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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唯寬去探視了母親,是律師,可以要求見當事人。母倆面對面,隔著一張桌子,邊上有看守。
彭慧手想抓彭唯寬的手,看守的人都提醒,“請遵守相關規定。”
彭唯寬將手從桌子上拿開,彭慧看見了,只得坐回去,急切的看向兒,問說:“什麼時候能出去?”
出去?
出不去了。彭唯寬滿眼的復雜,問說,“你……到底還做了什麼?”
什麼?我還做什麼了?
“林雨桐又找我了,很憤怒,像是要不死不休……我很擔心方苒!”彭唯寬看向母親,一臉的哀求,“求你了,告訴我,你還做過什麼?”
有些線是灰的,其實很多人都在灰線上游走,出事概率并不高!只要不是跟誰結了死仇,誰都有自己的日子,為什麼會盯著你不放呢?總得有原因吧。離婚之后,跟林家人斷了之后,確實沒有誰找過咱們的麻煩,對吧?突然冒出來,總得有原因吧?
彭唯寬就說,“你到底了做了什麼,不依不饒,要死磕到底。”
林雨桐?那丫頭?
彭慧搖搖頭,“我沒干什麼……”
彭唯寬苦笑:“你想想,可能你沒往心上去的事,人家記恨上了……”
那我哪記得呀?我給他們當了二十年的后媽,我能記得住那麼些呀?
彭唯寬低聲道:“不一定是對林雨桐怎麼樣呢……對在乎的人,可能會更憤怒……”
彭慧沉默了,沒有說話。
彭唯寬認真的看:“你要說實話,如果瞞,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防備……”
彭慧像是什麼堵住了似得,“當時林疏寒上高中的時候,他爸爸想讓他住到家里來。因為咱們原來的房子距離高中最近,可以節省很多的時間。我有什麼權利不歡迎人家?可是,我不想他住過去礙眼,行不行呢?對著林有渠我自然要說很樂意了,我去通更有誠意,要不然那麼大的小伙子了,未必愿意。林疏寒那小子,他爸給他打電話說搬過去暫住,他拒絕了。他爸又去他爺爺那邊跟他商量,他還是拒絕了。我怕再這麼說下去,真住過去就麻煩了……于是,就去學校通了。”然后呢?
“讓一個小孩絕了跟父親生活的愿還不簡單?說了一些話,他自然就識趣了,再不會糾纏。”
說什麼了?
“時間長了,記不住了。反正就是擔心住在一起不方便,你跟他又沒緣關系,大孩大男孩的,發生點什麼怎麼辦?我這質疑是合理的。”
彭唯寬看,“那時候我都讀大學了,大部分時間在學校……你又何必?”
我不喜歡我男人跟別的人生的孩子行不行?
這需要理由嗎?你要知道,人類家庭歸結底,跟的族群是一樣的。不屬于你的,就得驅逐出去,這是本而已。
彭唯寬蹭的一下站起來,“那個時候林疏寒已經大了,他不是孩子了。你給他的每一分不好,他都記著,且埋在心底,就等著有能力的時候報復回來。是!他現在還在實習期,還沒能怎麼樣。但是林雨桐的翅膀了,這些要一點一點討回去的!你被凈出戶,這就是的報復。你說,這種況下,你我怎麼辦?”
什麼意思?
彭唯寬看,“你我怎麼辦?這次你要出去了……會怎麼樣,你想過嗎?”
還能我怎麼樣?殺人?敢嗎?我敢那麼做,就不怕!這世上的后媽多了,跟繼子彼此仇的也多了,但是誰把誰怎麼著了呢?老死不相往來就是結果。可我不得老死不相往來呢,對我有什麼損失呀?
“那要是人家有能力了,給我和方苒設置阻礙呢?”
“所以,你們得有出息呀!得比他們更有出息呀!”彭慧看兒,“我的兒很有出息,做到你這個份上,已經很難很難了……”
“可我們確實不如人家呀!”彭唯寬嘆氣,“你還不知道吧,林叔叔已經很久沒跟方苒說話呢?父倆冷戰……很長時間了。”
為什麼?“林家倆老人不接的方苒的電話了……方苒親自去見了,可惜,沒能被允許上山,且通行證被沒收了。說是林院士親自打的電話,方苒不被允許上山去探祖父母了……”
不可能呀!你妹妹是林家人,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這好端端的,為什麼的?
