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云從恒先留著這些叛徒，是想要設下陷阱引來控鶴司的鶴爪部，同時還想找出袁懋口中那個重要人。

　鶴爪部，顧昭以前只是聽說過一兩次，卻沒有接過。

　據說那是控鶴司部最神的部門，專門執行清理門戶、刺殺敵人這些危險的任務。

　這次袁懋背叛投敵，鶴爪部應該真的會采取行。

　云從恒先他們如果提前設下陷阱，以袁懋等人為餌的話，鶴爪部來人確實會很危險。

　不過顧昭對此倒不是特別擔心，畢竟鶴爪部如果來人，肯定是已經知道了袁懋投敵。按照控鶴司部的規矩，所有袁懋知道的暗點和人員，都會第一時間撤退，鶴爪部這些專門清理門戶的刺客更是會小心警惕。

　在顧昭心里，最危險的就是現在那些袁懋還沒有說出口、但是隨時可能說出來的東西。

　袁懋能做到青云鶴，當然不會是傻子。

　就算是投敵招供，也不會一口氣把所有有價值的消息全都丟出來。

　為了保證能得到東昊方的看重和個人安危，袁懋肯定是要保留一些重要的機，作為與東昊人討價還價的倚仗。

　比如說那個重要人是誰，他可能不知道，但是也許他有一些與此有關的細節呢？

　比如說北安朝廷對待東昊軍隊，有沒有什麼布置？

　比如說控鶴司針對斗川關，有沒有什麼大作？

　如果東昊這邊給了他足夠的好，說不定袁懋就會拋出一部分來作為換。

　所以，歸結底，袁懋必須死，而且死得越快越好。

　顧昭心中籌劃，卻不妨礙繼續表演下去。

　將云從恒先的棋子拿了起來塞回了他手中，里嘟噥道，“那些北安廢，一頓拷打都熬不住就投降了，兄長就算是要用他們，也要提防他們首鼠兩端，心懷不軌。”

　“誰知道他們要是再被北安人抓住，會不會也立刻出賣大昊呢？”

　云從恒先刻板的臉上顯出一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履弟才華出眾，高潔，就是太過驕傲，對于人世故不甚通。

　這些北安降人怎麼可能再投降回去呢？北安不會再接他們，而他們自己也知道。

　所以沒有退路的他們，在對上北安人的時候，只有比大昊人更加兇狠地撕咬昔日的同族，才能證明他們是大昊最忠誠的狗！

　【袁懋等人的價值會隨時時間的流逝慢慢減小，所以必須盡快給他們治療傷勢，才能安排接下來的行。】

　【城衛軍署中并不太適合，還是把他們放在凌波臺深的那宅院中好一些……等到天暗了，路上無人時，就把他們轉移出去。】

　顧昭聽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容，角勾起了一個不起眼的弧度，用力地把自己的棋子放在了棋盤上，得意地看著云從恒先，“兄長，你看我這一手如何？”

　……

　在滿院子遍鱗傷的男人們之中，楊滿是唯一一個全完好的人。

　這一點在被其他人發現之后，他們看著楊滿的眼神立刻都變了，變得充滿了排斥和鄙夷。

　“這能怪我嗎？”楊滿急著解釋，“當初我說我獨自過來斗川關潛伏就好，大不了就是把這百十斤折了，也算是對得起陛下和大人們的栽培。”

　“是當時的上司非要我帶上妻，說這樣更真實，更能讓東昊人相信我是從北安逃出來的。”

　“這些年來，我家娘子和兒陪著我在斗川關，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但是們還是小心翼翼地幫我打探消息，從來沒有埋怨過我！”

　“我原本在凌波臺做得好好的，城衛軍毫無征兆地就圍了我的住，先將我家娘子和兒擒拿在手，用們的命來威脅我，我，我難道能眼睜睜地看著們死在我眼前不！”

　說到最后的時候，楊滿已經滿臉通紅，聲嘶力竭，眼眶中有淚閃爍。

　“呵呵，老楊，你在外面不懂行的人面前賣慘裝可憐也就算了，在我們這些老江湖面前就別玩這一招了。”

　跟楊滿坐在隔壁的一個男人嘲笑地說道，“做咱們這一行的，會遇到什麼，自己不知道嗎？”

　“當初帶著妻兒來到斗川關，你總不會沒有想過一旦份敗，們會有什麼下場吧？”

　“結果在斗川關潛伏了這麼多年，竟然因為妻兒被抓就直接投降，一頭發都沒掉，你就叛變了。”

　“我看你是早就想好了，如果被發現就立刻背叛北安和控鶴司吧！”

　楊滿的臉一時慘白，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神十分復雜，“老韓，你，你怎麼會這麼說我？”

　“要是別人說我也就算了，咱們兄弟也是認識了三四年了，在斗川關互相扶持也不止一次兩次。”

　“我家大丫頭也你一聲伯伯的，你，你怎麼忍心說出這種話來？”

　老韓冷哼了一聲，把自己手中的酒杯猛地砸到了地上，兩手一把撕開了自己前的領。

　楊滿頓時神黯然。

　老韓十手指都包著厚厚的布條，拿酒杯的作都格外笨拙。

　大概是因為用力撕開領的作有點大，他的手指尖上的布條又滲出一層，將原本就已經泛紅的白布又染紅了一圈。

　不用想，楊滿也知道，只怕老韓的十個指甲已經全都被拔了。

　而他出來的前，各種傷痕縱橫錯、重重疊疊，可以想象出當時刑的慘狀。

　遭了這樣殘酷折磨的老韓，最后選擇了茍且生，現在就是看自己這個沒有被拷打就直接投降的兄弟不順眼。

　沒有什麼好解釋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

　楊滿抬頭看了看周圍，覺到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敵意，就像是剛才大家看著袁懋的眼神一樣。

　他低下了頭，選擇了沉默。

　“果然是個慫蛋。”

　“孬種。”

　“窩囊廢。”

　“難怪毫不反抗就叛變了。”

　“真不知道當初是誰把這種廢招了控鶴司。”

　周圍的冷言冷語就像是飛箭一樣，一支支向楊滿。

　城衛軍們的距離不遠不近，正好能聽見剛才楊滿和老韓的爭論。

　他們看著楊滿的眼神，也同樣滿是不屑。

　楊滿手指抖，著酒杯，面變幻不定。

　袁懋也不想管這些閑事。反正他妻子已經去世了，在上京城中只有兩房妾室，也沒有子，控鶴司就算是知道了他投敵，也沒有地方出氣。

　至于那些爭論——大家都是叛徒，都是鶴爪部要清理的目標，在這個時候還要比誰熬的酷刑多，有什麼意義？可笑。

　一群人在抑的氣氛里吃吃喝喝了半天，外面突然有人進來，通知城衛軍的小隊長道，“云從大人有令，將這些人都轉移安置。”

　“等會兒天黑下來，宵之后，就地把他們運走。”

　“在此之前，先讓大夫給他們治療一下，免得有些人扛不過去。”

　說著，幾個東昊軍隊中的大夫就被帶了進來，一個個給這些人包扎抹藥，診脈開方。

　這一下，完全沒有過刑的楊滿就更扎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