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查下次出行的資料,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在空曠清幽里,還是被宋折意聽到了——從他們的討論,到Ashley突然的表白。
那時的陸玨是從未見過的絕,哪怕Ashley流淚了,他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圖書館。
往事浮現。
宋折意有些恍惚,又抬眼朝著落地窗外看了眼,正巧看到Ashley遞給陸玨一煙.
陸玨接過去,Ashley給他點燃。
看起來那麼默契。
兩人著煙,Ashley抬起手搭在了陸玨肩上,不知他們說了什麼,Ashley朝著宋折意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得放肆又嫵。
宋折意視線短暫同Ashley對視了一眼,就收了回去。
心中的緒在發酵。
宋折意很唾棄自己。
之前Ashley說好久沒見,想和陸玨聊聊時,陸玨邀請一起去,卻找借口推了。
明明是自己退了,現在又在難什麼。
*
“陸玨你朋友好乖啊,我以前從來沒想過,你會喜歡這種類型的。”
Ashley輕輕吐出一個煙圈。
陸玨溫地看了眼乖乖坐在屋的宋折意,笑著說:“我也沒想過,但是就是喜歡了,有什麼辦法呢。”
Ashley看了眼陸玨,又朝著宋折意看去。
孩子真的很乖,像亭亭玉立的一株小白花。
Ashley輕嘆了聲,拍了拍陸玨的肩,紅微勾,很明艷地笑了起來:“以前和你表白被拒后,我一直安自己,我之所以會失敗,那是你的原因。”
微頓,搖頭:“現在才明白,這是我自己的原因。”
聞言,陸玨從宋折意上收回視線,看向Ashley:“對不起。”
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后,陸玨對當初對Ashley的決絕,有些抱歉。
如果早點明白這個詞。
他應該會拒絕得更溫一點。
Ashley輕嘖了聲:“說什麼呢,我又不是輸不起。”頓了頓,“而且,世界上也不止你一個男人,最近也有個很優質的男人追我,我現在也覺得你也就一般般吧。”
聞言,陸玨很放松地笑:“恭喜啊。”
ASHLEY:“同喜。”
陸玨要走的時候,Ashley又了他一聲,陸玨回頭,Ashley說:“明早八點的飛機,今晚上別在溫鄉里錯過了時間,那個旗袍大師下半年就不接新單了,再想定做,只有等到明年開春了。”
陸玨點頭,然后大步朝著宋折意走去。
*
陸玨想給宋折意一個驚喜,并沒有將明天要與Ashley一起去國的一座偏遠小鎮找旗袍大師的事說給宋折意聽。
只是隨口說道:“兔子老師,我公司那邊還有點事,明天一早要回倫敦,后天就不能和你一起去拍攝了。”
宋折意抬眸看了他一眼,語氣悶悶地回:“沒事,你忙你的。”
陸玨敏地察覺到宋折意有些不對勁兒,他稍一思索,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黑眸子里涌起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兔子老師,你是不是吃醋了。”
宋折意沒出聲。
連反駁都不反駁了,這反應是吃醋無疑。
陸玨心中暗爽,清了清嗓子:“兔子老師,你不要誤會,我和Ashley就是普通朋友,我發誓,我和什麼事都沒有。”
宋折意當然知道。
被陸玨揶揄的眼神盯著有些臉紅,也知道自己小心眼了,從帽間里撈出睡,快步走進了浴室。
走到門口時,微頓了下腳步,回眸看了陸玨一眼,小聲問:“如果我真的吃Ashley的醋了,你會怎麼做。”
說完這句話,宋折意有些后悔,抱著睡的手微微蜷。
怕陸玨覺得麻煩。
陸玨桃花眼一挑,大義凜然地說:“只要兔子老師不喜歡,那我就不和往來了。”
“在我心里,兔子老師永遠都是第一位。”
宋折意有些臉紅,又快速說:“這是假設而已,你別當真。”說完就快速鉆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陸玨盯著浴室門看了會兒,眼中的笑意怎麼都不下去。
他著兜,走到了帽間里,從其中一個屜最底層拿出一個寶藍的絨盒子。
大拇指輕輕往上一掰,盒蓋就被打開了。
一枚的鉆戒,在帽間的燈照下熠熠生輝。
陸玨看了會兒,不由開始想,到時候請那個大師給兔子也做一旗袍,穿上,再配上這枚的鉆戒,一定非常非常搭。
陸玨浮想聯翩時,手機響了。
是許縝打來的。
今天,他聯系了陸瑜,讓轉告許縝有事找,讓給自己回電話。
許縝:“剛從工廠回來,你什麼事啊,還要讓你姐通知我。”
陸玨在沙發上坐下,很平靜地說:“我也不想麻煩,但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你那善良的小男友了,他把我拉黑了。”
許縝:“……”
拆穿了秦燃的真面目,陸玨覺得口的一口郁氣散了,也不再多說,直正題:“你當初說兔子喜歡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是給你說的,還是你自己猜的?”
許縝回過神:“當然是兔子說的啊,我沒事瞎猜什麼。”
陸玨桃花眼微瞇,特意強調:“你確定是兔子親口和你說的,喜歡的人是‘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哥哥!”
“當然是,那次你幫我拍春裝漢服,我當時還想撮合你們,兔子說對你沒覺,親口對我說的,喜歡……”
許縝驀地啞聲了。
陸玨就猜到了,微勾了下:“說什麼了。”
許縝尷尬地說:“……沒有說,確實是我先猜的。”
陸玨:“你這麼猜的依據是什麼,就因為在國外留學過嗎。”
許縝被陸玨質問一樣的語氣問得火氣直竄。
“臭小子,你和誰說話呢,語氣好一點,我能猜嗎!我還不是因為兔子拍的一張照片!!上面就他媽是個金發小哥哥啊,兔子親口承認是喜歡的人。”
照片?
