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顧昭表現得不急不緩。
哪怕云從吉羽也知道了即將參加仲帥府的選才考試,并且親自與相見,送了一套上佳的文房四寶,表示對的支持,顧昭也沒有過于急切。
上午在云從家給幾個學生啟蒙,下午就去仲帥府門口看一看——洪野克大概是下定了決心要走這條路,幾乎每天下午都會在這里找人切磋。
看完熱鬧之后,顧昭就會步行返回住,在家溫習書卷。
洪野克這個家伙雖然有很多讓顧昭不喜歡的地方,但是有一點不得不承認,他的學問還是比較扎實的。不管是東昊人還是北安人,幾乎沒有人能夠在學問上將洪野克擊敗。
應該是上次顧昭的幾句話給洪野克留下了深刻印象,洪野克再也沒有向顧昭發起過挑戰。這讓顧昭更是樂于從容旁觀。
洪野克接連三天的勝利,讓所有東昊讀書人都覺得臉上無,他們看向洪野克的目都充滿了敵意。
第四天,顧昭仍然像往常一樣,站在旁邊看洪野克力戰群雄的時候,有兩個面的東昊讀書人走過來向行禮,“闔君,不知道今天晚上您有沒有時間?我們有個小小的聚會,希您能夠參加。”
顧昭出淺淺的驚訝之,“聚會?”
兩個人向深深行禮,“是的,這幾日大家在仲帥府前經常見面,我等想要在一起流一下讀書心得。我等非常仰慕闔君的風采,希闔君能夠撥冗參加!”
顧昭又拿出了際時的矜持笑容,“這真是太榮幸了,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在哪里?”
兩個東昊讀書人都喜形于,連忙把時間地點告訴了顧昭。
顧昭點了點頭,“好的,屆時我一定會去的。”
兩個人連連行禮,轉離開,又走到另外一個東昊讀書人面前說起了什麼,說話的時候,還回頭看著顧昭。
顧昭自然是看得出來,他們這是在用自己的份聲譽邀請其他人加。
不過并不打算阻止,這本來就是想需要的。
每天來到這里,可不是真的僅僅為了看熱鬧,而是想要觀察,誰更適合為殺死洪野克的“兇手”。
晚上的時候,顧昭準時參加了這個聚會。
聚會選擇的地點是一家非常典型的東昊風格酒屋——這種酒屋只招待東昊人,從老板到侍者全都是東昊人,本不接待北安人。
顧昭幾乎是踩著點到的,偌大的房間里已經有二三十名東昊讀書人座,留給顧昭的是一個上首的座位。
“諸君!”飲了幾杯酒之后,坐在主人位置的年輕人開口了,“那個北安豬越來越囂張了,這樣下去,大昊的臉面都要被他敗壞了。”
“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他一個北安豬在仲帥府門前耀武揚威?仲帥知道了,豈不是覺得我們都是廢,反而把那個北安豬提拔上去了?”
顧昭記得這個年輕人就是洪野克的一名手下敗將。
他的份有些特殊,乃是東昊皇族旁支,名為易蘭敏學。從這個名字來說,也許他的父母對他的期待就是為一名才子。
說實話,作為一名東昊人,易蘭敏學在詩書上的造詣,已經是非常不錯了。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洪野克,當時敗得十分狼狽。
易蘭敏學的份和才學在斗川關的東昊讀書人中應該影響不小,他召集這麼多人,顯然是想要針對洪野克,而不是為了流學問。
這一點和顧昭預料的一模一樣。
顧昭相信,在斗川關的其他地方,也許還有不同規模的類似聚會。
抬起手做出飲酒的模樣,用袖子擋住了自己角的笑意。
易蘭敏學一提起這個話題,立刻引發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不人都開始咒罵洪野克。
顧昭卻沒有說話。
就坐在易蘭敏學隔壁,而且易蘭敏學一直在暗中打量,很容易就發現了這種和大家不同的反應。
易蘭敏學大概二十五六歲,個頭不高,一張臉像是鞋底子一樣又瘦又長,他注視著顧昭,沉聲問道,“闔君為何一言不發?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他并沒有放低聲音,房間里大部分人都聽到了他的問話,不由地都把目轉了過來。
顧昭坐在位置上的姿勢有些隨意,如果是別人做出來可能會顯得很無禮,但是材修長、容貌俊秀,卻只顯得灑。
聽到易蘭敏學并不太友善的問話,顧昭的姿勢也沒有什麼變化,反而是拿著小小的黑瓷酒杯在手指間隨意轉著,淡淡地說道,“易蘭君,仲帥的意圖,其他人看不出來也就罷了,你不應該不明白啊。”
易蘭敏學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是,我知道仲帥這次舉辦的選才考試是為了籠絡北安士人,為之后攻北安得到士人的支持而打下基礎,但是!”
“但是!這個被籠絡的對象,也未必非得就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洪野克!”
顧昭勾了勾角,白皙的指尖撥著黑的瓷杯,眼睛都沒有抬起,“但是洪野克就是故意這樣表現自己的才華,如今他已經是斗川關北安士人中的佼佼者。”
“就是沖著他如今的名氣,仲帥也必須給他一個好績,一個好職位。”
易蘭敏學不甘心的就是這一點。
“所以我才會這麼憤怒!”他幾乎是怒吼道,“他有才華,等到選才考試的時候好好考試不就可以了嗎?只要考中頭名,就算是仲帥真的讓他當了主簿,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但是他不該利用我們,不應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們當踏腳石!”
“他想要踩著我們爬上去得到榮華富貴,就要承我們的怒火!”
顧昭心道,那你們就不要跳出來與洪野克切磋,不就不會變他的踏腳石了嗎?既然切磋,就有勝負。難道只有你們能贏,洪野克就不能贏?
易蘭敏學的話似乎給了其他人一個充分的理由,他們七八舌地嚷了起來。
“對!好好地去考試不行嗎?為什麼非要當這麼多人的面辱我等?”
“我覺得,他本就不是為了考試,他就是故意想要往我大昊的臉面上抹黑!故意讓人嘲笑我大昊無人!”
“沒錯!誰知道他是不是北安那邊派來的細?萬一他本不參加考試,到時候一甩袖子,說大昊沒有什麼值得他看上的人才,不值得他去考試,那不是照著我們整個大昊的臉上狠狠打了一掌?”
“這樣的做法,本就不是想要投效仲帥府!他肯定是包藏禍心!”
顧昭嘆了口氣,“那你們能怎麼辦?殺了他?若是仲帥發怒,你們能承擔起這個后果嗎?”
這一問,所有人都出了懼。仲客巍在東昊的聲太大,他們本不敢違逆。
易蘭敏學突然說道,“我們怎麼會殺了他?那不是讓北安人抓住了把柄嗎?”
“但是如果他自己在參加考試之前出了意外……”他瘦長的臉上浮上一險的笑,“比如說,不小心摔斷了手,不小心瞎了眼睛,之類的,不能參加考試了,那也怪不得我們了是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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