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迅速側過子，并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好奇，低聲音向鄰桌打聽，“是仲帥府的仲嗎？”

　鄰桌了自己的小胡子，一臉神地對著顧昭點頭，探過頭來小聲回答，“否則你以為為什麼他能占著這麼好的位置，還能安排撲倒節目？”

　撲倒這種節目，在北安早已被止。

　雖然凌波臺是東昊人的聚居地，但是很多為了顧及北安風俗議，斗川關如今的東昊方還是不支持公開上演撲倒節目的。

　整個凌波臺，甚至可能整個斗川關，也只有這家酒樓有撲倒節目。

　很多客人都是慕名而來，這也是這家酒樓生意火的一個重要原因。

　顧昭這才明白，對鄰桌道了聲謝，和大家一起好奇地向下張著。

　下面已經了一團，客人們紛紛向著四周退開，原本擁的一樓頓時空出了一大塊。

　顧昭提著雪漓酒，走到二樓欄桿邊上往下看，一樓的靜盡眼底。

　“真的是仲三婁！”

　“仲三婁真的死了！”

　“這個家伙，死了也是該的。”邊上幾個人正在議論，突然有人說了這麼一句，把邊上的幾個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離他遠了幾步。

　顧昭忍不住看了這個語出驚人的家伙幾眼。

　他的氣質打扮，也是同樣的東昊人，個頭不高，面相斯文，看起來是個讀書人。

　站在他邊的同伴已經飛快地捂住了他的，向著四周的客人們賠笑道，“他這是喝多了，胡說的，胡說的。”

　說著，兩個同伴拽著他就往樓下走。

　顧昭耳力好，聽見他們在下樓的時候，被拖走的家伙還不服氣地說道，“他做那些事，早該死千百次了！”

　“你閉吧，我求求你了，你是非要把咱們三個的命都丟在這里嗎？”他的同伴氣急敗壞地吼他。

　另一個同伴也低聲音罵道，“你這個蠢貨，是要害死我們嗎！”

　顧昭看著下方，并沒有追上去。

　果然，沒過多久，這三個人又蔫噠噠地回來了，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因為樓下前后門都已經被人守著，不許任何客人進出，要等待凌波臺的城衛軍到來。

　城衛軍并不是負責城防的軍隊，他們管的就是斗川關城中的治安，相當于石城中的捕快和皂吏，不過權力更大一些。像這種人命案子，正歸他們管轄。

　顧昭現在底氣十足，本不怕盤查，所以也就不急著離開，就在這里等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過多久，一樓就安靜了下來，十幾個穿著白軍裝的城衛軍出現在了門口。

　聽完掌柜的介紹之后，為首的城衛軍小隊長冷冷地看了看周圍，“樹本君，請你帶人去了解這些客人的份，有嫌疑的全部扣押。”

　這句話一出，不旁觀客人的臉都變了。

　這些人當中，不乏一些份存在問題的，他們為了各種目的進凌波臺，一旦被城衛軍扣下來仔細檢查份，立刻就會有殺之禍。

　當場就有兩個客人突然跳起，一個向著門口，一個向著窗戶撲了過去。

　眼看著隔著好幾層的人群，城衛軍本就夠不著他們！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能夠功逃走的時候，門外和窗外卻閃出了兩個同樣穿著白軍服的影。

　原來城衛軍早就在外面留了人手，專門應付這種逃跑的客人。

　刀一閃，兩個逃跑的客人幾乎同時發出慘，抱著傷的手臂退回了一樓。

　滿堂寂靜。

　城衛軍開始一一詢問，城衛軍的小隊長則帶著人上了二樓。

　剛才還在欄桿邊上看熱鬧的客人們瞬間都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乖巧得像是看見先生進門的私塾學生。

　噠噠噠。

　小隊長腳上的皮靴踩在木頭樓板上，并不響亮的腳步聲卻像是踩在了眾人心頭，所有人都敬畏地看著他。

　“武勝君，你帶人來檢查他們的份，但凡有一點嫌疑，都不能放過。”

