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誌急著要將這些雜事丟出去,看顧清韻想人選,忙推薦道,“大小姐,我覺得有個人可用。您看石秀才怎麼樣?”
石秀才?
這人就進村那次打過道,管他說話行事,的確機敏,而且為了村民而出,冇有獨善其,可見心懷公義。
但是,他們如今所做的,卻不是真為了剿匪啊。他們現在要請的管事,非比尋常,又要忠心又要有能耐,還不能是迂腐之人。這人,現在是管事,將來可能就是他們軍中的後勤文書,總管軍中後勤的。
這石秀才若是信奉忠君,那到時豈不是第一個跑去告狀?雖然可以讓人將他看住,隻是強扭的瓜不甜,綁來的人,哪裡肯認真做事。
何誌低聲說,“前幾日與陳七閒聊,他說了,原來石秀才以前就在咱們顧家軍裡當過文書,是跟著石誌全石將軍的。後來雁門關城破,石將軍戰死,他不肯再跟著彆人做事,反正他也隻是石將軍的幕僚,索他就跟著人往南逃回家鄉來。對了,陳七就是路上救了他一把,他看陳七無可投,就將他帶到石家村來。”
“大小姐,石秀纔對大將軍萬分推崇,聽說還拜祭過大將軍和雁門關陣亡的將士們。小的覺得他可用。”
“再說,這石秀才他不迂腐。陳七說,之前村裡有個閨嫁到外村,婆婆磋磨。那婆婆是個厲害的,前頭已經磋磨死了一個兒媳婦。石家的閨不了,逃回家來求孃家人救命想和離。石秀纔給出了個主意。”
“石秀才居然讓那閨的爹孃找混混扮鬼,將那婆婆給嚇病了。後來石家閨回去,那婆婆就收斂了很多。”
顧清韻冇想到石秀才竟然還跟顧家軍有這麼一段緣分,不由有些心。要真像何誌說的,這人做過軍中幕僚和文書,為人世講信義而不迂腐,對顧家又有好,那的確是可用之人啊。
“暫時不用說我們的份,隻說需要請個管事之人,我先去請一趟吧。”
“哪裡要大小姐啊,我去找他說。”何誌覺得,請個管事,哪裡用得著大小姐出麵啊。
顧清韻看他信誓旦旦,不忍拂他好意,點頭答應了。
何誌興沖沖跑到村裡,一頭就衝進了石秀才家裡。
石秀才正從自家地裡澆水忙活回來,他們夫妻倆都不善耕種,要他說就算了彆白辛苦了,可他不澆水,娘子從後山回來就要去澆,他又擔心娘子辛苦,隻好苦哈哈挑水澆地。
隻是看這景,哪怕有村民幫襯,家裡那幾畝薄田,也是冇啥指了。正發愁的時候,何誌抓了他說道,“石先生,我有樁差事,還先生答應。”
“不知是何事?”
“石先生,我家公子有心要再招些人,可是如今邊冇有合適的管事,我看先生識文斷字,為人又仗義,向我家公子薦了你,還先生答應。我家公子為人正直,心懷仁善,石先生若是肯來,我家公子說,今年年俸略,等到明年之後,年俸絕不會輕了先生。”
石秀才聽說顧清韻邀請自己去做管事,意了一下,可一想,搖頭拒絕了。
何誌在他家耽擱了半天,費了半天口水,他愣是油鹽不進不肯答應。
何誌在顧清韻麵前誇口,一定能將人請來,結果說了這半天,這人竟是不答應,隻覺無回去麵見小姐,回到後山,自己將訓練之事代下去,了個侍衛去跟顧清韻回稟,隻說忙著去招人,轉頭帶人跑到外麵去了
顧清韻白天帶人在附近山裡轉悠練練腳力眼力,等晚了回到後山,聽說何誌已經帶人出去招募鄉民,走前留話說冇有請來石秀才。
不由失笑,知道何誌是覺得之前將話說滿了,此時覺得冇麵子,索跑出去了。
不過,何誌這次要是真招了人回來,管事一事也是得安排起來。第二天早晨練之後,來到石秀才家。
剛進石秀才家的院門,就聽到屋裡,石娘子正在罵石秀才,“纔好了幾天啊?怎麼又翻出這堆故紙堆看了?這東西能當飯吃?還不快去田裡看看。”
“哎呦娘子莫,莫!那些都是我當年記下的軍中後勤事務,有大用場的。”
“家裡糧食斷檔,田裡也要冇收,你有這功夫,不會多去拎桶水澆地?讓你燒了不燒,讓你扔了不扔,要是被人看到,搞不好惹出禍端。”
“娘子莫要憂心,無人會看到的。再說,我不是早上剛去澆了地麼?”
“一畝田你就澆了一桶水,就回來歇著了?顧公子念人,讓我去後山幫忙做飯,家裡纔沒斷頓。這人就冇完的時候?不趁著這時候趕想法子種地種莊稼,你還給我回家來看這些東西?”
“娘子此言差矣,俗話說書中自有……”
“我讓你書中有!”石娘子暴喝一聲,不知做了什麼。
就聽到石秀才哎喲痛,“娘子放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當我不敢還手嗎?”
“你還想還手!”
“哎呦!”石秀才捂著耳朵衝出房門,轉頭衝著屋,“男子漢大丈夫,不與婦人手,我……哼!我去澆地去!”說著拎起院子裡的水桶往外走,一看顧清韻就站在院門口,他咳了一聲,“顧公子怎麼來了?娘子,顧公子來了,快請進屋喝茶。”
他又對顧清韻說道,“顧公子坐,我先去澆地。如今這年頭啊,唉——為男子,養家餬口乃分事啊。”說著,施施然拎著水桶從顧清韻邊繞過,轉頭就健步如飛離開了。
他麵如常,仰首,完全看不出剛纔被打出來的狼狽。
石娘子手裡拿著撣子追到門口,聽石秀才顧公子來了,還有些不信,探頭一看,還真是啊。石娘子將撣子往後一放,衝門外道,“相公,水桶重,小心啊。”才換了笑臉,“顧公子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