年從灰燼中浴火重生，循環不已，永生不死。昭平你屢屢死里逃生，那日又從大火中逃了出來，不是凰是什麼呢？”

“郡主也該聽過，凰每每重生，都要背負著積累于人世間的所有苦難和恩怨仇，投于熊熊烈火中自焚。在烈火中痛苦淬煉尚有解的一日，心卻要永生永世記得那些苦難，在煉獄中不得解。”

韓攸寧靜靜看著王采丹，“這樣的凰，又有什麼值得人羨慕的。比起來永生，比起來富貴榮華，我只想要一世安寧。”

枯樹虬枝掩映的假山上，樓閣的闌窗開著。

一襲墨錦，金龍盤繞，高大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