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天爺……”王婆子也驚住了,道:“這、這恐怕得有半斤金子吧?”
甚至不敢去那個瓶子,生怕給壞了,黎枝枝在片刻震驚過后,小心地手拿起那個琉璃瓶子,掂了掂,頗有分量,里面確實是實打實的黃金,玉蘭艷羨道:“長公主對小小姐真是太好了,這麼多黃金,奴婢長這麼大,連銅錢都沒見過這麼多呢。”
“瞧你那出息,”王婆子嗔怪道:“咱們小小姐往后只會越來越好,別說半斤黃金,就是一石兩石都有。”
玉蘭和海棠笑起來,連聲附和,黎枝枝卻將那琉璃瓶子放回去,蹙眉道:“這實在太貴重了些。”
想起什麼,忙打開禮單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發現上面竟然沒有記載這瓶金瓜子,黎枝枝蹙起眉尖,對王婆子道:“婆婆,這金瓜子不在禮單記載中,恐怕是公主府的人拿錯了,你把它包起來,我一會去一趟公主府還回去。”
正在這時,玉蘭忽然道:“咦,小小姐,這瓶子里有一張紙呢。”
黎枝枝定睛看去,果然發現那金瓜子堆里出一點紙箋,玉蘭提議道:“興許這就是禮單?”
黎枝枝猶豫片刻,還是將那個琉璃瓶打開,但是那瓶頸頗為細長,要想拿出紙箋,就必須要把其中的金瓜子都倒出來。
海棠找來一個空的大錦盒,玉蘭則有些張地看著黎枝枝作,小聲道:“我還是頭一次看這種場面。”
不止是,黎枝枝也是頭一回做這種事,眾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那金瓜子自瓶口傾瀉而下,劃出一道金燦燦的弧線,嘩啦啦落在錦盒底部,一顆顆蹦著跳著,發出清脆又可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想手去接。
這可是黃金!
縱然黎枝枝表現得再冷靜,此時也忍不住出手,埋在那金瓜子里,掬起一捧,看那金燦燦的流自指間出去,簡直要閃瞎了眼。
然后就到了那一張紙條,理智終于回籠了,黎枝枝穩住緒,十分平靜地將其打開來,紙箋上面只寫了幾行蠅頭小字:愿君蘭心蕙,日日歡,表余心意。
末尾落款只有一個川字,黎枝枝從沒見過這筆跡,一時間想不到是誰會送這樣貴重的東西給,但是這金瓜子……
拈起一枚來,對著天細細打量,還真有些眼,想起初明園那一日,遇到了蕭晏,對方要答謝救蕭如樂之恩,輕羅捧出了一捧金瓜子,似乎跟這個一模一樣。
……
黎枝枝讓王婆子幾個把禮單都清點過一遍,那一瓶金瓜子被包了起來,打算去一趟公主府,把事告訴長公主,問一問究竟是誰送的,又或是公主府的人弄錯了,總之這東西實在太金貴,不敢收下。
黎枝枝抱著那錦盒出了疏月齋,往外走去,才到垂花門,便聽見有人喚自己:“枝枝。”
愣了一下,轉過頭去,卻見那廊柱后邊轉出來一個影,是黎行知,走近些,黎枝枝才發現他的緒看起來很復雜,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黎枝枝有事在,其實并不太想同他糾纏,可是眼角余瞥見黎行知后,有一道悉的影出現了,忽然彎起眉眼,出一個笑,道:“行知哥哥我有事麼?”“今天……”黎行知斟酌著措辭,道:“今天的事,你是知的?”
黎枝枝微微挑眉,反問道:“哥哥是希我知,還是希我不知呢?”
