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從恒先的表十分嚴肅，低聲向顧昭講述了起來。

　“履弟，你們闔家與我們云從家，雖然先祖也都是與王上一起廝殺出來的功勛，卻沒有像仲家一樣，世代都有杰出的武將出現。”

　“你以為這是偶然嗎？”

　顧昭驚愕地看著他：“難道不是嗎？”

　云從恒先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仲家先祖，當初有奇遇，得到了一些不一般的藥方。”

　“據我所知，仲家代代相傳的藥方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重傷瀕死的時候，以生命本源為代價，臨時激發潛力，使人神志清醒、力量巨大，有好幾次，仲家都是仗著這種藥，反敗為勝。”

　“另一種則是從小服，同樣能夠激發生命潛力，使人獲得力量倍增、反應提升，經過刻苦訓練之后，有很大幾率長為優秀的武將。”

　顧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仲家真的有什麼勇武脈，原來只是藥的作用！”

　云從恒先冷笑道：“什麼脈，不過是從小就選出很多，一起服藥，一起訓練，然后從其中挑選出最優秀的那個，作為未來家主繼承人而已。”

　“虧得他們也好意思厚著臉皮對外宣稱，說這是大昊天神降福，賜予他們仲家的脈天賦。”

　當初云從家和闔家，手中也都有自己的軍隊。

　但是因為好幾代都沒有優秀的將領，不得不選擇義子、婿、學生等各種人等來帶兵，年代久了，對軍隊的掌控能力不斷減弱，最后不得不看著這些軍隊被王族想辦法收歸己有。

　而王族同樣也無法保證每代都有忠誠而親近的將軍出現，所以這些軍隊到最后，都慢慢消失了。只剩下一些為數不多的常備軍，還握在王族手中。

　只有仲家，每一代都有優秀武將，牢牢地把兵權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甚至還利用仲家在軍界的影響力，一點點擴大仲家軍隊的數量，最后為了東昊最大最有影響力的世家。

　顧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驚嘆地說道：“這仲家還真是狡猾啊，竟然一代代都使用這種手段培養繼承人。”

　云從恒先眉宇間掛著一嘲諷：“他們以為自己很聰明，卻沒有想過，這世間哪有什麼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幸運？”

　“這兩種藥，都是虎狼之藥！以傷及本為代價！”

　“那種臨死前激發潛力的藥，在起效之后，使用者必死無疑，神醫難救。”

　“這種從小激發潛力的藥也同樣如此，被激發之后，固然力量大增，反應變快，習武效果優于常人，但是同樣也折損壽命。”

　“所以仲家這些服用藥功激發潛力的繼承人，往往三十來歲，就會早早離世。”

　云從恒先臉上的表不知道是贊賞還是嫉妒，“只有仲客巍，當年服用藥沒有功，卻比服藥功的同齡人更加優秀，智勇雙全，才為了仲家見的沒有使用藥的家主，才活了這麼久。”

　“但是活得久又有什麼好呢？他自己的親兒子，據說服藥之后天賦超出歷代先祖，有可能為仲家最強大的家主……”

　顧昭皺起了眉頭：“仲帥的親兒子？他在斗川關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人提起他呢？”

　云從恒先嘲諷地扯了扯角：“因為太優秀，所以死得也格外早些，履弟你又怎麼會有機會見到他呢？”

　“這也是為什麼仲家這些年，人才斷代，青黃不接的原因。”

　家主一個比一個短命，后備人才還來不及長到一定高度就死了，再優秀也沒有意義。

　顧昭一時沉默，竟然如此嗎？

　“那，兄長你說云海對仲家很重要，是因為云海就是仲家這一代中服藥的孩子當中，最優秀的那個嗎？”

　云從恒先瞇著眼睛說道：“是，但是他又跟之前的那些繼承人不同。”

　顧昭不解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解釋。

　“因為，仲云海用的，不是仲家祖傳的藥方。”

　云從恒先拖長了聲音，“而是王鐵心的鍛藥方！”

　顧昭一驚：“王鐵心？北安的那個王鐵心？”

　云從恒先看了一眼：“履弟也知道王鐵心？”

　顧昭若無其事地回答：“聽說過他的名字，據說他就是之前斗川關的守將，后來戰死了？”

　云從恒先點了點頭：“正是。那王鐵心所在的王家，也是北安著名將門世家。其傳承歷史，幾乎與我大昊歷史相當。”

　顧昭出了驚訝的神。

　“王家留下的鍛藥方，可比仲家祖傳的那種藥方細致得多。”云從恒先冷冷地說道，“當初仲家人率先沖斗川關，搶先占領了很多重要位置，也私自關押了不北安員。”

　“其中就有幾名王家嫡系子弟。”

　“從這些人口中，仲客巍拿到了王家的鍛藥方，如獲至寶。便讓人將他的幾個孫子全都帶到了斗川關，一一試驗。”

　“死了兩個，還有兩個完全沒有反應，只有仲云海一個，藥效果十分明顯。”

　顧昭明白了，難怪云從恒先說，仲云海對于仲家的意義十分重要。

　如果仲云海使用王鐵心家祖傳的鍛藥方效果良好，不會再有短命的后果，那麼以后仲家必然人才輩出，越來越興盛。

　也難怪仲云海如此縱蠻橫，仲客巍仍舊那麼寵他。

　“所以，那刺殺仲云海的人……”顧昭突然想起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對仲云海下手的人，必然是知道仲云海對仲家意義的人。這樣的人，在斗川關中，應該不多……

　看著顧昭的眼神，云從恒先出了一個冷酷的笑容：“履弟猜得沒錯，刺殺仲云海的人，正是家主在仲家埋下的釘子。”

　“仲客巍殺害我云從家那麼多子弟，家主自然也要禮尚往來，讓他嘗嘗這種心痛絕的滋味。”

　顧昭聽完了這件，不由地長長出了口氣。

　幸虧這一切都是東昊人之間的訌，否則如此抑的事，真的會影響的心。

　“所以，兄長你想讓我也去打聽云海的消息？”顧昭有些為難，“他已經了重傷，兄長沒有必要再跟他計較下去了吧？”

　顧昭眉微微擰在一起，眼神出傷，滿臉愁緒，真真是把一個夾在兩個世家之間、在義兄與學生之間難以取舍的重重義的好男兒，演繹出了神韻。

　反正闔履一直就是這個形象，顧昭也不怕惡心到誰。

　要是真的這種事到頭上，屠殺了自己滿門的敵人，顧昭只怕是本不會介意把仇人的滿門也都殺個干凈的。

　云從恒先理解地看著：“也罷，兄長知道你心善重，仲云海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只需要待在仲帥府中，若是有什麼不利的消息，就想辦法通知兄長，怎麼樣？”

　顧昭面上的為難一下子就不見了，用力點頭，保證一定幫他打聽消息。

　既然已經有了做貢獻的方法，顧昭也就不再執著于參加報復易蘭素香的行。

　一覺睡到天亮，然后收拾了一下，匆忙趕往仲帥府。

　果然，仲帥府中如今十分混，本沒有人把和逃走的云從恒先聯系在一起，顧昭和平時一樣，進了自己辦公的小院里。

　當聽到有人提起仲云海被刺重傷昏迷的時候，頓時大驚失，起就向著正院趕去。

　走在路上，顧昭能察覺到，城衛軍的巡邏明顯出了問題。應該是仲家祖孫二人連續出事，軍營中又不安分，仲帥府中的管理因此而出現了。

　顧昭獨自走在偏僻的小徑中，突然停下了腳步，目注視著角落：“誰？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