　小隊長把二樓所有人掃視了一遍，留下幾個隊員，自己站在欄桿邊上看了一會兒，就轉下了樓。

　顧昭上帶著闔履的戶籍和過所，還多了一塊云從家的腰牌，對于這樣的盤查自然毫無畏懼。

　而城衛軍檢查過的份后，對的態度也明顯恭敬了幾分。

　“闔君如果還有事，現在就能離開了。”城衛軍確定了以顧昭的位置，本不可能對一樓的仲三婁造傷害。

　既然顧昭份不凡，他們也沒有必要扣住顧昭不放，得罪了這樣的貴族。

　顧昭站起來，對他們輕輕頷首：“諸君辛苦了。”

　順著樓梯下去，顧昭故意放慢腳步，從上往下看著已經出來的死者。

　死者臉上一片青黑，角流出來的也是黑的，顯然是中毒而亡。

　顧昭的眼睛閃了閃，剛想再看一會兒，就被邊上的城衛軍催促，“公子，請不要在這里停留。”

　這還是客氣的，之前一個走得慢些的北安客人，直接就被城衛軍用刀托砸在背上，差點栽到樓下。

　那北安客人也不敢做聲，只能一溜煙地跑出了酒樓。

　顧昭走出了酒樓，酒樓門口已經有一些好奇心大的路人在探頭探腦。

　不過這些基本都是東昊人，北安人基本上都是加快了腳步，或者干脆繞過了酒樓，匆忙離開，生怕有什麼事沾惹到自己上。

　看見顧昭出來，就有人低聲問道，“聽說是死人了，對不對？”

　顧昭看了看周圍，點了點頭。

　“有人說是仲三婁死了？”

　顧昭如實說道，“我不認識仲三婁。”

　“就是……”城衛軍攔住了還要仔細描述仲三婁長相的男人，但是態度十分客氣，“明林先生，請您不要在這里公開議論案。”

　那個明林先生哈哈笑了一聲，往后退到了街上，等到顧昭走過來，才攔住道，“小兄弟，你沒事的話，我請你喝酒？”

　顧昭看了他一眼，“那就叨擾先生了。”

　這個人很明顯是想打聽死者的況，就是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理由。

　如果僅僅是好奇，只怕不至于做到請喝酒的程度。

　是兇手嗎？還是知人？或者是死者的仇人？

　顧昭在心里推測著，跟著這個明林先生走到了對面的酒樓里。

　“再來一壺酒！”明林先生帶著顧昭上了二樓，在一個已經擺著酒菜的桌子邊上坐了下來，吩咐伙計加酒加菜。

　看來這里就是他之前的座位，就是為了打聽消息，直接從樓上跑到對面酒樓門口守著？

　“小兄弟你喝什麼酒？”明林先生的樣子十分斯文，看起來就像是個秀才，跟顧昭說話的時候也十分客氣。

　顧昭維持著自己的人設，“我還是習慣家鄉的雪漓酒。”

　明林先生怔了一下，轉頭就對伙計說，“雪漓酒，有沒有？拿最好的！”

　伙計很快把酒菜送了上來，顧昭坐在桌子邊，發現這個角度正好對著對面酒樓的大門口，如果對面發生了什麼事，在這里立刻就能發現。

　這讓顧昭看向明林先生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明林先生給兩人倒了酒，自我介紹道，“在下明林貴生，大城人，在凌波臺開了一個小小的書屋，教導幾個學生。”

　顧昭對他點頭，“在下闔履，直瓶縣人氏，昨日剛剛到達斗川關，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東昊人說的書屋，就類似于北安人的私塾。也難怪剛才那幾個城衛軍明林貴生“先生”。

　顧昭并不打算跟明林貴生兜圈子，而是直接問道，“剛才先生攔著我問死者的況，十分關切，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