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林薇從南京回來的下一站是本市公安局。
一般人進這種公安機關,難免會有些張害怕。但秦浚生完全沒有這種心理包袱,他進警局跟回家差不多。
市局刑偵隊長劉寶平親自接待了他們兩個。秦浚生單刀直說明了來意, 要求警察方面予以配合。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們刑偵大隊給舉報證人, 也就是,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
劉寶平嚴肅的表趨于緩和了些。甚至還對他們兩笑了笑, 這樣的群眾要求可并不多見。
秦浚生一本正經道:“劉隊長, 林薇家里的況你也清楚。7年前, 舉報繼父趙磊犯了傷人搶劫罪,如今還剩下一年不到的時間,趙磊就要刑滿釋放。而兩個月前,還遭到了來自母親林紅亞的騙保迫害。你說, 等到趙磊明年出獄后, 林薇的人安全怎麼能得到保障?!”
頓了頓, 秦浚生擺事實講道理:“據我國刑法第六十一條規定, 公安機關應當保障證人及其近親屬的安全。”
“林薇既是兩件案子的第一證人, 同時也是趙磊和林紅亞的親人……的份這麼敏特殊, 所以我提出的這個證人保護要求并不過分。”
劉寶平點了點頭,秦浚生說的實在很有道理。
他打量了一眼林薇,小姑娘是他7年前親自接待的證人。
當時, 還是個未滿十歲的稚齡孩。一晃眼間,都長這麼大了,出落了個亭亭玉的青春。
想到和這孩子的緣分, 劉寶平心有所, 他鄭重承諾道:“我向你們保證, 我們市局會加以監督, 防止趙磊出獄后報復林薇。”
林薇七年前大義滅親舉報趙磊,協助公安機關破了一起無頭搶劫案,這是上的功勞。
據相關法律的規定,他們當然要給林薇提供一定的安全保護,況且還是個未年人。
秦浚生還不滿意,繼續要求道:“劉隊長,我還有個不之請,從今往后,你是否能每個月親自給林薇打一通電話,確保還安安全全生活在本地?”
“怎麼,你信不過我們公安機關的電子追蹤能力嗎?還是信不過警察管理不好刑滿釋放人員?”
說話間,劉寶平手拿過了茶杯。敢跟他一個老刑警討價還價,這小子的心理素質極強,還真是有點意思。
“我不是信不過你們。我是擔心趙磊和林紅亞的幕后同伙心懷叵測,以后想趁機報復林薇,畢竟可是協助公安機關破案的關鍵證人。我害怕有人想抹殺的證人證言。”
秦浚生一五一十道。趙磊林紅亞,這兩個人八年前就狼狽為,還都和林薇的關系極為親近。
劉寶平思索了片刻,這樣的擔心確實有些道理。誰也不敢保證說:趙磊和林紅亞的背后沒有其他同伙。
于是他應了下來:“我答應你們,我會每個月打一通電話給林薇,確保還好好活著。”頓了頓,再加了一句:“直到我從這警的崗位上退休為止。”
“謝謝劉伯伯!”林薇激地鞠了一躬。
剛開始還有些害怕,這樣的要求真的強人所難。沒想到,秦浚生這麼輕松就和劉伯伯談妥了。
劉寶平用手扶起了,和藹可親道:“不用謝,說起來,應該是我們刑偵大隊要好好謝謝你,搶劫案和縱火案,都是托了你的福,讓你當了關鍵證人,警方才能迅速結案。”
“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都虧了劉伯伯您是……福爾斯在世!”林薇:拍拍馬屁總是沒錯的!
