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倒而下,砸得頭頂的紅瓦噼啪響,裴闕最先回過神來,甩頭回去看國公和許侍郎,「快回去!」
話音剛落,雲老爺子了半邊子路過門口,看到他們三個還在這裏,長長的白須吹得老高,吼道,「你們還傻愣著做什麼,快些走啊?」
裴闕腳快,看到國公腳底踉蹌了下,忙手去扶。
等四人趕到仁政殿時,皇後娘娘已經跪在最前面哭了,一聲比一聲悲慟。
裴闕四人跪在皇后等妃嬪後,額頭地面,冰涼的讓裴闕打起了神。
晉元帝駕崩了,裴闕並沒有什麼覺,從他在朝為起,就在和晉元帝暗暗較量。可裝也要裝兩聲哽咽出來,泣幾聲后,聽到最前頭的皇後娘娘哭暈了過去,邊的雲老爺子忙起組織人忙活起來。
皇帝的喪儀大有門道,大到欽天監做法算運勢,小到夜裏守夜要九九八十一個和尚和道士,這一件件都是要人忙活的。
本來這些事由皇後娘娘來主持會高效許多,可皇后大抵是知道了晉元帝要去守陵,這一暈就到了傍晚,出面辦事的便是後宮里的其他妃子,和想著攬權的雲老爺子。
而裴闕知道這會不是他冒尖的時候,只盯著許侍郎,跟著許侍郎一塊忙活。
到了傍晚,裴闕幾人才從宮中出來。
國公傷心過度,不多言,上了自家馬車后,揚長而去。
裴闕要上馬車時,被許侍郎住了。
「裴賢侄,我來得急,家裏馬車路上壞了,你帶我一乘吧。」許侍郎長了一雙狐貍眼,彎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裴闕知道許侍郎於他而言是不壞的,便點頭說好。
馬車搖搖晃晃駛離宮門,裴闕和許侍郎面對面坐著。
許侍郎嘆了口氣,說到今兒的託孤,「咱們這輔佐大臣可不好做啊。」
裴闕抬眉看向許侍郎,他也知道不好做,但許侍郎沒多說之前,他不會顯自個的想法,「再難也是先皇詔,不論如何都是要竭心儘力的。」
「是啊。」許侍郎眼珠轉了轉,突然狡黠笑了下,「但先皇是把我們四家人都算計進去了啊。他怕雲家外戚做大,特意點了國公當老大,國公那人做事一板一眼,一心扎在為國為民,所以先皇選他很放心。可同時,先皇又要讓雲老爺子為輔佐大臣之一,是怕我們幾個權勢滔天,欺負了太子去。」
頓了下,視線移到了裴闕臉上,「至於選我們兩個人,選我是有錢,選你是因為你不怕得罪人。而且四家人之間來往並不親厚,正好能互相制約。」
雖說安芷與嫿和許文娟好,可那是們小兒之間的義,還沒上升到主家來往,所以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許侍郎說的都是之前的事,現在許侍郎說那麼多,裴闕一聽就知道是為了拉個結盟。
輔佐大臣這事,看著鮮榮耀,可等太子長大后,想到曾今被他們著過,他們還掌握了國家命脈,心裏就會不安。
自古以來能安穩晚年的輔佐大臣可沒幾個,卸磨殺驢的皇帝倒是很多。
許侍郎本就因為有錢而到矚目,眼下再來個輔佐大權,往後是真的要枕著匕首睡覺。
裴闕笑了下,「既然同為輔佐大臣,互相監督也是應該的。不過國公辦事公正,有他在,可放寬心些。」
「是啊。」許侍郎嘆道,「有國公在,明面上是不會出大問題,可你想想,雲家老頭好不容易捧著十二皇子上位,他又豈會甘心屈居人下?這話我不好和國公說,但裴賢侄夫人與小最好,所以想說來給咱們都提個醒。若是日後有人想要一手遮天,咱們還得一起使使力呢。」
聽到許侍郎說到安芷,裴闕點頭道,「許世叔說得對,如果有人要獨權,我們是該同心協力。但如果大家都一心為社稷百姓,那就該好好合作才是。」
裴闕喊了世叔,這代表他願意和許侍郎拉近關係。
一個稱呼的轉變,許侍郎便明白了裴闕的意思,就不用再說無用的話。
馬車到了許家門口,裴闕送許侍郎下了馬車,許侍郎請裴闕進去坐坐,但裴闕說家裏還有要事。
等裴闕回到自家府上時,家門口的紅燈籠已經撤下了,換素燈籠。
晉元帝駕崩時,消息一層層往外遞,家裏早就知道了,所以安芷一早就讓人把府里的喜字全撕了。
裴闕進屋時,安芷給他留了飯菜,冰麻利地帶著春蘭上菜。
安芷坐在裴闕邊上,給裴闕盛湯,「今兒個辛苦了吧,聽父親說宮裏要忙的事數不過來,你肯定沒吃好,這是蓮子排骨湯,降火氣的,你先喝一碗。」
裴闕確實了,結果碗大口喝完,看到桌上六碗熱氣騰騰的菜,越發覺得有媳婦好,不然就順子的糙心思,肯定沒有那麼周全。
安芷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但還是先忍住,等裴闕吃飽后才問先皇詔裴闕進宮為什麼。
裴闕說了輔佐大臣的事,「這以後,要辛苦夫人了。」
裴闕了輔佐大臣,那日後裴家的門庭會更熱鬧,與其他三家也要應酬,男人有男人之間的來往,安芷作為裴家主母,也要為裴家撐起宅里的臉面。
「怎麼就選了你呢,你還那麼年輕?」安芷不解,和其他三個人比,裴闕都可以說是頭小子了。
裴闕笑了笑,「先皇哪裏是選的我,他選的是咱們父親和裴家,我上去了,也就意味著整個裴家水漲船高,而父親就得默默護著裴家。先皇能有今兒這一手,肯定還做了其他準備,只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
安芷哦了一聲,起去洗手,剛要手就被裴闕抱住,「你做什麼呢,你還有傷呢!」
「我不做什麼,就是抱抱你。」裴闕的下抵住安芷的發梢,嗔道,「我都許久沒抱你了,你就不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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