“那你以為是為什麼的?你當年做的事,正一件一件的報應在我跟方苒上。您要是出來了接下來會怎麼樣?我想想就害怕!昨晚我做了噩夢,夢見你在路上被艾滋病人給抓住狠狠的咬在手背上,都咬出了……這邊才掙了,又看見有人用針管不知道給您打了什麼……還夢見有人朝你潑硫酸……”說著就又道,“我還夢見,夢見我接的案子都是別人設置的套子,目的單單的就是想要毀了我……我還夢見方苒出國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找不見了……”
彭慧狠狠的打了一個個冷,看向兒的眼睛。
唯寬里慌的說著的夢境,但知道,這不是夢!這是告訴自己,自己若是出去,這些就是可能要面對的!甚至有可能,被人威脅過。
彭慧死死的盯著兒,不錯眼,而后咧一笑,“你是我生的!你也是我養的。”
嗯!知道!
“每一個疼孩子的媽,都了解自己的孩子。的一個表,一個語氣,當媽的都能知道什麼意思。你們小時候說的每一個慌,我都知道。心里藏的那點心眼,能騙的了別人,騙不了當媽的。唯寬,你是媽生的!你的每一句,你心里是怎麼想的,媽都知道了。”所以,不用再在心里設計這些對話了,這樣并不會瞞過我,也不會我心里更好過。
說到底,你還是放棄你媽了,是嗎?
彭唯寬突然就覺得什麼東西揪住了心臟了,“媽,三年,最多三年,我接你出來福。”
彭慧搖頭,“傻孩子,你被人住了,住了你卻不敢魚死網破……那你覺得你能贏嗎?”說著就站起來,“時間差不多了!你回去吧。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放心吧!你們是媽的命,你們好好的,媽就好好的!照看你姥姥,嗎?”
嗯!!
彭唯寬站在原地,看著母親被這麼帶下去,的手一點點的攥起來,轉出去之后,上了車就大口的著氣,然后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剛才媽媽提醒了自己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被人拿住了。
依照林雨桐的脾氣,拿住了自己,會怎麼辦呢?真的像是說的那樣,只要媽媽進去了,就放過自己嗎?
不會的!
坐在車上,雪還在下,驅車往城外去,車拐進國道,前后都沒車輛,把手機撥到報警電話上,然后看好外面的路段和標識,跟著一腳油門,車直接沖到防護欄上,那一瞬間,就覺得有巨大的撞擊力沖了過來,的頭直接撞在了方向盤上,巨大的沖擊力覺得足足有三分鐘的腦子都是懵的。
然后將口袋的電話出來,撥了出去,報了地址車牌號請求救助,而后將車門子打開,外面冷冽的空氣沖進來,使得人能保持清醒。
直到有一輛車停在邊上,有人靠近,且將大給蓋上,在邊上不停的撥打警的電話,才徹底的暈過去了。
“出車禍了?”桐桐正看拷貝來的視頻,想從這里找到把彭唯寬送進去的證據。這個人做事踩線嚴重,且總能鉆到空子。一肚子法律的學問,卻對社會是無益的。別管罪過輕重,能剝了律師資格就行。
結果正看呢,方苒的電話打來了,“我大姐出車禍了,醒來喊著頭疼,好像有些腦出……嘔吐完了……又說腦子懵的,什麼都記不住了。”
桐桐這才知道彭唯寬出車禍了。
巧了不是?這是反應過來了,想法子在逃避。
意外了!車禍了!腦子記不住了!以此來逃避懲罰。
律法是不是有這方面的規定,這個還真沒研究。不過,也懶的再研究了。只問方苒:“那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二姐,你是大夫,能不能來瞧瞧。或者,您認識哪個專家?”
是啊!我是大夫,治病救人,不過是本分而已,“在哪個醫院,我馬上就來。”
方苒眼淚下來了,“二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謝謝你不計前嫌!謝謝!