又是照片!
陸玨微蹙眉,覺真相越來越近了,不由坐直了,“什麼照片,發給我看看!”
許縝沒好氣地說:“我現在還在車上,并且還在和我同事開會,回家發給你!!”
說完,許縝就掛了電話。
這晚,陸玨幾乎沒睡著,心浮氣躁的。
許縝說給他發照片,就一直沒等到,電話打過去又關機了。
“怎麼還不睡啊,你明早還要飛倫敦呢。”
宋折意睡意朦朧地說著,又朝著陸玨的懷里靠了靠。
“等許縝電話,馬上就睡。”
宋折意努力睜大杏眼,就著陸玨的手看了眼他的手機,都凌晨一點了。
“很重要嗎?”
陸玨想了下:“不算多重要吧。”
他不會承認,他把那個敵看得那麼重。
“既然不重要,明天再說吧。”
宋折意自作主張地從陸玨手上拿過手機,摁滅了,塞到了枕頭底下,然后抬起綿綿的手捂住了陸玨的眼睛,輕聲說:“睡覺。”
陸玨低笑,抱:“好的,聽兔子老師的。”
第二天五點多,陸玨就起床了。
他作放得很輕,還是吵醒了宋折意。
宋折意也跟著起來,說是要送他,但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跟著他背后轉來轉去,像個小尾。
陸玨被逗笑了,摟住親了口,突然就舍不得走了。
“兔子老師,好好在家,我可能四五天就回來。”
Ashley說過,那旗袍大師住得比較偏遠,沒有飛機或者火車直達,到了杉磯,還要開大半天車才能到目的地。
宋折意窩在他懷里,輕輕點頭:“好。”
宋折意原本想送陸玨去機場的,最后只送到門口,就被男人哄了回去。
陸玨走了,床上空的只有一個人。
習慣了兩個人,頓時有些寂寞,撈過陸玨的枕頭抱進了懷里,開始在手機上開始一句一句地同陸玨聊天。
直到陸玨上飛機,才嘆氣著關閉了聊天對話框,將頭埋進了陸玨的枕頭里。
怎麼辦吶。
越來越喜歡陸玨了,他才離開沒多久,就想他想得想哭泣。
*
陸玨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一旁坐著的Ashley看得都忍不住揶揄他。
陸玨欣然接。
機艙關閉。
空姐已經在提醒乘客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讓乘客關閉手機等通訊設備的訊號。
陸玨正要關閉時,許縝的消息終于姍姍來遲。
陸玨輕嘖了聲,點開了對話框。
是一張照片。
飛機上信號不好,圖片還沒加載出來,陸玨回了許縝一句:【你可真夠快的】
許縝:【老娘大發慈悲發給你你就該恩戴德,再這麼怪氣的,我讓兔子收拾你】
許縝:【吃我一拳.jpg】
圖片加載出了一小截,約能看到一小方豆蔻綠的窗戶。
陸玨瞥了眼,繼續打字:【謝了】
然后又給許縝發了個紅包。
許縝秒收:【這還像個人樣】
許縝:【姐再給你一點吧,兔子拍的這張金發小哥哥的背影,以前還得過獎的】
許縝:【你自己品品】
金發。
背影。
得過獎。
陸玨微微蹙眉,忽然一個近乎荒謬的念頭就涌了上來。
他抿著,死死盯著那張一點點加載的圖片。
拳頭越攥越。
直到那張照片完全顯,指甲已經深深地陷了里。
這張照片,他見過。
在Nina的咖啡廳里。
他當時還說拍得不行,不如他朋友拍得好。
陸玨眉頭蹙,表似怒似喜。
握著手機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Ashley被陸玨的表嚇著了,朝著他手機上看了眼,只看到一張十分藝的照片。
一個金發男人,站在一扇復古風的圓窗前。
并沒有什麼特別的。
Ashley遲疑地問:“陸玨,你怎麼了?”
陸玨突然撐著頭,低沉地笑了起來,他將手機屏幕轉給Ashley看。
黑眸幽沉,但什麼都映不下,與其說是在詢問Ashley,不如說在和過去那個蒙在鼓里的自己說話。
“你看出來了嗎,這上面的人是我!”
Ashley:“……”
Ashley:“你說,我就看出來了。”
那一刻,陸玨說不出自己到底是開心多一些,憤怒多一些,還是對宋折意的心疼愧疚多一些。
神他媽的金發碧眼外國的小哥哥,神他媽的心上人。
兔子裝得太好了。
從頭到尾把他耍得團團轉。
他還真的以為有那麼一個人。
吃醋,嫉妒,發狂。
甚至,小兔子都鼓起萬分勇氣,親自將真心捧到面前讓他看,他竟然都沒認出來。
那時候兔子該多難過啊。
陸玨狠狠唾棄自己!
他以前是不是眼瞎了,才忽略了那麼多擺在面前的真相!!
在這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對宋折意的多深多忍,但是真相翻開,他才明白自己那點所謂的深,和比起來顯得那麼微渺且可笑!
陸玨又盯著那張照片,牙咬,黑眸中泛濫。
十四歲后,他幾乎就沒哭過。
但在這一刻,他想為一個孩緘默無聲四年的而哭。
他重新打開了同宋折意的聊天對話框。
打了好多字,最后又都刪掉了。
最后只發出去了一句特別簡單又飽含了他全部心緒的話。
【兔子老師,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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