黎行知心中很矛盾,今天的變故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黎府面掃地,還有晚兒……
黎行知想起父母當時震驚的神,一方面覺得此事做得太過了,一方面卻又覺得黎枝枝并沒有錯,這本來就是該得到的。
“看來哥哥也認為我錯了,”黎枝枝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面失地道:“我還以為哥哥能理解我,原來也不過如此,哥哥也覺得今天及笄的人應該是晚兒姐姐,而不是黎枝枝。”
說著,邊的笑意變得悲傷,眼神也難過起來,黎行知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黎枝枝卻恍若未聞,繼續道:“哥哥是不是也和夫人一樣,認為我當初沒有回黎府就好了,這樣你的妹妹就只是晚兒姐姐一個人,誰也不會來同爭,也不會有人讓黎府丟臉。”
“我沒這樣想,”黎行知解釋道:“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妹妹。”
黎枝枝便微笑起來,眼神很真誠懇切地看著他,充滿了欣喜,正說什麼,忽然又頓住了,爾后遲疑道:“哥哥這樣說,晚兒姐姐應該會不高興吧?”
黎行知便道:“晚兒只是喜歡使小子而已,哄一哄便好了。”
黎枝枝歪了歪頭,有些驚訝地著他后,問道:“晚兒姐姐,你的臉怎麼了?”
黎行知立即回過頭去,只見黎素晚被一個丫環扶著,雙眸紅,噙著淚,不可置信地盯著,剛剛聽到了什麼?
被人關了一個上午,錯過了及笄禮,又了黎枝枝的奚落,挨了一掌,崴傷了腳,卻沒有一個人來安,而一同長大的哥哥,向來疼寵的哥哥,在和最厭恨的人站在一起,說的壞話!
黎素晚氣得渾都發抖,用力地揮開丫環,一瘸一拐地跑開了,黎枝枝立即道:“哥哥快去看看吧,晚兒姐姐似乎很生氣。”
黎行知嘆了一口氣,追了上去,方才想問黎枝枝的話也都沒能問出口,黎枝枝卻樂得,抱著的錦盒繼續往前走。
誰知才到了花廳門口,便聽見里面傳來爭執聲,伴隨著東西摔打的聲音,接著是黎岑的喝罵:“你這蠢婦!你現在還敢跟我大小聲?當初不是你一意孤行,怎麼會鬧如今這個局面?鼠目寸,眼皮子淺!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一個蠢人?!”
黎夫人哽咽道:“老爺那時不是也默認了?如今倒只怪在我一人頭上,若是老爺當初堅決反對,我又豈能做得?我敢往外面說一個字?”
黎岑怒道:“那還不是你日里念叨,人聽著煩不勝煩?!”
黎夫人又冷笑起來:“老爺自己耳子,也能怪我頭上?真真是個笑話,您這和的一手好稀泥,好事都是您的,黑鍋都是別人的,黎侍郎,您要是在場上有這本事,如今宰相都做上了呢!做這三品侍郎您真是屈才了!”
“你這牙尖利的潑婦!我早晚人撕了你的!”
一個暴跳如雷,一個反相譏,兩人吵得不可開,又是一陣摔摔打打,飛狗跳,黎枝枝在外面聽得津津有味,心又好了不。
直到里面匆匆奔出來一個下人,額頭上一團紅腫,估計是被殃及的池魚,見了黎枝枝,吃驚道:“小小姐?”
花廳里的人大概是聽見了,一時安靜下來,接著,黎岑出來了,他面上還有未散去的怒意,看見黎枝枝,又連忙出一個笑,看起來頗有些假惺惺,和藹問道:“枝枝怎麼在這里?可是有事?”
黎枝枝微微一笑,道:“我正要去拜訪母親。”
聽見說母親一字,黎岑的表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初,道:“這時間應該用午膳了,等午膳后再去吧?”
“不了,我去公主府用膳,”黎枝枝說著,看向他后,黎夫人正從花廳里出來,形容頗有些狼狽,連鬢發都散了些,這兩人莫不是真的打了一架?
黎枝枝思忖著,面上卻出一個的笑,道:“母親說了,讓我搬去公主府住一陣子,老爺,夫人,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說完,再沒有看兩人,抱著錦盒自顧自走了,要去見長公主啦,才沒時間聽這兩人吵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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