桐桐沒言語,掛了電話。按照方苒發來的地址,直接過去了。
彭唯寬躺著呢,面蒼白。看到林雨桐的時候的瞳孔微微了,但還是點了點頭,“林大夫,謝謝你能來。”
沒事!應該的。
桐桐抬手號脈,問方苒,“主治大夫呢。”
主治大夫見過林雨桐,“林大夫……”
“您好!”林雨桐跟他打招呼,“病人什麼況。”
主治大夫拿了片子給林雨桐看,“你瞧……這是片子。按說呢,不至于記憶力損,但從病人的自述來看,該是損還嚴重的……”
“大腦結構復雜,什麼變化都不奇怪。”桐桐就說,“很多腦出的病人,都伴隨記憶力衰退,健忘的癥狀……”
“是啊!”主治大夫也說,“我們現在也在觀察。看是持續幾天呢,還是一直會持續下去,再看怎麼用藥……請您來是針灸?”
桐桐放下片子,就看方苒,“你看呢!這種損傷,人沒事就是萬幸。要是頭疼的厲害,甚至于嘔吐不能止住,我可以給針灸,緩解這個癥狀,看你怎麼決定了。”
當然可以了!只要不疼就好。
林雨桐就看彭唯寬,朝笑了笑,“彭律師,你說呢?需要嗎?要是有顧慮就算了。”
方苒就說,“記起這個,忘了那個的,哪有做判斷的能力呀?這事聽我的,針灸吧。”
彭唯寬點點頭,“針灸吧。”你能針灸好,算我輸?!
林雨桐笑了笑,手里的針一點一點的下下去:是的!針灸當然是治不好的。記憶力減退這種事,真的會有的!
不過沒關系,只是健忘一點而已。那些繁多的法律條文你怕是記不全了,不過——沒關系!不影響你跟一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沒那麼多東西需要記的,對吧?
桐桐慢慢收了針,問:“還疼嗎?”
確實剛才還嗡嗡嗡的疼痛,現在不疼了。
了頭,看著林雨桐驚疑不定,只沒言語。
桐桐就笑:“沒事,睡吧!只要能睡著,就證明恢復的不錯。”
主治大夫點頭,“對!休息是最好的藥。安心休養。”然后還問桐桐,“需要開什麼中藥嗎?”
桐桐搖頭,“病人不信中醫,沒法給開藥。這要不是我妹妹請的,我都不來。”
方苒就朝桐桐笑,抱著桐桐的胳膊往外送,“謝謝你了,二姐。”
“沒事!你在這里好好照顧吧,我先回了。”
嗯!
桐桐真的走了,方苒深吸一口氣,覺得心里一下子都踏實了。
可彭唯寬卻覺得不好,睡了一大覺起來,心里還掛著媽媽的事。在尋思,得怎麼能判的輕一點。
可腦子正琢磨著呢,衛生間傳來方苒沖水的聲音,把給打斷了。可等再想集中注意力想下去的時候,卻發現剛才想到哪里了,想不起來了。
了頭,真記憶力減退了?
暫時的?還是得持續很長時間?趕下床去找大夫,可大夫怎麼說呢?這種不好說的。有些病人持續幾個小時就好了,有些持續幾天,也有幾個月的……當然了,有那種幾年都沒有恢復的。臨床上很難講的。大腦太了,不好說。
就小聲問:“針灸會記憶力更好或是更壞嗎?”
這你還真把我問住了,“不過,我從沒聽過針灸能把人的記憶力一下子扎好,或是扎壞的。”
是啊!這不符合科學。真要是這麼想,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回到病房,方苒遞了一本小說,“睡不著就看會子書。”
嗯!行吧。
拿著書,讀著讀著,腦子就走了。一時想媽媽的案子,一時想出車禍的事先不能告訴姥姥,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事太多了,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還是頭上的傷自己的注意力再難集中了。
對了!好像還有什麼事沒跟方苒說?
什麼來著!
哦!媽媽出事得判刑的事,還沒來得及跟方苒說。
桐桐順便看了幾個病人,然后出來,站在外面的走廊里,回頭看向住院部:記憶力減退,注意力難集中,專業再也干不了。也別用你的專業去害人了!這種況,你丟失的那部分,今生,你都找不回來了。不認命,那就痛苦的去尋找吧,在不停的自我否定中煎熬著!
若是認命,那就像個外面這蕓蕓眾生一樣,求存去吧!