“我哪里是什麼福爾斯?”劉寶平笑了笑,他掃了一眼這秦家小子:“倒是你的這位男同學,他膽大心細,邏輯思維很強,心理素質也不錯……小子,你以后想不想考警校?”他手上有很多不錯的警學校推薦。
“我考北大,和一個志愿學校。”秦浚生不假思索道。
聽到這句話,林薇的心跳了一拍,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耳后。
“……”
劉寶平看了看秦浚生,再看了看林家小姑娘,一瞬間領悟了什麼,出一個欣的笑容。
怪不得——上次他去秦家調查林薇的保險檔案,這秦家小子會而出,一力替澄清縱火嫌疑。
原來——他們兩個早早就有了愫暗生。
****
離開了公安局,林薇才把小心臟給放了下來。
長這麼大,什麼出格的事都想過,就是從來沒想過和刑警隊長討價還價!
真是太太太刺激了!
剛才,秦浚生的言行也太恰到好了,劉伯伯那樣威武霸氣的老警,浚哥都能和他談判得游刃有余,不卑不。
想到這里,不由得再看了他一眼,悄悄給他一個激的暗語——多虧有你。
秦浚生的表倒是淡定自如,好像剛才和警察談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早就習慣應付這樣的場面。
察覺到林薇的注視,秦浚生的腳步放緩了下來,下意識牽住了的手。
他們步行在通往停車場的人行道上,大馬路周圍都是車來車往,秦浚生不自覺讓走在了側,這樣自己走在外側,可以注意看過往的車輛。
“浚哥,你剛才跟劉伯伯談那些事,你不害怕嗎?”林薇很好奇,他的心理素質真的非比尋常。
“不害怕。劉警以前去過我家,我知道他是個能聽取群眾意見的好警察。他不會拒絕我的合理要求。”
秦浚生:他不是無的放矢。其實他來之前就做好了各種預案,見到了劉寶平應該說什麼,怎樣才能讓劉警心服口服答應幫林薇的忙,他都做了一番仔細推敲演算。
“浚哥,你是想讓我放心住進你家,不再擔心自己會突然消失,所以你才跟劉伯伯打招呼,讓他每個月給我打一通電話,并不是因為趙磊的人威脅,對不對?”
林薇收回視線時,和他肩并肩走在了一塊。
浚哥昨天就說了:他會想辦法讓和堂哥都放心的,秦家絕不會拿當人庫看待。
秦浚生點了點頭,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殊途同歸,他的最終目標還是保證的安全——
“薇薇,只要劉警和你建立起了這種聯系,你的人安全自然會有保障。這樣一來,別說是我家了,就是世界首富把你收養了,都不敢再對你起什麼非分之想。”
林薇瞪了他一眼,假裝嗔怒道:“我昨天就說過了,我知道你家都是守法公民。難道我活了17年,連這點辨別好人壞人的本事都沒有嗎?”
“我知道你會分辨是非……”
秦浚生的話還沒說完,前方綠燈結束,紅燈跳了一下……忽然間,他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急剎車聲。
一輛大貨車來不及停下闖了紅燈,司機躲閃不及,車一個抱死失去了控制,車頭迎面向他們撞來。
秦浚生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險,他來不及多想什麼,喊了一句“小心”,下意識就把抱進了懷里……
林薇只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不由自主退后了幾步,背后撞到了一堵墻,卻被他牢牢錮在臂彎之間。
這是……
被他壁咚了?!
……
大貨車疾馳而去,帶著司機罵罵咧咧的一句:該死的紅燈——你們走路不看路啊!
林薇這才發現自己撞到的是公安局的宣傳欄,這里是個四岔路口,周圍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這些都不是主要問題。
最重要的問題是……的額頭上一片乎乎綿綿的,還有溫熱的吐息聲,這是他的……?
下意識把目朝上抬了抬,只見秦浚生的視線直勾勾地俯瞰而下,他的瓣就停留在意外發生的那一刻,懷抱摟著的子,保持著這個姿勢一不。
一種曖昧的因子在暗流洶涌,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秦浚生的結滾了一下,瓣的慢慢下移,不經意間劃過了的眉骨,留下某種溫存的。
林薇完全傻住。
瞬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只記得列夫托爾斯泰說過:人世間有多種心,就有多種。
這麼曖昧的姿態,這麼溫暖的懷抱,卻不敢和他談……這算是一種什麼樣的關系?
