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家, 林薇陷進了長達半個月的等待煎熬期。
在這期間,連續做了好幾次關于高考查績的夢——
第一次是個好夢,夢見自己的分數遠遠超出了北大投檔線, 于是振臂一揮,高聲歡呼——北大, 我來了!
第二次是個噩夢,夢見自己高考考的極差, 和北大的錄取分數線差了三四十分。一剎那間, 巨大的挫敗湮滅了所有的腦細胞, 于是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覺得自己對不起外婆的犧牲,對不起浚哥的付出,對不起自己這十幾年的寒窗苦讀……
——夢醒之后,這種患得患失的焦慮緒更加嚴重。
甚至有些神經質起來, 想著一覺睡他個十七八天, 直到高考出績再起床查分。
結果就是:變得更加寡言語, 食量和睡眠都了很多, 也不想談論關于高考的問題, 甚至沒有上網去對答案……
這樣逃避一切, 封閉自我的生活狀態,真像是一只把頭埋進沙子里的小鴕鳥。
……
另一方面,秦浚生沒有去打擾這只小鴕鳥, 而是給林薇一點私的空間和時間,讓自己慢慢消化這種焦慮。
他明白林薇把高考看的很重,甚至把考進北大藥學院當做了夢想基石。
作為一個曾經的癌癥病人, 他很敬重的崇高理想。也不會輕易去改變的這種想法。
而且——他正在準備一份大禮, 打算送給林薇一個驚喜。
***
這份意外的驚喜和高考績查詢日一起到來。
6月25日是個好日子, 天朗氣清, 惠風和暢,全國1000多萬高考生的分數將在今天新鮮出爐。
林薇從清晨開始就守候在電話機旁,等待著查分時間來臨。
今天何阿姨和秦叔叔都出去上班了,秦姍姍跑去隔壁沈柯言家玩去了,家里只有秦浚生陪著一起查分。
從早上七點一直等到了下午一點。期間,喝了5杯茶,跑了五次衛生間,吃了十塊巧克力——以此來緩解焦慮。還算了一個吉利的時間:文曲星保佑,孔夫子在上,就選下午2點18分去查績!
相比之下,秦浚生就淡定許多。他只要考到本一線就能上北大,因此他一點查分的力都沒有。
他主要還是陪同林小公主查分,防止待會兒過于激或者沮喪。
林薇還咽了口口水,問他:“浚哥,還有一個小時就能查分了,你慌不慌?”
“我不慌。”秦浚生冷靜地握住了抖的小手手。
林薇卻怕得要死,怕的想撞墻去:“對了,我都忘了你是北大提前錄取……那你安安我吧?”
秦浚生思索片刻,給兜個底:“別害怕,如果你考不上北大,我就送你出國去讀書……”
這算哪門子安?!
可是一門心思只想考上北大藥學院!
什麼哈佛牛津斯坦福,在心里都沒有北大來的牛!
林薇搖頭拒絕:“我不是學歷上的乞丐,如果這次考不好的話,那我寧可復讀,也不會接你家的幫助去留學!”
事實證明——和秦浚生這樣笨的人要安,簡直是自討苦吃。
聽了他“安”的話語,林薇的焦慮緒并沒有一緩解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
到了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查分了,的焦慮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頂點,甚至張的快要哭起來了。
回想自己這三年來的辛苦付出,真的不敢想象:萬一高考失敗了,自己還有勇氣復讀一年嗎?真的要堅持只上北大嗎?
林薇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只覺得焦慮一寸寸吞噬著心房,結果越是接近查分的時間點,越是坐立難安,只好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的,像個小陀螺似的轉啊轉。
轉得秦浚生都有點頭暈。
作為一個提前錄取北大的局外人,秦浚生實在不忍心被焦慮給折磨至此,干脆把小陀螺拉到了沙發上坐下,再跟說了一件事:“薇薇,趙磊出國去了,他今后不會再威脅到你的人安全。”
聽到這話,林薇愣了足足十秒鐘,才想起來:趙磊是的繼父,是十歲以來最大的噩夢,這廝被判了八年。
最近一段時間,焦慮到都快忘記趙磊已經出獄了。
果然高考才是心中最重要的目標,勝過一切生活瑣事。
立即轉移了注意力,不焦慮了,不自己卷自己了,趕問道:“趙磊怎麼會出國去的?!”
秦浚生簡潔明擺:“是我干的。”
***
時間回到6月1日,這一天,搶劫犯趙磊刑滿釋放。
8年前的一個雨夜,他出去搶了一個包工頭,結果被自己的繼林薇舉報,蹲了8年的大牢。
趙磊這憋了8年的一肚子邪火,一刻都沒有停止過燃燒。所以一出獄,他就發誓要回去找林薇報仇——讓這個出賣自己的小賤.人嘗一嘗背叛他的后果!
那怎麼報仇呢?在監獄服刑期間,他肚子里倒騰了很多種折磨人的黑心手段。其中一種是:把林薇賣去非洲,賣個好價碼,賣給那些黑鬼流做老婆!
這樣幾年折磨下來,必定死在非洲那種鬼地方!
結果趙磊還沒付諸實施這個報復計劃,他就接到了一通電話,是一個勞務公司打來的。
電話容居然是介紹他自己去非洲做勞工,還振振有詞道——
“趙先生,我們從網上得知,你是這個月釋放的刑滿人員,本科學歷,還從事過國際賭場的介紹工作……”
“我們公司有意招納像你這樣高學歷的刑滿釋放人員,去非洲博茲瓦納共和國做勞務派遣工作……”
“博茲瓦納國有很多鉆石礦,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鉆石產地。鉆石的價值都是天文數字,挖到了礦石就是一夜暴富。還可以在非洲娶很多老婆,當地政府管不著……”
“你去其他公司工作,都要審查政治背景,老板知道你是刑滿釋放人員,都不會要你去干活的。但是去非洲工作,不需要審查你的背景,你想在非洲做什麼都可以……”
“我們公司只收取15%的人員介紹費,還免費幫你辦理出國手續,保證你前途無憂……”
“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去非洲挖鉆石礦?”
獵頭公司還舉了許多中國人在非洲暴富的例子——都是挖到一顆頂級鉆石,終吃喝不愁。
……
聽完獵頭公司的介紹,趙磊一下子心了,去博茨瓦納挖鉆石礦可以一夜暴富,還可以娶很多老婆——這兩個條件,對他這樣貪財好的賭徒來說,本無法拒絕。
于是趙磊連報復林薇的計劃都放下了,他立即答應了勞務公司,一門心思想去往非洲挖他個鉆石一夜暴富。
于是半個月后,趙磊就踏上了“出國淘鉆石”的旅途。
如今,他正在博茨瓦納挖鉆石礦。
……
聽完了秦浚生的訴說,林薇實在不理解他的腦回路:“趙磊是我的仇人,浚哥,你怎麼還讓勞務公司免費給他介紹工作呢?這不是讓惡人得逞嗎?”
秦浚生慵懶地靠在了沙發上,姿容很有貴公子該有的儒雅帥氣,但聲音中有幾許腹黑冷酷:“勞務公司只負責把趙磊送出國。至于他工作的環境怎樣,他的老板是不是遵守合同支付報酬,是不是給他每周一天的休假……我們在國,怎麼管得著這些事?”
“……”
林薇抖了抖,忽然想起來了,聽說非洲的鉆石礦工作環境極差,經常累死個人的——是理意義上的累死人。
秦浚生也解釋道:“非洲的那些鉆石礦,其實都是一個個賭徒陷阱。開鉆石礦的老板會告訴工人們說,只要挖到一顆極品鉆石就發財了。所以在利益的驅使下,那些賭徒會沒日沒夜地工作,直到把自己累死為止……”
林薇明白了:“你是覺得,這樣自己累死自己的下場,很合適趙磊那樣的賭鬼?”