……
同一時刻,秦浚生也在進退維谷。
他的眼中只有的影子,上的親,令他本無法自拔。
林薇的眼眸中帶著瀲滟水,他的心跳隨著的紅起起伏伏,那鮮艷的澤,令他無法抗拒的溫。
說不定,這是天賜良機,他們可以進一步發展關系?
想到這里,他的眸暗了下來,一路下,繼續往下……想要在的上烙下一個印記。
是他探究的心思,是他想要探究的一切麗。
……
但在這時,林薇看見他閉上眼睛,反而瞪大了眼睛,所有的理智都在一瞬間歸位。
察覺到彼此在做什麼親無間的事,立即推開了秦浚生,卻看見他眼中侵染的某種求,失去了一貫的冷靜理智。
不行的,不行的!
他們才不是那種男朋友關系,接吻絕對不可以!
“浚哥,明、明天要開學了,我、我先坐公回宿舍了!”
林薇連說話都結了起來,別開視線轉過,邁開腳步,朝著前方的公站臺走去。
秦浚生跟了上來,再一次握住了的手,蹙起的眉宇中有一抹不甘:“薇薇,我……”
林薇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沒有任何和異親接的經驗,察覺到他想吻自己的小心思后,只有心慌意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秦浚生看見了到的害怕,立即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先去停車場,我讓我媽送你回學校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車回去的。”
林薇:不能再和他親無間地呆在一起,浚哥對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大到可以讓神魂出竅。
再待下去,真的會守不住那份【我絕對不在高考前談】的承諾。
你看看,都變得不像自己了,差一點丟盔卸甲。
這像什麼話呢?!
***
隔日是十月五號,國慶五天假期終于結束。
高三另一艱苦卓絕的復習戰斗吹響了號角,所有學生再一次集結在課堂上沖鋒陷陣。
林薇回到學校以后很快發現:的待遇和以前不一樣了。
參加中華詩詞比賽的視頻,只在微博和抖音上小火了一陣子,但在一中校園里紅了起來。
通過各種口耳相傳,高一到高三的幾千名老師學生,每個人都看過了的比賽視頻,知道是海選比賽的第一名。
一夜之間,變了這所重點高中里的名人。
穿古裝上臺背詩的高清照片,還被掛在了學校論壇上,被人稱作是一中高三最甜的神。
從前,沒有人說過是什麼“班花”“校花”,只有個別人嘲笑是個不會打扮的土包子。
現在,全校男生一致把評選為:高三新晉學霸神,古詩詞天才,古裝小仙等等……
就連隔壁幾個奧賽班的老師,都紛紛在上課的時候說:你們看,1班的那個林薇,雖然是個理科生,但是文科績那麼好,會背幾千首詩,你們要向學習看齊!
這一次,真正了和浚哥一樣的全校名人。
……
除了這些全校的影響力之外,還發現班上的某些同學態度都不一樣了。
比方說,再也沒有人稱呼是什麼“五班的轉班生”,也沒有人拿和姚怡辰的過節說事。
再比方說,有一次下課后,數學課代表陳胤偉主來到了的桌位前。
陳胤偉可是全班最驕傲的奧數天才,連孫老師都搞不定他。放假前,都不敢跟他請教數學的說。
如今,陳胤偉卻跟道歉道:“上次我那樣說你,實在是我不對,你不會的題目確實有點難,并不侮辱我的智商。”
頓了頓,陳胤偉咳嗽一聲,他別過了目,耳脖子都泛紅,卻用很散漫的口吻說道:“以后你有什麼不會的數學題,就盡管來問我。我要是答不出來,那任憑你罰!”
林薇:“……”
等等,為什麼要罰他?
陳胤偉這變化……他是吃錯了哪門子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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