“沒錯,賭徒的心理就是幻想著一夜暴富,不達目的就會一直賭下去,所以他們會在鉆石礦上自取滅亡。”
秦浚生有理由相信:趙磊去了那種地方,一定不會活著回國。這樣一來,就沒人威脅到薇薇的人安全。
林薇:“……”
與天斗,與地斗,就是不要和浚哥這樣的腹黑天才斗法!
因為他整人的手段真的是太五花八門……
***
講完了趙磊出國的故事,時間正好來到了兩點鐘。
林薇收回了崇拜他的心,把目重新放在了電話上,查詢分數的時間到了。
秦浚生首先打了查詢電話,聽到的是一陣忙音。系統都被全國學生了,怎麼打都打不進去。
他只好發送一條短信查詢高考績。不一會“叮!”的一聲,回復了一條消息。
林薇搶過了他的手機:“浚哥,先讓我看看,我再告訴你分數……啊!”
從沙發上一下子彈起,抱著他的手臂狂搖起來:“430分!430分!數學189分!英語116分!語文125分!浚哥,你的大腦究竟是什麼外星人結構啊?!你能不能把你的智商分給我一點點?!”
秦浚生卻一點都沒有激的意思,他覺得這個分數理所當然。因為他在家一個人考的時候,沒有哪次模考的分數低于430——要是考不到這個分數才有鬼?
好不容易從林薇的“魔爪”下逃開,秦浚生再把的考試號用短信發給了高考查詢系統。
兩分鐘后,再“叮!”地一聲短信回復,林薇的高考績也出來了。
秦浚生看了一眼,略有些詫異,結結實實地一愣。
自己卻不敢看,轉過了去,全都在抖個不停,聲音也在哆嗦著:“浚哥,你還是一門一門報我的績吧……對了,最后報數學……”
秦浚生角翹起,差點想笑出聲,不在背后豎起右手大拇指,悄悄對比了個“你真厲害”手勢——
“語文140分。”
林薇:“嗯嗯嗯,正常發揮正常發揮!”
好歹是全年級語文第一名,古詩詞閱讀理解題還是高一期末考過的《夢江南》,怎麼都不可能考不好。
“英語110分。”
林薇:“嗯嗯嗯,還好還好,我這次只有聽力蒙了兩道題!”
秦浚生忍住了笑意:“數學,咳咳咳,180分。”
林薇:“……哈?!”
瞬間驚呆了,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分數。
180分?這是什麼天文分數?
這是的數學績嗎?真的嗎?!浚哥沒開玩笑吧?
拜托,以前最好的一次數學績是三模考了175分……
轉過去,奪過手機,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確認無疑,高考數學查出來的是180分!
這麼說來……
的總分是110+180+140=430分!
居然和秦浚生考到了一模一樣的高考分數?!
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了。
這樣的高分對這樣不擅長數學的學生來說,幾乎等同于魔幻現實主義。
林薇:我有這麼厲害嗎?!
我不是一個從來沒有數學天賦的題海肝帝嗎?
這不是真的吧……這是我在做夢吧……上帝啊!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是班主任陳老師打來的,就連老師的聲音里也是掩飾不住的驚喜與驕傲:“林薇,老師恭喜你啊,你高考總分430分,數學考到了180分!”
“這次高考,你和秦浚生并列全校第一名,你們兩都是市里的理科狀元!奧賽班第一名的賀奕才考到了428分!”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北大哪個學院都隨便挑!”
“……”
放下了電話,林薇已經淚流滿面,終于踏上了夢想的第一步。
沒有辜負自己的青春年華,沒有辜負外婆的殷切期盼,終于可以和喜歡的男神一同踏進北大。
所有無怨無悔的付出,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滴滴淚水,肆意橫流,訴說著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以草木之微小,終于考上了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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